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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大口喘着粗气，使出吃奶的劲往村口狂奔，嗓子眼里好像抽动的风箱一样，每一次呼吸都火辣辣的刺痛，平时凹凸不平的地面无形中显得平整了许多，两边的景物在飞快倒退，消失在身后。
“呸！没种的家伙，跟你这样的人在一个村真是丢人。”二愣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手，不甘心的吐了口唾沫，继续下河洗澡。
直到望见家里的院墙，常笑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回头瞅了眼身后，哪有半个人影。
哎哟！累死我了，以后见了这种人要远远的躲着走，如此想着走进家门，母亲正坐在饭桌前焦急的等待，看到儿子回来，急忙进了厨屋，盛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常笑坐下来，神情木然地端起碗，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仍然是心有余悸。
知子莫若母，看到他神色有异，母亲连忙问道：“儿子，你这是咋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子，经常受人欺负，作为母亲护子心切，因为这些事没少给别人吵架，所以这句话在家里出现的频率很高。
“没……没有。”
常笑鼻子一酸，双眼泛红，为了不让母亲看到，只是借着低着头吃饭来掩饰。
“别怕，给妈说，到底咋回事？”母亲的声音不由的提高了许多。
“哥没事的，等我长大了保护你。”
略显稚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用看也知道，这句话是妹妹常燕说的。
燕儿今年十一岁，上小学四年级，学习很好，在班里总是前几名，兄妹俩感情很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常笑都让着她，当别人欺负她时，总是第一个冲上前去，令人无语的是，大多数时候不但保护不了妹妹，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我没事，就是刚才在玩水时不小心喝了几口水，下次一定注意。”
妹妹的话，令常笑万分的羞愧，当哥哥的不能保护自己的妹妹，反倒要她来安慰自己，真是没有脸面在这坐着。
考虑片刻，他决定不把实情告诉家人，二愣这种人就是个赖皮，死猪不怕开水烫，就算是去找他，吵上一架，也没有什么作用，以后说不定还会怀恨在心，找自己麻烦。
“唉！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能不能勇敢一些，这事也值得哭鼻子，让我怎么说你好，以后我和你爸老了，这个家还要靠你撑着，怎么能让人放心。”
母亲叹着气，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他看在眼里，心情异常苦涩，只是简单扒完碗里的饭，便回到自己的屋里，脱掉鞋子，往床铺一躺，枕着胳膊静静地想着心事。
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要想改变贫困的生活环境，冲出农门，读书是首选的途径，这已经成为所有村民的共识。
没有考上高中，也就意味着彻底堵死这条路，一辈子在家务农，面朝黄土背朝天，能有什么出息。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不可避免的承载着父母所有的希望，希望他能顶门立户，支撑起这个家，可以想像，当这些全都破灭时，他们何等的伤心。
其实妹妹的学习成绩很好，好好培养，将来很有前途，可是父母亲思想守旧，认为女孩子上学多也没用，迟早要嫁出去，他才是家里的希望。
饭桌前母亲说的话，无奈的叹息，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的刺痛了他，惭愧、懊恼、自责一齐涌上心头，以前年龄太小没有什么体会，而这次却真切的感受到了。
二愣虽然可恶，但那句话说的不错，烂泥永远糊不上墙，只要内心不够强大，没有直面困难的勇气，就算年龄再大，仍然会被人看不起。
我已经十六岁了，算算人这一生有几个十六年，难道就这样窝窝囊囊活下去？这难道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不是的，我要改变，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我要出人头地，挣很多的钱，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不用再为家里的生计犯愁。想到这里，常笑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一骨碌从床铺坐起，走进厨屋说道：“妈，我决定了，要跟着二爷爷练功夫。”
什么？母亲神情一怔，停下手里的活，感受儿子像变了个人似的。
再回想起刚才吃饭时说的事情，不禁奇怪地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以前我不知给你说过多少回，都不愿意去，不是怕苦就是怕累，今天这是咋啦？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我只是想变得强壮，成为一个男子汉。”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像是对母亲说的，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的，心中有了目标，常笑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低头要的是隐忍，抬头看的是实力，身强则志坚，只有自身强大，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好吧！一会我去看看你二爷爷，顺便给你问问。”看到自己的儿子有长进，母亲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会全力支持。
常笑的爷爷弟兄两个，在他五岁的时候爷爷就得了重病去世，二爷爷今年也五十多了，是位抗战老兵，在参加大规模的战斗中负伤回来，腿上落了个残疾，至今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他膝下无儿无女，二~奶奶早几年就不在了，只剩下一个人孤苦无依。
父母一直想把他接到家里养老，老人家死活不愿意来，说是现在手脚还能动，不能拖累他们。两人也没有办法，好在两所院子离的不远，只要有时间就过去看看，帮着收拾家务，送些吃的。
常笑兄妹二人是这里的常客，到二爷爷家这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不知走了多少次。他最喜欢听爷爷讲的战斗故事，可以说堪称传奇，老人像他这么大时，就背着个篮子做掩护给八路军送情报，后来成为了真正的战士，在战斗英勇杀敌，一次掩护大部队撤离任务中负了重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算是捡了一条命。
这些事情从未讲向外人说过，只是在给常笑讲故事时，才多少透露出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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