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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梅林,离儿一下子从白珞怀里跳了下来,蹦跳着去凉梅池找他兰溪姐姐了。白珞觉得确有几丝凉意,便进了屋。红抚跟在后面,点上火炉,用正初给他的茶壶煮茶,屋子里渐有了暖意。
白珞用法力封了莲花,保它常开,便把花放在花瓶里,然后放在了桌子上。白珞做完这一切,便走向床榻,掀开被褥坐了进去,挥手面前出现了一盘棋子。
红抚呆呆地说:“美人,我不会下棋呀。”
白珞微笑:“会有人陪我下的。”
红抚一头雾水,这时便看到紫昙摇着折扇,飘香而来,大冷天的,那身紫袍也是拢不紧似的露出雪白的肌肤。“这几日都未见你了,你可是让我扑了几次空了,这一次倒没白来。”紫昙释释然地走过来。
白珞掀开被褥让他坐了进来:“陪我下盘棋吧。”
紫昙勾唇微笑,妖艳至极:“多日未见,一见面就要与我下棋,也只有你了。”
红抚看着塌上的两人,没有说话,走了出去。这一次很奇怪没有讨厌紫昙来抢他的美人,他甚至在想,如果紫昙就是白珞要寻的哥哥就好了,那样白珞就不会难过了。再想起自己来到白珞身边的原因,又不免有些自责,说起来,自己除了为白珞做梅花羹便再没为他做过什么。
屋外红抚很是自责,屋内倒另一番景致。白珞和紫昙对弈,两人皱眉沉思,落子极慢。一旁的茶壶冒着烟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二人也未察觉。
“我输了。”紫昙摇着扇子说道。
“无妨,和你下了这么多次的棋,你也从未赢过我。”
“若是我赢了,你会开心吗?”
白珞笑而不答。他很喜欢和紫昙待在一起的时候,因为紫昙身上总带有哥哥的气息,很熟悉,很温暖。和他在一起,总让白珞有一种哥哥就在身边的感觉。
紫昙看着沉默的白珞,绿萼梅衣下包裹的瘦弱身形,不禁皱了下眉,拂扇床榻上便出现了一件紫貂披风。“天气寒了,多穿点总是好的。”
白珞望着塌上的披风有些失神。紫昙见状叹口气便下了塌,拿起披风走到白珞身前,轻轻地为他披上,又细心的拢出白珞的长发,梳理平整。一时间,两人都未说话,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空气也在这一刻死寂。
白珞抬头看着紫昙认真的眉眼,没了平日见他时的妖媚,这一刻的他很干净,很美好,像一个漂亮的大哥哥般惹人喜爱。
紫昙觉察到白珞的目光,手一顿停了下来,冲白珞勾唇一笑,摇着折扇向门口走去:“执幻楼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从一开始就想做个安静的旁观者,但总是不自觉的陷入其中。紫昙驾花离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明知道自己为了另一个人来到他身边,却…
白珞抚摸着身上柔软的紫貂披风,垂眸沉默。
“没想到狐族殿下竟也会如此伤神。”一个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珞淡淡的收回手,依旧是垂着眼眸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坐坐吧。”
伴着一阵莲花清香,塌前多出一个清新脱俗的人来,正是天界的青莲仙君。仙君拿着一支仙荷释释然的坐于塌上,开口道:“还是要多谢殿下肯带我回来。”
“仙君客气了,仙君可是有事要我帮忙?”白珞从在天界瑶池看到这朵莲便隐约觉得不同,再想到青莲劝自己喜欢就带回来几朵时似笑非笑的眼神,心生好奇就带了回来。
青莲含笑:“可否让我为殿下讲个故事呢?”
正是赶上集市,武清县街道上热闹非凡,叫卖声,杂耍声连带小孩哭闹声乱做一团。听在耳朵里,却是一种喧嚣的温暖,专属于尘世间的平凡与幸福。
飘香楼里一个女子突然被一群人丢了出来,几个把女子丢出来的小厮指着趴在地上的女子骂骂咧咧,有的还冲上去踢了几脚。女子头发凌乱,狼狈不堪,默默地忍受着他们的恶言恶语,但清澈的双眸隐忍着始终没流出眼泪。人群渐渐聚拢过来。
这时几个小厮散开,走出一个打扮媚俗的胖女人,嘴角一个大大的黑色胎记,摇着水桶腰走到女子身前,斜着眼睛看着女子,噗的一声从喉咙里吐出一口痰在女子脸上,然后恶狠狠地说:“不要脸的贱货,老娘供你吃,供你穿,你竟给男人生孩子,活该没人要你。”说完带着几个骂骂咧咧的小厮进了楼。
伴随着一声孩子的啼哭,一个包裹着的婴儿被扔了出来。女子见状,立刻飞扑上去,接住孩子,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哎呀,这不是飘香楼花魁惜泪小姐吗?啧啧,怎么成这样了。”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犯了飘香楼大忌生了孩子被赶出来了呗。”
“我说这么长时间怎不见她出来接客呢?原来是躲起来生孩子了呀?哈哈哈。”
“哎呀,也真是怪可怜的。”
“那你收了她呀,哈哈哈哈”
“你,…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会娶一个妓女回家。”
在这凡世,温暖和恶毒本就相存相生。温暖的表象下又隐了多少颗航脏的心。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起劲,地上的女子也不理会默默地起身,搂紧怀中的孩子,穿过看热闹的叽叽喳喳的人群目光坚忍的向前走去。身为青楼女子,本就不该动情。
女子走到一片树林,寻了一棵树,取下腰带绑在树上面。而后蹲下身抱紧怀里的孩子说:“孩子,记住,这世上唯有男女之情最是伤人,娘望你以后千万不要爱上一个女人,不要像娘一样傻傻地爱上一个人。”孩子只是睁着漂亮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女子,吮吸着手指,呆呆的模样。然后女子像下了很大决心,放下孩子,毅然吊死在树上。
霎那间,孩子的哭声响彻在树林之中。
“先生,前面就是武清县了。”
“嗯,好,我们快些走吧。”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说,声音很是悦耳。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回荡着。男子站定向四处看:“奇怪,怎么有孩子的声音。”
“先生,你快看。”一旁清秀的少年指着不远处说。
男子赶快跑了过去,看到树上的女子说:“快,小羽,帮忙把她放下来。”可是已经晚了,女子已经凉了。男子叹口气,俯身抱起地上的孩子。奇怪的是孩子看到面前的男子就停住了哭声,睁着大眼睛朝男子笑。男子也笑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先生可是想带他一起走。”少年小心翼翼的询问。
“嗯”。
“可是,先生,我们…。”
少年还想再说些什么,男子却看着怀里的孩子说:“今天是正月初一,我们相识于此,以后我便唤你正初,你可喜欢?”
少年看着笑得温柔的男子,没再说话。
到了武清县,男子办了间学堂便在此住下了,只是少年看起来不大开心。
十五年过去了。
正初端着一盘菜喜滋滋的敲了敲书房的门。
“是正初吗?快进来吧。”先生好听的声音传出来。
正初推开门就看到他的先生端坐在书桌旁,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先生却还是从前的模样,温文尔雅。
“先生,正初新学了一道菜,先生尝尝。”正初圆乎乎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嗯,确实不错。”先生吃了一口,含笑赞叹。
“先生喜欢便好,那正初以后天天做给先生吃。”
“做什么做呀,你当先生是什么人,整天吃你做的饭,一个书都念不好的呆子。”小羽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羽,不许胡说。”先生板起脸来训斥。
“是,先生。”小羽虽不甘心,还是拱手毕恭毕敬的说。
“你先出去吧。”先生已经开口了,小羽瞪了一眼正初走了出去。
正初低着头呆呆地站住不说话,很是难过。像个委屈的小孩子。
先生叹了口气站起来,摸着正初的头:“傻瓜,人这一生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何必在乎别人的说法。”
正初抬起大眼睛看先生:“可先生学识渊博,正初跟着先生却什么都没学会,先生不嫌正初笨吗?”
“我们正初做饭这么好吃,我怎么会嫌呢,你喜欢做饭便去学了,我又何曾怨过你。说起来岳师傅也应该等你好久了,快去吧,别让师傅久等。”
正初点头走了出去,他是喜欢做饭,但那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先生实在太瘦了。
“正初呀,这个鸡肉要事先腌制好才好吃。”
“快,放点胡椒八角。”
“这个火候要把握好呀。”
正初在厨房累得满头大汗,一旁的岳师傅优哉优哉的切着土豆和正初说着话。岳师傅是武清县有名的大厨,虽长的膀大腰圆,却是个极好的人。他肯教正初也是因为正初在这方面确有天赋,让他十分喜爱。
“师傅,好了。”正初端着菜,开心的捧给师傅看。
“哎呀,我的好徒儿,做的真好,色香味俱全,有为师的风范。”岳师傅赞不绝口。
“那正初端回去给先生吃。”正初甜甜地说了声,没等师傅说话,便小跑着出去了。
岳师傅看正初跑得欢快,笑了笑说:“真是个傻孩子,心里只有先生。”
正初端着菜,两条腿走得飞快,心里想着先生吃菜的模样,也不禁笑开了花。
“又是那个呆瓜,大家砸他。”忽然一个男童的声音响起,立刻便跑来了一群小孩子围住了正初。小石子一个一个的都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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