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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斗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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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齿虎奋力一跃,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锋锐的前爪在巴尔因的坐骑后腿上划出了几道深深的爪痕。

    帕米拉恰好回头看到了这一幕,这一瞬间,时间的流动仿佛停滞了。在帕米拉眼中,这一爪如同慢镜回放一般清楚地划在了马腿上,却又像划在了他的心尖上。

    伤了腿的马,断然跑不过这只凶残的剑齿虎。而马背上的巴尔因,是他最忠心的伴当,也是帕米拉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巴尔因绝不能死!

    帕米拉怒目圆睁,扭身展臂强拉开弓“唰”地一箭射出。剑齿虎正跃在空中,看似避无可避。可它似乎有了准备,见得箭来猛地伸出前掌一拍,竟将那箭拨开出去。箭头斜扎在了草地上,尾羽犹自颤动不已。

    剑齿虎拨落箭矢,竟抬头与帕米拉四目交汇,怒视的虎目中隐隐透露出了羞恼激愤的意味来。帕米拉这才醒悟为何呼兰伦姑姑称凶兽往往具有很高的智力,显然剑齿虎是确认了刚刚射箭伤它的人。

    好在剑齿虎这一拨一停,速度略减,两匹马顿时与之拉开了距离。二人眼见远处的泰罗卡森林愈发清晰,精神为之一振,感到曙光渐现了。

    “跑到林中去,这虎未必敢闯入林中。”帕米拉喝道。冬狼氏族的蛮人多数定居于亚瑞特山南坡下,极少来到如此远的草原边缘,他对于泰罗卡森林并不熟悉。但帕米拉清楚,凶兽也不敢轻易进入其他凶兽的住地。若是惹恼了大森林的主人,剑齿虎可能会在两个少年之前成为攻击目标。

    拼命策马奔向丛林的少年们并没有注意到的是,林中有几双眼睛正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位老人端坐于马背之上,嘴里咬着一根东洲风华国极为流行的旱烟袋。满头的白发和深邃的皱纹暗示着他已年过古稀,但凛然有神的目光和肩膀胳膊处结实的肌肉形状又似乎证明了他还不到五十岁。

    “两个少年猎手,看不出是哪个氏族的,正在被剑齿虎追杀。”老者身旁的一位年约十七八岁体格魁伟的少年恭敬地请示道:“玛米尔长老,我们要出手相助吗?”

    “斡达勒,我虽老眼昏花,却还看得见呢。”被称为“玛米尔长老”的老者自嘲了两句,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二骑一虎,道:“这一带是灰狼氏族的地盘,当先的猎手衣着华贵,却没佩戴灰狼贵族典型的狼尾鬃头饰,想必是其他氏族的小猎手深入草原历练,误惹了剑齿虎才被一路追杀至此。咱们和灰狼略有过节,遇到其他氏族的人却不妨帮他一帮。”

    玛米尔长老话音未落,那名为斡达勒的魁伟少年已经纵马而出。长老摇了摇头苦笑着摆了摆手,似乎对少年莽撞的性子颇为无奈。

    随着老者的手势落下,他身后两名穿着褐色皮甲的中年汉子也纵马而出,紧随斡达勒奔向了剑齿虎。

    就在这几句话间,追逐战的形势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巴尔因的坐骑疾驰中难辨路况,不巧踏入了一处鼠窟,偏偏陷进去的又是刚刚被剑齿虎抓伤的那条后腿。马儿顿时吃痛不已,一时间拔不出腿来。

    剑齿虎又岂能放过这般机会,两个纵跳追上,随即高高跃起正是“饿虎扑食”。巴尔因只得弃马跃开。可怜那匹跟了他两年的枣红小马,被猛虎一扑之下腰间遭遇猛击,几乎被撕为两段,哀鸣了一声就倒在了血泊中。恶虎自是不客气,低头大口饮起热气腾腾的马血来。

    “上马!”帕米拉喝道。他数月来苦练骑术,虽不及老猎手倒也娴熟了不少。一瞬间勒马回身,侧身探出一只手臂,试图把巴尔因一把拉上马背再逃。

    巴尔因急忙伸长手臂迎上,眼看二人距离越来越近,两只手即将相握。可剑齿虎忽一抬头,见此怒吼一声,弓腰后腿猛蹬一个大步就飞扑了过来。巴尔因眼看来不及上马,只得就地一滚,闪身避开了恶虎的扑杀。

    可帕米拉的坐骑正在疾驰,想避开就难了。饶是帕米拉狠勒缰绳,胯下坐骑还是收势不及,被剑齿虎的尾巴一把扫在脸上,脖子一歪就躺倒了下去。好在帕米拉机灵及时跳下马背,才没有被压倒。

    “主子你快跑!”巴尔因拔刀上前。他心中羞愧难当,若不是为了救援自己,帕米拉定能逃出生天。他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求自己能多招架几个回合,争取时间拖住凶兽让帕米拉逃走。

    “一起斗斗它!”帕米拉却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双手一分各拔出一把刀来。右手持着他此前常练的弯刀,左手中却是巴图曾让他试用的紫背九环大砍刀。

    巴尔因看得一呆。两人每日在一起习武,帕米拉的武学进境又岂能瞒得他过。他深知世孙这数月来在马术上花费精力较多,论起刀术则远不及自己。单刀尚且不算精熟,又哪谈得上双刀了?也不知阿爸是不是知晓世孙如此胡来,怎能带上这把笨重的大砍刀?以帕米拉的膂力怕是无法施展得开。

    剑齿虎又岂会给他胡思乱想的闲暇工夫?虎吼一声扑上前就是一掌拍去。以其低阶凶兽的力量,这一掌下去至少三四百斤巨力。若是常人被这蒲扇大小的巨掌击中怕是整个身体都要被拍成一滩烂泥。

    可巴尔因并非凡俗,他堪称是冬狼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此时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心态也平和了起来。只见他屏气凝神,前腿微屈后腿重踏,运足了全身百余斤的力气,怒喝一声全力挥刀砍去!

    帕米拉也卯足了力气,狠命一跺脚,整个人如同一匹跃动的金斑马般一下蹿出三四米远,瞬间出现在巴尔因面前。两人似心有灵犀般,双刀合击,与剑齿虎拍下的爪尖相交,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

    别看剑齿虎长着一对尺许长的门牙,可它真正的攻击多数来自这对前爪。前掌的指甲锐利无比,坚如钢铁。这前爪拍下与两柄弯刀相交,竟没有丝毫损伤。倒是帕米拉气力不及,闷哼一声,倒退出一步。巴尔因更是觉得胸口一闷,气血不畅,直倒退出三四步去。

    “哦?”正奔向战场的斡达勒眉头一挑,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两个孩子合力居然接下了凶名赫赫的剑齿虎一爪,实在是出乎了他意料。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帕米拉右手虽被震开,身体却顺势旋转一周,左手中大砍刀随着身体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紧随着挥砍而上。这一刀发力完美,出刀点极为精准,恰好瞄准了剑齿虎下落的位置。

    此刀一出,连远处观战的玛米尔长老也停止了吸烟袋的动作,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不由得颤声自语道:“这、这莫非是格萨尔王的血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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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宽广的喀布尔大草原另一端,冬狼的贵族与宾客们正欣赏着青年猎手们围捕猎物的盛况。

    “兀罕突武艺明显高于其他人,看来青年组冠军已有了归属啊。”戴着金毛头饰的炎狮氏族宾客笑道:“只是不知少年组目前战况如何?”

    “我看别里古塔少年老成,定会斩获颇丰。”戴着银色肩饰的雷象族来使隐隐针锋相对道。

    卜思尔略有不快,又不便出言反驳,于是推出自己的亲信木雷道:“四弟,你倒是评评,看是哪位少年英杰夺魁希望最大?”

    木雷憨厚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依我看,这次少年组的狩猎十有**是世孙斩得魁首了。”

    众人闻言一愣,数秒后才爆发出一阵大笑来。大家都知道世孙帕米拉身份尊贵但身体孱弱武艺不精,卜思尔也不便出言反驳,只得陪着大笑。

    “四弟说得好,让我们恭祝世孙马到成功。”连古尔汗也桀桀地笑着。木雷这一打岔,倒让人忘了此前两位狼主彼此针对的尴尬场面。

    只有木雷自己清楚,他并不是在说笑,而是对帕米拉有着十足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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