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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声话语却如同宣告,让在场所有人都怔住!
叱咤海城保利集团的总经理,尉氏家族的容少,这样高不可攀,居然开口承认他是她的师父!
金老板又怎么能想到,面前这位小姐居然和尉氏容少是这样的关系?
可是此刻,蔓生却是最惊愕的那一个人!
他只身站定在前方,一动不动的翩然姿态,如此坚决的宣誓!
“啊——!饶命啊——!”耳畔一声哀嚎突然又响起,是和高进起了近身冲突被反按住手的黑衣男人,因为难忍疼痛所以嚷了一声。
也是这一声惊天的呼喊,像是将在场所有人都带回现实!
“容少……”金老板着实慌了,“我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是您的徒弟!我实在是不知道!”他说着,又是望向林蔓生恳求着道,“林小姐,您怎么也不说一声,容少是您的师父,我们完全都不知情,您瞧,才闹了这样大的误会!”
蔓生有些茫然,反而是尉容低声问,“是这样么。”
众人的视线集中就落在她身上。球场的草坪中央,蔓生定睛道,“本来是误会,不过金老板有自己的办事规矩,所以我理解。”
金老板又想到自己方才所谓的规矩,登时脊背一凉!
“什么规矩?”尉容饶有兴趣道,“我倒是也想听一听。”
“都是胡诌的,不当真的……”金老板极力想要压下,不想再探讨,但是他的话还不曾说完,就被人一记冷冷的眸光轻扫。
那是宗泉,沉默冷硬的目光注视着他。
正主还未开口,金老板就已经没了声音,“……”
对上尉容微笑的眼眸,等待着她的下文,蔓生这才回道,“金老板说这里的规矩是,到了跟前无论是非只要开口叨扰了,就要磕头认错!”
真是无知狂妄!
尉容笑着颌首,捕捉到话里的那几个字,“难不成是指港城都按这个来的?什么时候新定下的,怎么没有人来告诉我一声。”
宗泉以及任翔十分不认同,更是鄙夷这位金老板,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来压迫一个女人!
“任专务,你最近有听说?”尉容问着自己人。
任翔应道,“容少,没有听说过。”
“宗助理,你呢?”尉容继而又问宗泉。
宗泉同样回答,“容少,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们尉家离开港城有些年了,所以不大知道现在的行情。”尉容的眸光不急不缓移动,慢慢落向前方的金老板,“要是金老板定了新规,也该提前知会。”
尉氏家宅虽然全已经迁徙,离开港城定在海城,可是港城却是尉氏最早的祖宅发源地,尉氏在港城的地位,那是不可动摇的厉害!
他又怎么敢接下容少话语里“知会”这两个字!
金老板更是大气也不敢喘,急忙说道,“容少!这绝对不是港城新规!这只是我这边,我私底下……”
“原来是自家的新规。”尉容漠漠应道,“说起来她也不是港城人,算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金老板用这样的规矩来招待她,传了出去岂不是会说港城地盘上的人只会欺负外人?”
眼看着越解释就越糟糕,金老板只能选择道歉讨饶,“是我糊涂,是我不该!”
“还是——”尉容站定不动,他居高临下睨着对方,双眸轻轻垂下问,“她拜了金老板为师,成了金老板要管教的对象了——!”
“轰——”一下,他一声质问下,气势恢宏惊人。
冬日的风,呼啸着吹拂过脸庞,吹动发梢,也吹迷双眼,他的容颜却醒目的,像是要刻进蔓生的心里。
……
金老板双膝一软,彻底没了办法,他就要下跪求饶!
但是宗泉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擒住对方,直接将他拉起,用力道逼着他站直!
尉容道,“金老板,今天天气这么好,风也不太冷,怎么好好说着话,你就差点跌倒。”
“容少!林小姐!是我错了!”金老板被架住后动弹不得,他双手抱拳不断喊着,“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是我!请饶过我这一次,饶过我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还不知情,金老板你的话,我实在听不懂。”尉容淡淡笑应,随即道,“这么好的天气,都到了球场,不打一局太可惜了。小泉,拿球杆过来。”
“金老板,请您站稳,要是再跌倒就不好了。”宗泉的声音有一丝警告,说完他就从球童处取了球杆。
“今天这个天气最适合打球!”金老板只能站稳,忐忑不安的附和应声,“我十分荣幸,愿意陪您打一场!”
“都撤了吧,这么多人瞧着,还怎么打球?”尉容脱下外套接过球杆,径自招呼了一句,金老板赶紧让自己的手下全都撤走,只留下心腹那一位留下。
于是这一片草坪上,唯独剩下他们几人在场。
少了那些黑衣男人后,果真压抑的气氛减缓许多,可是那份凝重窒闷却不曾缓解,尉容擦拭着球杆说,“还没教过你打高尔夫,今天凑巧来了,也教你怎么上手。”
原本以为他要和金老板开局。居然是要这里教她打高尔夫?
这样的情形下蔓生只能在方才配合回应他,可她并不愿意和他一起打球!
“我今天的衣服不合适。”蔓生回道。
尉容却道,“换一双鞋就好了。”
说话间,任翔已经送来一双女士高尔夫球鞋,“林小姐,您的鞋。”
他是什么时候准备了鞋子?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来到港城,所以才到这里来找她的?
他是特意来为她解围,可他又为什么这样做?
一瞬间,太多的疑问相继而来,让蔓生怔住没了反应,突然面前一道黑影罩下。她这才注意到他已经走到她面前!
尉容直接取过那双球鞋,放在她的脚边,她的脚踝被他轻轻碰触,指尖有一种陌生的颤栗感觉,悄然袭上全身!
“扶着我。”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蔓生的身体一晃,她的手下意识攀住他的肩头。
当着众人,他居然单膝而下俯身弯腰为她换鞋!
……
当她的皮鞋被换下,穿上球鞋后,蔓生几乎是被硬推着站在草坪上开始打球。
接下来这片草坪处就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画面,男人教导着女人打高尔夫,一旁的金老板眼巴巴看着,着急的愁眉苦脸,却苦于没有办法切入话题。
“手是这么握的。”尉容说着,人已经来到蔓生身后,就像是从前他教导她打网球的时候一样。
男声入耳格外的清楚,蔓生望着前方绿意萌萌的草坪,她蹙眉道,“我对打高尔夫没什么兴趣,你还是换人打这一场吧。”
蔓生看了看周遭,似乎谁也不合适,唯有一个金老板握着球杆站在那里,“金老板。你来!”
金老板方才一直都以为容少是找他开局,一边庆幸一边却也忧虑,现在一瞧原来是容少要教自己的徒弟,他哪里还敢再上前,“林小姐,您陪着容少打球吧,我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前有他强势介入,后又有金老板推拒,蔓生经历这一场后,终于也有些不耐,一下脱口而出,“让你来,你就来!”
金老板瞧了瞧容少,他倒是没有阻止,反倒是微笑着说,“既然你今天不想打球,那就换人吧。”
立刻交换位置,蔓生下场,金老板小心翼翼走上前,心里边却想着:容少待这个徒弟真是十分纵容!
紧接着,尉容站定位置,一记漂亮的扬杆,将球打出很远!
金老板热烈鼓掌叫好,一行人继续往前方走,就在走向下一片草坪的时候,金老板试图想要谈起这次的事情,“容少,其实这次的事情真的是误会……”
基于之前被阻止打断过,金老板这次识趣了,“还是请林小姐来说吧!林小姐,您来向容少说说,完全是可以和平解决的!”
众人的视线又落向她,蔓生一瞬凝眸道,“事情经过,程助理前前后后都有在场,他已经全都告诉了我,虽然可能有些片面。我想,金老板也知道是是非非究竟是怎样。都说冲突这两个字,其实一个人是起不了头的,但凡发生了争执,都是两个人都有错。”
金老板早就一反先前的跋扈,连连称是。
蔓生又是道,“我愿意代替我的弟弟为这一次的误会向您致歉,也请您高抬贵手。”
“哪里的话,是我们误会才起了冲突,不用您道歉!”金老板现在只盼着这一劫能快些过去,“要不,我现在就派人请林公子过来?”
“既然他已经在金老板家中做客,也不急着现在。”蔓生已有了定夺,“今天晚上,希望金老板将那位叶少也请出来一聚,到时候坐在一张桌子上,把经过原原本本说一遍!”
只要能息事宁人,现在怎样都可以!金老板一口答应,“我一定带到!两位请放心!既然这样。今晚景福轩我做东,两位还请赏脸!”
蔓生并没有异议,却也想着:这本来是她自己的事情,尉容会出现已经是意外,难道还要他继续陪着出席?
“好,那就晚上景福轩见。”当下蔓生回道,她又是说,“金老板,我这边有点私事要谈。”
“那我先走一步?”金老板十分机灵的询问,虽然一心想要退场离开,可是不等到容少应允。他实在是不敢走!
“不用走,我只需要五分钟时间。”蔓生却是道。
金老板立刻退到一旁去,连带着周遭众人也很自觉绕到远处停步。
球场草坪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蔓生直接望着他道,“今天谢谢你,但是晚上的局,就不劳烦你了,我自己会赴宴。我想这次有了你容少出面,今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她十分冷静的道谢,尉容则是相邀,“既然只是走个过场。一切都解决了,那就留下来陪我打完这一局。”
“我一向对这些运动没有兴趣,就不打扰你和金老板继续打球。”蔓生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而且,她的小腹突然好痛……
她要赶快离开这里!
众人瞧见林蔓生朝着他们直接走来,像是已经结束谈话,但是都在诧异:怎么会这么快?好像根本就没有聊几句!
而且,这是要离开的意思?
“林小姐,您这就走了吗?”金老板刚开口呼喊,但是谁料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看见了令人惊奇的一幕!
是容少!
他居然直接拉住那位林小姐的手。好像是不让她走?
大庭广众之下被拉扯,蔓生有些烦闷,本来肚子就疼的厉害,她一回头没了一贯的好脾气,“你又想怎么样!”
可是他两道剑眉拧着,好似有些不好言说,闷了下低声道,“你的裤子流血了。”
裤子怎么会流血?
“……”蔓生前一刻还在发怔,可是转念,却又听懂了他的意思!
因为身体在明显变化着,告诉她此刻正在发生什么!
“应该是你的亲戚来访。”他用很委婉的男声又是说。
一瞬间真是懊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蔓生简直欲哭无泪啼笑皆非。怪不得刚才小腹一阵的疼,她的月事一向不准,可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这个时候到来!
“你别动。”他叮咛一声,立刻的,抬眸朝宗泉喊,“小泉!把我的外套拿过来!”
宗泉上前去,尉容接过外套,却是披在她的身上。
男人的西服外衣,对于女人而言十分宽大,他本就是模特一般的身形。这件衣服在蔓生身上,显得空落落的。却偏偏没有那种女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玩的游戏感,她本就白皙的脸庞有种羸弱的美感,照在她的身上,好似是男人的盔甲将她呵护。
属于他特有的气息顷刻间将蔓生包围,他的衣服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又不能直接扯下不要。
“我陪你去大厅的休息室。”尉容又是说。
“不用,我自己去!”蔓生却拒绝。
尽管如此,可他还是直接牵过她的手往沿路跟随的小车走。
众人看着两人上了车,竟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高进和程牧磊互看了一眼,自然选择上车跟上。宗泉和任翔虽然没有得到指示,但是容少已经上车,他们也同样上车。
唯独留下金老板一人,带着下属在原地,他还在喊,“那我怎么办?”
“金老板,您请便吧!”任翔回头应了一句,金老板却留在原地僵住!
没有得到容少的首肯,他实在是不敢走!
……
高尔夫会所的大楼里设有休息厅,以及贵宾休息室,容少一行到来,自然是留下贵宾室。蔓生这一路是被他强行拉进来的,更被他强行带进休息室。
“副总!”程牧磊喊了一声,眼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众人只见尉容直接带着林蔓生进了休息室,门一甩上的瞬间,那道男声传来,“谁也不许进来!”
“他要对我们副总做什么!”程牧磊不禁喊。
高进也是蹙眉,但是基于这位尉总曾经是尉董事,他拉住了程牧磊。
“容少说了不许人进去,谁都不能进!”宗泉硬邦邦站在休息室门口,已经当起了门神。
任翔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朝两人道。“你们两个也是一直跟在林小姐身边的人了,这点都看不出来?他们有私事要谈!”
“谈就谈,为什么开个房间把我们副总带进去!”程牧磊年少不知事,他又是喊。
开个房间……
这一下子三个男人都沉默了。
程牧磊即使再年少,对上他们的表情,再联想到方才自己说的话语,都好似明白了其中关系。
“师父和徒弟在房间里有事情要谈,其实很正常。”任翔轻咳了一声,只能这样说。
不解释还好,这下越描越黑!
……
贵宾休息室内,蔓生被尉容牵着带了进去,等进到房间里,她这才将他的手甩开。她回头开始寻找,尉容指了个方向道,“洗手间在那里!”
蔓生闷声不响,直接朝那个方向推门走了进去。
会馆里的洗手间十分干净富丽,蔓生这才检查自己的裤子,果真沾了一片的血迹!
可是接下来又尴尬了,她的包放在车里没有带在身边!
“咚咚!”他在外边敲门,“你怎么样?”
蔓生只能将门打开,望着门外的他,十分难以启齿道,“我的东西放在包里!”她现在简直寸步难行,只怕一走动裤子上又会沾染更多。
“我去拿。”尉容应声,直接出了休息室。
门外边,四个男人站在那里都在等候,突然看见容少出来,也是一愣。
尉容看向高进和程牧磊,朝他们索要,“车钥匙给我。”
开车的人程牧磊,他下意识问,“要车钥匙做什么?”
“给我。”尉容已经懒于解释。
“容少,您是需要车吗?我这里有车钥匙。”宗泉傻傻拿出自己手上那一把。
“我只要他们那辆车的钥匙!”尉容有些不耐,盯着程牧磊道,“快拿出来!”
“不行!您不说是做什么,我不能给你!”程牧磊十分尽忠职守。
尉容走近他,有些切齿道,“你们副总让我去帮她拿东西,我对一辆车没兴趣!”
眼见程牧磊还是不肯答应,尉容直接一把抓过他,“那你就陪我一起去!”
余下三个男人好奇的不行,到底是去拿什么?
……
过了没多久,三人又看见容少和程牧磊两人回来了。容少的手里边还提着一个女包,那应该是林小姐所有。
尉容走了一遭,重新又进去房间里。
“小石头,容少拿林副总的包做什么?”任翔不解追问。
程牧磊显然也是一无所知,依旧很气愤,“谁知道他做什么!”
……
休息室内蔓生终于整理好自己从洗手间内出来,尉容坐在外边的沙发等着她。两人一下对个正着,蔓生闷了下道,“谢谢你替我拿包。”
“我的衣服好像也沾到了。”尉容指向自己的外套。
蔓生扭头一看,刚才披在她身上的西服,真丝内衬上果然也染了一片很淡的血印,“我赔你一件新的!”
“洗干净还给我就好。”他却十分慷慨。
“已经脏了,还是赔你一件新的。”
“我就是喜欢这一件!”他像是和她犟上。坚持说道。
蔓生只能照办,更不愿多留,“好!洗干净我会还给你!这件衣服就再借我用一下,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出门!谢谢尉总!”
“站住!”尉容却还盯着她不放,更是冷凝一声喝止,“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嗡——”一声响,蔓生瞧见他一张俊彦冷酷。
“你一个女人,身边只带了两个人,就来会别人?你以为你们能一个对十个?”尉容几乎是在质问,更是在谴责,“今天要不是我正好到,你就要被人按在地上给人下跪!”
的确是她设想不周,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下对方会这样恶霸,可就算是这样,唯有一点她却很清楚,“我没有求着你来,也没有让你来帮我!”
“是啊。”他应了一声,盯着她的脸庞,苍白下愈发柔美,那份清冷中夹杂了无法言喻的媚态,楚楚可怜之中又透着一股子倔,看的人心中难耐。让他不禁说,“一张脸惨白,化妆也遮掩不住,你是以为对人笑一笑,就能了事?”
他都在说什么!在他眼里,她都算什么?
蔓生有些恼怒,“就算我今天给人下跪又或者赔笑,又关你什么事!”
“你别忘了!”尉容冷声道,“当年是谁认了我当师父!”
又提起当年——
宜城机场他要离开,她对着他说:反正是我请你出山的,你也答应了,那你就要教我,我要你当我的老师。
平城阿隽大师的作坊里,飞刀赛惊鸿一瞥,秀儿吵着闹着要认他,是她当时说:因为他是我一个人的师父,不教别人的。
后来国宾酒店套房内,她对他起誓:从现在开始,我这辈子只认你一个人当我的师父,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你的决不食言,难道不过是随口说说,根本就没有当真!只是这样而已?”突然,他盯着她追问,当年的誓言此刻听来却惊心无比!
蔓生突然笑了,不知道为什么而笑,或许是在笑过去的自己,或许是笑他这番质问的话语多么熟悉。
“尉容,从来不承认的人,是你!不是我!”蔓生直视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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