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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承恩公府诸人担心的时候,平王府里,平王妃听说永和帝病重,正心神不宁间,就见平王闯了进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贱人!当初我就说把钱还给垚弟的,你贪钱,非要拦着不给,现在好了,垚弟要当皇帝了,咱们却没跟他修复好关系,以后咱们家要倒霉了,你可真是个败家娘们儿!”
之前王婕妤怀孕时,平王还盛赞平王妃有眼光,当时多亏平王妃拦着没给钱,这会儿看王婕妤生的是女儿,然后陛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之下,竟然一气之下病了,还病的非常严重,太医说情况不妙,这就让平王当下不由慌了,也是这会儿他找平王妃,指着她鼻子骂的原因了。
平王妃本就因永和帝病重的消息,折腾的心神不宁,也在担心这个事,这会儿再被平王这么一说,越发害怕了,怕被平王骂死了,当下便辩解道:“陛下未必就有事,等病好了,再生子嗣也不是难事。”
但是平王对此已毫无信心,要说的是,王婕妤生了公主,不但皇帝大受刺激,便是平王也因失望而焦躁不已,所以这会儿听了平王妃的话,便骂道:“未必未必未必,你整天就知道未必未必,当初让你将东西送过去,你舍不得,不送,只将事情寄托在未必上,万一没有这个未必,咱们家以后可怎么办!说起来当初就不该把事情寄托在未必这种不确定性的假设上!”
这话倒不错,于是平王妃当下再不敢辩驳什么了,只能任由平王骂她。
看平王妃不像上一次那样用说的过去然后能让人采信的借口反驳他,平王明白平王妃这是被自己说服了,而没本领说服自己了,当下不由越发失望,他本以为平王妃还有什么好借口能像上一次那样说服自己,让自己稍解心中惊惧,但现在看连平王妃都找不到借口了,心中就不由更加揪心,这一揪心,再加上以前荒淫无度,将身子掏空,又因天气原因,偶感风寒,几相结合起来,就病了起来,一开始是风寒,后来一直没治好,就成了大病,也跟永和帝一样,病体缠绵起来。
就像太医说的那样,永和帝这病还真没好起来,半昏迷半清醒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概十来天,便因身体不好加上进食不力,彻底不行了。
而在永和帝驾崩前,郑太后始终没找到机会,伪造圣旨,于是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永和帝驾崩,赵垚安排人治丧,准备登基,心中一片绝望。
其实幸亏她没伪造圣旨,要不然就凭她那脑子,肯定做不到万无一失,那样一来,一旦被发现,太后伪造圣旨,哪怕她是太后,也多半没活路了,现在没来得及做什么,以后就算过的不好,但好歹一条命是保住了。
而平王府里,听说永和帝驾崩,本就因惊惧交加病了的平王,知道等过了二十七天(由于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天子守丧,以天代月,民间守丧二十七月,天子守丧二十七天),赵垚就会登基为帝了,等赵垚将手头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怕就要找自己的麻烦了,毕竟他知道,赵垚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当年的事,他不可能不计较,生怕被赵垚找麻烦,所以当下不由忧惧过度,不两日也过世了。
李兰看平王过世了,不由整个人都傻了。
虽然由于府中美人多,所以她嫁过来后,也不是很得宠,甚至连个孩子都还没来得及生,但好歹是有名分的选侍,衣食住行还算可以,起码比在忠勇伯爵府时好多了,毕竟那会儿由于府里对二房的人不好,还经常克扣他们的东西,所以她过的很苦,到这边,虽然平王妃对人也很悭吝——要不然当年也不会那样对赵垚了——对那些完全无宠的人也会克扣她们的东西,但对自己还算不错的,主要是因为王爷虽然不是很宠她,但对她也还算不错,让她也还有点宠的样子,这样,平王妃不好对她太过分,怕她会在王爷跟前告状,说到底,她以前日子能过的还算不错,不是因为她有一个做国公世子夫人的堂姐,也不是因为她跟前临江王妃现太子妃相熟,而是因为平王罩着她。
现在平王过世了,这个保护伞没了,她要再在王府呆着,将来只怕要被平王妃整了,如此一来,李兰自然整个人傻了,想着自己运气怎么这么不好,要嫁人时,碰到祖父过世要守丧,差点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好不容易自己找了个还算不错的人嫁了,结果孩子都没生一个,丈夫就过世了,将来要被当家主母磋磨了,一想到这些,李兰就想哭。
现在这情况,最好的是回娘家再嫁,毕竟她还年轻,没有孩子傍身,岂不是要晚景凄凉,她自然不想到老了无依无靠,所以自是回娘家再嫁的好。
但关键是,娘家也不是那么好回的。
如今二房虽然还没搬出伯爵府,但早在几年前李老太爷过世时就跟大房三房分了家,一切日用开支都需要自理,据说家里早穷的揭不开锅了,自己这一回去,过苦日子就算了,只怕还会被他们吸血,将这几年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血汗钱弄走。
而要想再嫁人的话,想找个合适的也难,毕竟她嫁过人,年纪也大了,再嫁的话,估计只能当续弦,能给个没有孩子的当续弦还罢了,要是有孩子的,继子女可不好搞定的;要不嫁,给人当妾的话,倒没续弦的问题,但关键是,哪里找得到合适的人为妾呢?依她想的,就算为妾,她也依然想嫁到王府为妾,因为王府的妾室一般都有名分,生的孩子也有分封,将来分府出去她就是个老封君,而给普通人家为妾,名分都没一个,像野草一样,她自然不愿意。
但嫁到王府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毕竟她能想到嫁给王爷的好处,别人自然也想得到,所以给王爷做姬妾,一向是那些白穷美们的首要目标,竞争激烈的很,可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就是因为想到回家后会有这样一堆的麻烦,所以李兰对回家才犹豫不已,在这边,虽然平王过世了,但她作为有名分的姬妾,以后的月钱之类还是有的——前提是平王妃和将来当家的平王世子妃不克扣,也不会将自己赶到家庙里,要不然没孩子的她,晚景就要悲惨了。
最后促使她下定决心回娘家,还是平王妃接下来的动作。
平王前脚死,尸骨未寒,后脚平王妃就以要节约为名,准备将王府那一群带卖身契的姬妾全发卖了,像李兰这样不是买进来且无儿女的,也准备打发走,免得多一个吃饭的。
不怪平王妃这样干,她早看这些女人碍眼了,之前容忍着这些人,是因为不敢不顺从平王的关系,现在平王过世了,这成群的女人,她自然就要打发走了。
而平王在世时好色荒唐,府里的女人可是不少的,不说李兰这样不是卖身进来的不少,便是买进来的女人都不少,这会儿要发卖的话,能大赚一笔,然后像李兰这样不是买进来的,赶走了也能省一大笔钱。
李兰看不用自己下定决心,平王妃直接替她做了决定,也没办法了,于是当下只能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看着平王妃这样对她们,李兰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一边暗恨恨地咬牙想着:“神气什么啊,谁不知道你得罪了新皇,走就走,留在这儿我还怕连累了呢!我倒要看看,得罪了新皇的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李兰幸灾乐祸的,也是平王妃担心的。
当下处理了平王的丧事,也顾不上重丧在身,不宜出门见客,就去皇宫申请见新任皇后周木槿——不错,等平王妃处理好了丧事,赶走了李兰等人,赵垚为先帝守的二十七天丧已满,已经正式登基为帝了,而周木槿,自然也无任何意外的,被赵垚册封为皇后了。
因皇后娘家周家已被满门抄斩,赵垚也不用封周韬为承恩侯了,倒是挺好的,至少不用膈应了。
木槿看平王妃要见自己,不由奇怪,问张嬷嬷道:“嬷嬷,我不是听说,平王刚刚过世吗?那这平王妃这会儿过来做什么?”
张嬷嬷道:“重丧在身,还忙着来找娘娘,老奴不相信她不懂重丧在身不能出门的道理,这只能说明,她可能有急事,想来想去老奴也想不出来她这会儿能有什么急事,所以老奴猜测,她是怕皇上收拾她,准备还当年从皇上这儿拿走的先王妃私房。”
本来不打算见的木槿听张嬷嬷这样说,想着赵垚之前跟自己提过,对当年自己年幼,被平王妃霸占了母亲遗产感到的遗憾,不是遗憾钱的事,而是觉得母妃的遗产,落在那样一个极品手中,让那样一个极品靠着母妃的遗产,过着吃香的喝辣的滋润日子实在太气人了,想到这个,木槿觉得自己应该见一下平王妃,要真像张嬷嬷说的,也许能让赵垚的这段遗憾消弥呢?
于是当下便吩咐太监,将平王妃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