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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夜森林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你躺尸,就没人能发觉你在哪儿,艾默里即使被大块头打的头晕眼花,但他还有些理智去找一个避难所,这个避难所就是在树上,他用小刀剜出射入肩膀的剪头,用布条扎住伤口止血,便不再理会伤口,将晕乎乎的头靠在树上。
虽然环境恶劣,气温极低,待在树上极有可能被冻成冰人,但是若在地上不幸遇到精英战士或是猎人,以艾默里如今的身体精神状况,毫无一丝胜算,况且他也清楚,与巴伦的一战彻底暴露了他的伪装,之后标记和暗号都不会管用。
树上很冷,艾默里的脑袋本就为了逃生被砸的晕晕乎乎,现在被冷风一吹,如同银针刺进脑袋,激灵一个刺激后,精神更是疲倦。
但他不能睡,他还不清楚巴伦会不会追上来,虽说暗夜森林特殊的环境使得追捕一个人很困难,但他不清楚巴伦会不会追上来,他不清楚……艾默里脑袋恍恍惚惚,最后轻靠在树上。
他想起当他还是孩子时亲眼目睹的理查兹的加冕礼,理查兹是艾默里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理查兹举行加冕礼,正式成为利比斯特国王的那一天,艾默里五岁,理查兹十岁。
加冕那天,理查兹身着厚重的皇家礼服,脖子上系着深红色天鹅绒斗篷,镶着宝石的长袍覆盖在理查兹身上,他坐上王位,宣读誓词,涂抹圣油,拿上节杖与佩剑,戴上王冠。
艾默里抓着林恩夫人的袖口,睁着一双无辜的蓝眼睛问:“为什么我突然多了哥哥?”
林恩夫人蹲下身子,她看起来神态苍老,她摸着艾默里稚嫩的脸蛋说:“他是你父亲与米勒王后的孩子……艾默里,母亲要去庄园休养了,你在宫廷里要保护好自己。”
“可是你才是王后啊。”童言无忌往往说出最令人痛心的话。
艾默里的母亲本是理查德国王的第一任王后,却因为婚后多年无子,理查德国王与侍女私通,诞下了理查兹养在宫廷,按说私生子是没有王位继承权的,只是那个侍女手段的确厉害,逼迫国王闹翻了他的婚姻,与侍女结婚,顺理成章的使自己儿子拥有了王位继承权。
不久国王暴毙,理查兹继位,成为利比斯特国王。
“艾默里?你还活着吗?”长袍人的光影又浮现在暗夜丛林上空,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将全身影像投影出来,坐在另一棵树上。
长袍人的声音在暗夜丛林回荡着,总有一股诡异的感觉,艾默里抑制住脑袋快要炸了的感觉,猛地睁眼,却不回话。
“我说过你会为你的仁慈付出代价。”长袍人嫌弃的看着艾默里脸上的血渍,“若是你能用审判之轮把你遇到的那些人全杀了,你就不会被打得这么凄惨。”说完还可惜的偏头。
“我不需要。”一句平淡的回答。
“我还以为你会很厌恶暗夜丛林里这些要杀你的人呢。”
“我厌恶那些篡位的权势者,暗夜丛林里的只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
“仁慈之心?”长袍人语带讽刺。
“我不需要平白无故的杀戮。”
艾默里这话把长袍人逗笑了,他看到艾默里冻得青紫的唇和颤颤发抖的身体就知道这个人在暗夜丛林里待不了多久了,再待下去,没有防寒措施的艾默里会被冻死。
“你还好吗?我是说你不冷吗?”长袍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提到冷,艾默里就觉得全身像被冷空气刀割一样疼。
长袍人也没打算得到艾默里的回答,自顾自说道:“暗夜丛林禁止生火,否则会引来异灵,这极寒的天气连口热水都不会有,那些利比斯特的精英战士和猎人都会依次在暗夜森林外休息,而你就要在这里冻死。我听说人体的温度不错,其实你可以用人类做个保温袋。”
艾默里听到这话蹭的站起来,心底的抵触感令他难受,他直接从树上跳下去转身就走,都不理会长袍人。
长袍人依旧在说:“别想找魔兽做保暖袋,暗夜丛林里的魔兽,血都是冰的。”
说完后,长袍人咂嘴,艾默里对于他所说的杀人话题已经越来越抵触和激动了,这证明他开始有了杀人的想法,内心却在抑制着这种兽性,但是这往往抑制不住,尤其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
人类嘛,都一样的道貌岸然,虚伪自利,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其实还是很诚实的,而他们就一点不掩饰自己的血腥杀戮,真不知道神为什么总要选择人类来做审判者。
长袍人看着艾默里离去的方位,又看着右肢被截断,前进方向与艾默里离去方向相反的猎人,想着帮艾默里一把。
猎人一步深一步浅的前进,嘴里咒骂着抢走他荧光石的那家伙,那天被抢走荧光石后,路上遇到了一位精英战士,他虽然大喊“诛杀罪臣,吾王万岁”,却因拿不出荧光石,被一刀砍掉右臂,再醒来时他被一小队精英战士抓获,无论怎么向那个小队的人解释,都没人相信他。
直到刚才传来艾默里的确切消息,军队整合开始地毯式搜索,才把他放走,指了个方向让他回去。
“嘿,我见过你。”
暗夜丛林深处传来悠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就像幽静的鬼开始开口说话一样,还带着阵阵阴风,“我们四人都被他害了。”声音幽咽啼哭,带着恨与不甘,“我们三个都死了,你还活着。”
回声响彻暗夜丛林,长袍人的哭诉声像极了那天的三个人。
“你们……不是死了吗?怎……怎么还能说话。”猎人双腿打颤,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凄厉的声音不断重复,像是鬼手要将人拉向地狱。
“不……不关我的事,你……你们别……别找我。”猎人都快被这番场景吓尿了,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我……我也恨……恨他。”
“他就在前面,他快死了,你要杀了他,才放过你。”
最后一句话说完,暗夜丛林再度沉寂,猎人又重新唤了几声没得到回复,就赶忙逃跑,却不知道他逃跑的方向就是长袍人安排好的方向,而艾默里就在前方痛苦的靠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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