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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拉双手持刀,摆出了较为罕见的刺杀姿态。他肌肉紧绷,甚至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在不断积蓄着力量。
“大哥,这是蓄势啊!快砍了他!”场边的胡日认出了这个招式,连忙大喊出来。
“居然是蓄势!”胡车儿恍然大悟,心中不免有些急切起来。
蓄势是蛮武术中较为高级的一项武学,在初涉蛮武的少年中鲜有人掌握,是以胡车儿没有第一时间辨认出来。这项武学是将肌肉和斗气的力量积攒起来,一股脑喷发而出,造成数倍于使用者本身能力的威力。但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是蓄力时间极长,出招极慢,属于有鸡肋之嫌的招式。
可帕米拉毫不犹豫就把这招应用于实战了,显得有十足的把握。再加上蓄势本身就是一项较为深奥的武学,这让胡车儿产生了一种错觉:莫非这位世孙真的是深藏不露,真实实力远胜于自己,早已胜券在握,所以才敢使出这种大胆的招数。难道是要羞辱自己吗?
他当然判断错了。帕米拉之所以使用蓄势,是因为在此前的修炼中于锻体和马术上投入了太多精力,刀法只能说是平平。他本就没有掌握几招精妙刀招,又不想暴露太多底牌,只好使用简单粗暴的办法来争取胜利。
简单来说,帕米拉是无招可用。而胡车儿却以为他是艺高人胆大,这可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正是这种误判,让胡车儿做出了积极抢攻的错误决定,在他看来,若不把握帕米拉正在蓄势僵直的机会抢占先手,可能就没有机会翻盘了。
“喝啊!”胡车儿孤注一掷,助跑两步运足了脚力高高跃起,本就达到了锻体大成阶段的他,两条膀臂足有一百八十余斤的力气,再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刀上。这一刀重如千钧,迅如雷霆,足有三百斤以上的气力,堪称是胡车儿一生中挥砍出的最强一刀!
眼看胡车儿跳在空中,帕米拉竟岿然不动。直到对手居高临下劈出这一斩击,刀光逼近已经快到了攻击范围内,帕米拉终于行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斜斜瞄准对方的大砍刀刀尖猛一颤动,瞬间化刺为横斩。场边诸多参赛猎手都有不俗修为,这一霎那竟没几个人能看清帕米拉的动作。
但下一个瞬间如同电影慢镜头播放般,诸人都看得分明。帕米拉如同山岳般伫立不倒,他手中的砍刀稳稳地横在头顶,身材纤弱的他竟将身体大上一圈的胡车儿连人带刀架在空中停滞了一瞬。
下一个瞬间胡车儿的刀锋如同冰雪消融般崩裂开来,他顿时空门大开,身处空中又避无可避。那九环大砍刀毫不留情地破开敌刃,狠狠地斩在他的左肩之上。
“啊——”随着一声惨叫,胡车儿原本挟着雷霆之势斩下的身姿一歪,整个人向侧面掀飞了出去。
“胜者,帕米拉狼嚎!”裁判热克生怕帕米拉继续追杀,急忙喊出结果。
帕米拉面色平静,冷冷地将刀还入鞘中。
而胡车儿重重地摔落地上,顿时不省人事。鲜血不断从他伤口中涌出,很快就将衣服染得殷红一片。那一刀从肩头直砍到上腹部,刀口极长。
“混蛋!”赞加见到自己的伴当伤势很重,不可遏制地狂怒了起来:“你破坏对方的兵刃时已是赢了,何必再将那蓄势一刀用满?这是故意杀伤对手,应该判负!”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个箭步跳上演武场,追上帕米拉竟要挥拳。可举起的拳头处突然传来了铁箍一般的紧缚感,赞加只觉得手腕就像被一只铁钳咬住一般,剧痛之下根本动弹不得。
“赞加少爷自重。”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巴图缓缓地松开了赞加的手腕:“世孙他在刚刚斩中时就翻转刀面了,别看胡车儿的伤口很大,但多是转刀时刀锋挑开的皮肤,切口并不深。只要进行包扎,数日即可痊愈。”
“此话当真?”赞加又惊又喜,刚刚对帕米拉的愤恨之情顿时云消雾散。
“胡车儿引凶兽攻击竞争对手,行径卑鄙可耻,故斩他一刀,以示惩戒。”安静了许久的帕米拉这才开口道:“若有人质疑我的处理方式,欢迎在淘汰赛中与我切磋一番。”
简单朴实的两句话,说得语调平稳,却字字铿锵。一时间全场静默,众人竟似都对那身体纤弱偏生又雷厉风行的少年产生了敬畏之心。
“哈哈哈哈。”玛米尔长老吐了口烟圈,突然纵声大笑起来。
“长老为何事发笑?”斡达勒问道。
玛米尔笑毕,正色道:“心志坚定,惩戒以雷霆手段;少年老成,宽恕以菩萨心肠。我笑冬狼氏族得了未来贤君,我天神鹰得一良盟益友啊。”
卜思尔闻言脸色铁青,狠狠顿了一脚。以往帕米拉在他眼中根本谈不上是竞争对手,最多挂着继承人名号的吉祥物罢了。可眼下帕米拉实力暴涨,竟能一招击败年长四岁的对手,论潜力就已经有了接班的资格,若是再得到天神鹰氏族的支持,怕是继承人地位稳固,再也无法撼动了。
对席的古尔汗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笑声中绝无欢愉的意味。
在这一刻,两人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放在眼中的侄儿恐怕已经成长为自己接班路上最大的拦路虎了。
此时的帕米拉自然不清楚两位伯父心中所想。他看着被担架抬出场的胡车儿和一旁焦急的胡日,心中不禁一阵畅快。前世命运坎坷动荡,使得他早看淡了恩仇报应,这畅快并非是复仇的快感,而是对自己实力成长的欣慰。
经过木雷一番熬筋炼骨伐毛洗髓,帕米拉的筋骨更加坚实,体型看似没有变化,可肌肉中饱蕴着远胜于前的力量。狩猎大会前他已能举起一百六十斤的大石,在同龄人中可谓凤毛麟角,即使与胡车儿这种年长者比也相差无几。加上他刻意隐瞒下的两张王牌,其真实实力是足以尝试越级挑战的。
帕米拉第一次正面单挑战胜年长于自己的对手,而且是一击秒杀,这无疑增强了他的自信。长期来对自己天赋不足的自责和压抑伴随着提升终于得到了释放,他渐渐认识到,自己原来可以做得比想象中更好,也许真的可以冲击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更大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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