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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心虚地转开目光,嘴里应说:“没放枕头上,就是丢了一只在屋内。本身也没想吓你,打算借题发挥演那场戏的,哪料到那东西居然跳你枕头边去了。”
“哪料到?下次你睡觉时我也丢一只试试看行不行?还有,你跟燕七串通一气,却把我给瞒得死死的,还害我担心燕七被绿荷给取了性命。更不说你拿我当诱饵钓鱼呢这是?”
他可怜兮兮地解释:“媳妇,我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
但我不买他帐,用力往他的脚一踩,丢下一字:“该!”便气呼呼地走往一旁,听见他步履紧随在身后,面上的怒意便散了。虽然他很可恶,可要引绿荷上当确实不易,若非是我恐怕很难引她和木冰上钩。
想及木冰,我头也不回地问身后那人:“那你现在可知谁是绿荷背后之人了吗?”
“自是知晓了,只需事后一清点人,没在的那个便是去接应绿荷的奸细。不过木冰当真伪装得好,那般对峙依然能够沉着应对,差一点就被他骗过去了。若非他太过急躁想要全身而退,王叔与我恐都不至于怀疑到他。”
“他是不是慌了?”我想了想后猜测,但脑中闪过木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觉不像。作为锦衣卫当是心理素质比旁人要强才是,难不成其中另有玄机?
阿平也踌躇着分析:“这也是我感到疑惑之处,他韬光隐晦藏匿在锦衣卫多少年,为何今日会如此沉不住气而曝露了行踪?”
忽而心中有念恍过,霎时惊愕地屏息询问:“燕王朱棣在哪?”
阿平一愣,看着我的眸光逐渐恍然,同时露出震惊,顾不上回应我就转身急吼:“火速寻找燕王!”我们两人是想到一处去了,绿荷、木冰都可能是幌子,真正的奸细还在营中,而他们的目标不是我,是朱棣。因为我记得木冰在赶来想带走我时说了一句话:朱棣是他们北元的心腹大患!他们北元欲图翻盘,势必得暗杀朱棣。
所以从前到后的所有布局,看似挑拨朱棣与阿平两叔侄之间的关系,实则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除掉朱棣!而那个真正隐藏在背后的手,必然是朱棣身边的人!
现在朱高煦与朱能都不在左右,朱棣又为引敌而受伤了,若是身边亲信忽然从背后捅刀……想到此处便不由骇然心忧。
看着不远处急得来回踱步而且面色沉峻的阿平,知道他也心中焦躁之极了,突见东面有道红烟飘向空中,守在原处的锦衣卫面色一沉,立即向阿平汇报:“殿下,是危险讯号,我们火速撤离!”阿平否决:“不行,一定是找到王叔了,你们火速去支援。”
锦衣卫却不肯:“蓝烟是求救信号,红烟是我们锦衣卫临死时发出的危险信号,我等的职责就是保护殿下,断然不能让殿下身处险境。若殿下不肯离开,我等便只有得罪了。”
那人话落便朝其余人示意,但并不是对阿平动手,而是冲向了我。吓得我往后退了半步,却听那名锦衣卫低道:“娘娘,得罪了。”说完便弯腰扛起我拔腿而跑。
我惊呼出声,却也只能无奈地抬头去看那边惊愕在原处的阿平。然而目光一瞥及后方便惊骇起来,所有人都扭转头,随即耳边听见锦衣卫的沉吼:“誓死保护殿下,火速撤退!”
彻悟为何锦衣卫在临死之际要发出红色危险信号了。
我们中计了!这片树林居然藏匿了一支北元军,那黑压压的人影正朝着我们的方向压过来。之后的局面十分混乱,锦衣卫们为保我与阿平二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带着我跑的人与保护阿平的人分开了;最后那名锦衣卫为我拼死抵挡,获取一线生机;最后就剩我一人跑在逃亡的路上……
那片树林像是没有尽头,怎么跑都跑不出去,可身后的追兵也不见了。我累到双腿麻木,靠在树桩上喘息着咳嗽,脑子一片空白。
不能坐下,一旦坐下就肯定是站不起来了,万一来个北元兵什么的,后果不敢想象。我必须继续走,哪怕走不出这片林子也得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等我深吸了两口气准备抬步时,忽而定住,前方那草丛……露了一只脚,是谁?
左右看了看,折下身边的一根粗树枝缓缓走过去,整个过程中对方一直都没有动,等我用树枝拨开草丛看清那张脸时不由愕然。这是不是就叫,孽缘?
居然又被我撞上了朱棣!
他双目垂闭,胸口血迹斑斓,很显然受了重伤逃到此地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了。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此处露于广阔下很容易被发现,弯下腰试图去拖动他。可自己连走路都感体力不支,如何能拖得动一个大男人?我只得将衣袍撕成布条穿过他的腋下再缚在我的肩膀上,以此来借力拖着走。
拖出一段路回头而看,总算草丛茂密即使压过也很快又竖了起来,而他身上的血迹都已经干了,并没留下什么痕迹。足足拖走了一刻钟,我累到气喘如牛,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重,但惊喜地看见前方有溪流与山石。有山便可能寻到洞穴,藏匿起来才不容易被发现。
我还是幸运的,在山缝之内找到了一个洞穴,很是费了一会功夫才把人给拖进去。到这时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颓然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等过半响才积聚了些气力重新坐起来,朱棣被我这般拖动都没醒,恐怕不止是普通的伤了。这时候我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嫌了,扯开他的衣襟先查看胸口处的伤,发现那处血迹都把伤处给糊满了,随后又在他腰侧找到两处刀口子,皮肉都绽开了。
难怪他会昏迷不醒呢,分明是失血过多了,若不是他穿的黑衣,恐怕早已染红了衣袍。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倒还好,可见其生命力之旺盛,哪怕身中几刀伤痕累累。不过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得先找点水替他清洗伤口,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伤口感染。
正要起身,突然手腕处一紧,我扭回头竟发现朱棣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他的黑眸幽光粼粼直射于我,使我感到有些别扭,只能扯了扯嘴角解释:“我逃到那里刚好撞上了你。”
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却没想下一瞬他又闭上了眼,我愣了愣,原来刚才他不是真的苏醒。咬咬牙拉下他的手起身往洞外走,刚走至洞口处却听身后似有若无的声音飘来:“这是个解不开的劫了。”我顿了顿,怀疑自己的耳朵回转头,对上冷幽星眸,里头闪烁的光芒让我心头轻颤,丢下一句:“我去找水给你洗伤口。”就连忙转身快步而走。
走出几丈远失速的心跳才平复下来,刚才那一刻,我害怕对上朱棣的眸光。
刚才拖人过来山洞时有经过一条小溪,所以知道要往哪里去找的。没有容器可装,只能将之前撕下来的布条去浸水,我将布彻底浸湿后准备回走,没料目光瞥转间看到小溪的上游飘下来一片白色,不由自主地凝目。等那片白色近了,我定睛而看,惊愕地发现那是一件外衣,而刚刚与阿平分开时他穿得正是白色外袍。
心口处猛然抽疼,扑到水中将那白衣拿起时就开始有股恐惧直涌上来,是阿平的衣服!
我没法再去先顾及朱棣的伤是不是会感染,迎目随溪而眺望,几乎没有考虑就迈步朝上游方向奔跑。满心仓惶惊忧,不敢去想阿平会在何种情况下脱了这外袍落至水中。
当我跑到上游发现是一个瀑布横流时,心中升起了绝望,不可能的,阿平不可能会出事的,他那边是所有锦衣卫在保护啊。目光在翻涌的瀑布底下搜掠,蓦然间心一抽疼,我看到水中似有一身影在沉浮。想也没想就跳下了水,水流湍急,无数次要将我往下游冲,可我拼了命地往那个位置游。到了水中后视线看得更清楚,那确实是一个人,被卡在了两块凸起的石头中间。等我终于游到跟前翻转开人时,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疼。
真的是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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