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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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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否可以称作是赶巧,当叶怀瑜和那个护卫骑马到达山寨附近的时候,前日来时还荒无人烟的寨子今日竟然有仿佛有了人的气息。

    叶怀瑜与同伴对视一眼,后者是什么表情暂且不说,叶怀瑜的心里却是疑点重重的。

    巧合吗?

    姑且算是吧!

    寨子外头没有人巡逻,两人下马后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期间并未碰见有人前来阻拦。

    这倒是奇怪了,既然有了人气,缘何没人守着寨门?

    继续往山里走,山道崎岖弯弯绕绕,沿着一路上立着的火盆找过去,不多会另一道寨门就出现在了眼前,门前站着两个人正四处张望。

    原来山下的那个只是个幌子,怪不得没人看着,半山腰这里的才是真正的窝点。

    “一人一个。”叶怀瑜道。

    “好。”

    两人短暂的商量之后便立即行动,一左一右同时上去,绕到那两人身后掐住其脖子用力一拧,两个守门的连出声警报都没来得及,立时就翻起了白眼,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解决掉门前两人后叶怀瑜迅速往里面跑去,偌大一个院子竟只有两个人看大门,那么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护卫跟在叶怀瑜身后,他的表现倒是十分得当,像是一点优势也没有的样子。

    正门处屋门紧闭,看不出里头有人,叶怀瑜和护卫悄无声息的落到了房顶,挑了一处松弛的地方,轻轻揭开了一片瓦。

    里面的人尚且没有发觉,仍不知在议论着什么。

    叶怀瑜定睛向下看去,里面的人俱都戴着面具,活像是一群鬼怪在人间开集会。

    “十个人。”他朝一旁的护卫无声比划了一下,“有大当家在。”

    护卫点了点头,没有立即说话,继续等着叶怀瑜的安排。

    “你五个我五个。”叶怀瑜想了一会说。

    护卫嘴角动了动,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原以为他会安排出怎样令人惊艳的方式方法,没想到却是这般的简单粗暴。

    “可以,”护卫也同样与他打着手势,“那个领头人归你。”

    叶怀瑜点点头,无声的说了个“好”。

    下一瞬,他已然飞身而下,长刀重重一挥劈开了严严实实的正屋屋门。

    里面的十个人包括大当家在内都是齐齐变了颜色,除了大当家尚且能够稳住,其余人都求生欲极强的成为了无头苍蝇满屋子乱窜。

    五个人于叶怀瑜来说并不足为惧,只是若在他身体没受伤的情况下,解决起来的速度应该比现在要短些。

    而因为身体上的不便,导致他在击杀大当家时,险些叫他钻空子逃脱,还是护卫手疾眼快的帮他补了一刀,才免去一场无谓的追杀。

    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不知是否是他多心,觉得这个护卫好像并不想让大当家活着。

    叶怀瑜把十个人的面具分别摘下,想要从他们的脸上判断些什么,然而十个人都是平常面孔,连那所谓的大当家都长得平平无奇,是个他从未见过的人。在他们身上搜了搜,又是人手一根金条。

    叶怀瑜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阵郁闷,总感觉事情还没完,不当不正的停在了中间,好像不小心吃了一根鱼刺,如鲠在喉。

    可没完也只能搁置,匪首以及他一些重要手下都在这了,他想查什么都没了依据,真正的死无对证。

    他看向身旁杵着的那个护卫,又生出了那种感觉,事情好像过于顺利了些。

    护卫道:“叶少,剿匪任务完成了,可以回朝复命了。”

    经他这一提醒,叶怀瑜方有些恍然,终于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独这一个,其他的都是节外生枝,冲着他来的,可不管跟这件事有没有关联,都没法再往下查了。

    将面具重新给几个人戴上,他把匪首的头齐齐砍下,而后道:“对,我们即刻启程回京。”

    两个人脚程快,隔日下午便进了京城,护卫与他在城门口分道扬镳,叶怀瑜将人头存放在妥善之处后,便改道帅府。

    他心急如焚。

    程静翕尚且不知他回来,若她猛然看见他,将会以何种表情何种模样迎接他?反正不论什么样的表情模样,都还是一样的丑。

    叶怀瑜这般想着的时候,嘴角边却忍不住要飞了起来。

    他要见到他的丑妻啦!

    门房的人最先看见他,兴奋的转身回去禀报,余下的人接过他手里的马,叶怀瑜进了家门就径直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跑。

    让闻讯赶到的叶夫人扑了个空。

    叶夫人几日未见到自己的小儿,心里着实想的紧,可又一想小儿定然一路人困马乏,此时他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这样想想后便也作罢,反正人都回来了,什么时候见不行呢!

    叶夫人原路返回,因此也没赶上从外面回来的大儿。

    叶怀信随口问门房,“听说三少爷回家了?”

    门房道:“是啊,三少爷刚进去呢!也不知这次又是去了哪里游玩呢!”

    叶怀信闻言低垂着的眼底冷了下来,心里戾气横生地一哼,回了自己的院子。

    叶怀瑜一路堪称风驰电掣,不管不顾的推开院门就是一声大吼,“静翕!”

    程静翕那个时候正坐在院中看着朝东的方向,微微出神之际,被他这一声给吓了个哆嗦。

    她茫茫然转头,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恍惚间似有一道人影飘然而至,随后她就被紧紧抱起,原地转圈。

    程静翕从来没体验过这种玩法,一时有些反应不及,语言也跟不太上,她低头眼瞧着叶怀瑜那张脸,觉得这应该不再是自个的幻觉了,却傻子似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过才几日没见,却如匆匆过了经年之久,好像别后重逢,百感交集。

    原来离别竟是这种滋味的。

    程静翕默默地想,不由自主的捧着他的脸,哎,可真好看啊!

    “你……”她开口,嗓音却有些喑哑,清了清后续道,“你回来了。”

    她镇定非常,与他的兴奋过度截然相反。

    叶怀瑜的心有点凉凉的。

    她好像没有自己这么急不可耐,他好像是自作多情了。

    情绪渐渐回落,叶怀瑜缓慢地将人给放了下来,而后看见了一旁的碧儿捂住嘴惊恐的脸,微微一怔。

    碧儿颤抖着手很有胆色的指着叶怀瑜的后背,那上面是已经浸湿了衣衫的大片红色。

    “少、少爷……你……”

    程静翕也闻到了血腥味,她心惊肉跳的看了眼自己的手,差点没背过气去。

    满手的殷红。

    “叶怀瑜,你受伤了。”

    叶怀瑜忽然觉得自己耳中像是塞了好些棉花,听不太清楚,程静翕与丫鬟碧儿的话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嗯?唔……”

    眼前猛地一黑,他就地倒了下去。

    “叶怀瑜!”程静翕下意识喊了他一声,又转向碧儿,“过来帮忙!”

    慢半拍的丫鬟应声后连忙跑过来,平常麻利的像是小陀螺似的碧儿现下却手忙脚乱的什么都不会做,试了几次后还是没抬起来,程静翕生气的搧了她一巴掌,这才算将她从九霄云外给打了回来。

    “干什么呢?”

    碧儿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公主,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就是……”

    “这些话留着以后再说,快点!”

    两人七手八脚的终于把叶怀瑜挪进了屋中,程静翕狠狠攥住碧儿的手腕,逼迫她打起精神来,她看进她的眼中,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吩咐,“听着,我要你现在就去太医的家中把他给我带过来,记住,这件事我不允许再有其他人知道,如果等会院门被人围满了打扰到少爷休息,我就要了你的命。”

    碧儿忙不迭的点头,泪珠子哗哗往下掉。

    “听见没有!”

    “奴婢听见了,奴婢听见了!”

    “不许哭!”程静翕压低嗓音嘶声吼着。

    碧儿仍在点头,泪珠子也仍然在掉。

    程静翕隐隐尝到了嘴里绵延着的血腥味,她肃起面容,“你再哭,耽搁了少爷的病情,我现在就能杀了你,我没在说笑。”

    碧儿强忍住眼泪,小声的呜咽两声,重重点头,轻而又轻地说:“殿下放心!”

    说罢胡乱擦了眼泪转身跑开,程静翕头晕脑胀的身形一晃,差点没倒下去,扶着床沿站了好一会,那阵感觉才算过去。

    蹲下看着趴在榻上悄无声息的叶怀瑜,她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

    还有救。

    颤抖着双手将他后背上的衣服揭开,里头大片大片的红,以及几道狰狞可怖的伤口,皮开肉绽。

    “对不起。”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许是她的动作力道太大,也或许是她的眼泪不慎落进了他的伤口中,叶怀瑜在昏迷中皱紧了眉头,不由自主的哼出了声。

    程静翕哆嗦了一下,重新给他盖上,胡乱给自己擦了两把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不一会她端着一盆水进来,水温正好,她拧了一块手巾,再次揭开他后背上的衣衫,小心避开伤口轻轻的擦拭。

    对不起。

    如果这一句真的有用的话,她宁愿天天说日日说,往后的日子无时无刻不说,有生之年将这三个字给说烂了,她对不起他,是她连累了他。

    碧儿带着太医从帅府其中一处后门悄悄进来,那道门离着他们的院子最近,本想着是不会被人发现的,谁承想袁氏的黑猫又不知跑到哪去了,那会她正弓着腰四处找。

    好巧不巧,抬头的时候,就瞥见了匆匆而过的两个人。

    她心中一动,猫也不找了,改道去了婆婆的院子处。

    进门没说自己的目的,而是像个嫂子一样的问叶夫人,“母亲,儿媳方才听夫君说,三弟从外面回来了?”

    叶夫人心情正好,闻言便好言好语地说:“可不,总算是回来了,一路他都累坏了,先叫他好好休息,然后再给他接风洗尘。”

    袁氏坐实了心中猜想,顿了顿后便嚼起了舌根:“母亲,儿媳刚刚瞧见宫里的太医又来了。”

    叶夫人眉心一跳,高兴的神色里平添些许不满,“又来干什么?公主殿下又生病了?怎么丈夫一回来她就病?”

    袁氏又道:“母亲,儿媳听说往常太医来家里都是走的正门,可方才儿媳是在后门那看见的,他们缘何连正门都不走了?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叶夫人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张嘴啊,我迟早都得把它给缝上!”

    这句话是没什么力道在里面的,袁氏听出来了,便微微一笑,“是,母亲教训的极是!可母亲真不好奇吗?如果心中好奇,何不现在就去看一看?”

    叶夫人知道袁氏打的什么主意,可她自己却不能听风就是雨,只是太医来了不走正门,这委实有点可疑。

    怎么她的小儿才刚刚回来,太医就来了?

    叶夫人的思绪突然卡在了这里。

    她的小儿!

    “母亲!”袁氏急急追上突然往外疾走的叶夫人。

    “回你院子好好呆着去!”

    袁氏奇怪,可再好奇也不敢违背叶夫人的意愿,如果她还想在这帅府住下去的话。

    不过她的院子却是与程静翕的院子相隔不远,从叶夫人这边回去要比去那近一些,这或许也是那天黑猫溜出来跑到程静翕面前吓唬人的原因之一,可她到底不如自己养的猫儿,没敢再往前踏上哪怕一步。

    叶怀瑾在厅中喝茶,见她进来便温声问了下外头发生了何事,袁氏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叶怀瑾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手中的茶半晌都忘了喝。

    叶怀瑜受伤了。

    他心跳加快地想着。

    “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啊?”袁氏有些不悦,怎么这母子俩听完她的话都要出去一趟?

    叶怀瑾转身温柔的摸了摸妻子的脸,“马上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

    “你到底去哪呀?”

    叶怀瑾道:“户部侍郎今早邀我一同去喝酒,我应了他这会过去,本来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就是想等你回来跟你说一声。”

    袁氏一听,心立刻就软了下来,“那你快去快回,少喝点酒!”

    “好。”

    两人腻歪完,叶怀瑾面色阴沉的一路出了院门,往长街方向行去。

    太医刚听程静翕说完情况,叶夫人就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进来了。

    程静翕看向大惊失色的碧儿,碧儿带着哭腔小声说:“公主,真的不是奴婢说的,奴婢带着太医一路从后门进来,一点不敢耽搁的回来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给夫人报信啊!”

    她话刚说完,叶夫人就心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三儿!”

    程静翕心知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了,无奈之下只能自己迎了上去,拦住叶夫人,“母亲,夫君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叶夫人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里是一百个不信,“你别诓我,若真是点小伤,寻常郎中便可,为何还要劳烦太医过来诊治?”

    程静翕道:“保险起见。”

    “什么保险起见,你看你的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我还怎么相信你?你自己信吗?”叶夫人说完甩手将她拨到了一边,径自过去瞧。

    太医认真给他看伤,见叶夫人过来,只好耐着心跟她说:“夫人稍安勿躁,下官正在给驸马诊治,具体什么情况下官会跟夫人说明。”

    “我的三儿到底怎么了?”叶夫人说话的时候眼眶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太医就给昏迷中的叶怀瑜扣上了一顶高高的帽子,“驸马为皇上效力,此等光荣之事,下官认为,驸马也是乐意为之的。”

    程静翕定定看着老太医,拳头在衣袖里紧紧攥着。

    叶夫人有心想说狗屁的乐意为之,我的儿明明在家中没病没灾待得好好的,怎的就偏偏有了飞来横祸,遭此大劫!

    可她心里愤愤,嘴上却还是要说:“可为何我的三儿还在昏迷啊?”

    太医给叶怀瑜上了一些药,又拿出细细的银针扎了他几处穴位,对于拿他的话当耳旁风的人没办法回绝,只得又给自己加了些耐心,答道:“驸马许是太累了。”

    叶夫人想了想可能也确实有这个原因,心情因此就好了些,“我的三儿什么时候能醒?”

    老太医老的说话都慢吞吞的,“这个下官就不太好说了,不过驸马爷的体质这么好,想必醒来应不是什么难事。”

    叶夫人听完后稍稍放下心来,一时没什么好再问的了,终于消停下来,屋中一时沉默异常。

    行完针,太医将随身携带的东西尽数收好,对程静翕道:“殿下,下官明日再来。”

    程静翕点点头,叶夫人叫住他,“还要几日?”

    老太医道:“共七日。”

    叶夫人差点没两眼一翻跟叶怀瑜一道晕厥过去。

    “这几日的吃食就要麻烦殿下照顾了,”老太医说,“下官会开些维持的药来,殿下这几日切莫忘了给驸马爷喂水。”

    程静翕继续点头,不再说话。

    老太医又看了眼程静翕的脸色,顿了顿说:“夫人,恕下官直言,驸马爷现在需要静养,身边的人不能超过两个,若因此而误了时辰醒来,那……”

    叶夫人心里咬牙切齿骂老太医狗屁不通,面上却只能做得个通情达理的样子,“我知道了。”

    院子里重新恢复宁静,碧儿扑通跪在了程静翕面前,“公主,您想要碧儿的命,还请在少爷醒过来之后再要,不然剩了公主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啊!”

    程静翕低头看着她,半晌后微微吐出一口气。

    “你起来吧,我何时说要你的命了?”

    小丫鬟错愕的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主人,“公主……”

    “行了,赶紧出去买药回来煎,照顾不好少爷我再发落你!”

    自己的这处院子离袁氏的最近,属于两个院子共享一道后门,许是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恰巧被袁氏碰见,嘴贱兮兮地就跑到主院子告状去了。

    事情既然瞒不住,那索性就不藏着掖着了,反正兵来将挡,她什么也不怕。

    转身回屋去看叶怀瑜,他脸色好看了些,只是还在微微发白。

    叶夫人没来的时候,老太医给叶怀瑜做了检查,告诉她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及时导致发炎感染,可她没有全信,如果单单是这样,以他的身体,根本不会是眼下这个状态。

    但还没等她往里深问就被叶夫人给打断,好在明日那老东西还会来,再问也不迟。

    她垂头看着他,从他回来一直到现在,才将将有心思好好将他看上一看。

    心里像是被藤蔓细细密密的缠绕,顷刻间变得密不透风起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真的很想他。

    她独自生活了一十六年,从没尝过孤独是个什么滋味,偶尔闲来无事看话本子时看见里头的人伤春悲秋风花雪月,看的时候其实并不认同,觉得里头的那些东西纯属扯淡,写的人根本没有真情实感,也没有切身感受。

    什么孤独什么难过,统统都是胡编乱造。

    可当她真正体验了一回,当她的生活中被另一个人点点滴滴渗透,当她与另一个人有了肌肤之亲,当她有了午夜梦回里的记忆,才恍然惊觉,原来话本子里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会有想念这样的东西。

    作者没有扯淡。

    而这种东西在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时,会立刻发酵膨胀,会不由自主的靠近,会觉得冷,想要不断的向他汲取温暖。

    原来如此。

    “叶怀瑜,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了。”她仿照着话本子里的说辞,把里面的对话往自己这里套,可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语气里带了些许绝望,“你可以抱抱我吗?”

    叶怀瑜当然不能回应她,她又将他看了半晌,最后嘴角轻轻扯出一点微笑,负气地说:“不抱拉倒。”

    如果此时叶怀瑜能有点意识,他会觉得自己冤的很。

    碧儿将药买回来,又花了几个时辰把药煎好,端上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已经黑了。

    程静翕把叶怀瑜扶起靠在自己怀中,碧儿拿小汤匙把药吹凉了喂给他,可是半匙汤水全都洒进了叶怀瑜的衣襟里,一点也没喝下去。

    程静翕见状便叫碧儿出去,用枕头代替自己让叶怀瑜靠着,她微微抿了一口药,苦的她当场打了个冷颤,只好忍了忍捏住鼻子往嘴里倒了一汤匙,而后嘴对嘴的慢慢推进了叶怀瑜的口中。

    如此这般的喂完之后,程静翕唇上的胭脂都花了,反观叶怀瑜,他苍白无色的唇上竟有了些微的红。

    轻轻一叹,她把药碗放到了桌上。

    碧儿煎完药又动作迅速的煮了一锅粥,晾好盛了一碗端到程静翕的房中,程静翕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天下来,只在早晨草草吃了一口。

    叶怀瑜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心中有事悬而未决,经常食不知味,有时候更是连吃都没什么兴趣了。

    “公主,您多少还是吃一点吧,”碧儿瞧着程静翕愣愣地盯着饭碗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您这几日瘦了好多,若是再不好好吃饭,等少爷醒了,怕是又得病回去!”

    程静翕微微牵了牵嘴角,抬手拿起了汤匙。

    她得好好吃,不然怕是叶怀瑜没醒呢,她就也倒下了。

    临睡觉前又给叶怀瑜如法炮制的喂了一碗水,看着他好像真的是在熟睡的样子,程静翕心中的焦虑就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不会要他的命。

    这伤势虽然重,但却并不致命,他既然能让他回来,就说明并未下死手。

    隔日太医依言过来,这次走的是正门。

    叶夫人一早上起来就去庙里进香求佛去了,程静翕得以有机会细细询问了叶怀瑜背后伤口的情况。

    老太医没有瞒着她,跟她明说情况之所以会这么严重除了处理不得当,他还自行用了一种效果极其霸道的药物,内服加上外用,虽可解一时之需,但用力过猛之后就会将弊端暴露出来。

    弊端就是他现在这副模样,也可以说是被反噬了。

    程静翕静静听完,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事情原委的轮廓。

    太医做完事情后就离开了,她独自坐在床榻旁,半晌,才轻轻缓出一口气。

    真是面面俱到,什么情况都想到,也什么准备都做了。

    好弟弟,你比姐姐聪明。

    叶怀瑜在第五日的时候醒了过来,那会正值下午,程静翕照顾他喝完药后就身心俱疲的歪在床榻旁眯了过去。

    他没有出声吵醒她,而是静静地把她好好看了一番。

    依旧是那副丑颜,可在他眼中却是无比的顺眼。

    怎么能这般舒服!

    他昏迷之时并非全无意识,所以她对他说的对他做的,全部都记得。

    思及此,叶怀瑜伸出手,虚虚的将她圈进自己怀中。

    我抱你了,可千万别说不抱拉倒了,怪委屈的!

    程静翕本来也没怎么睡熟,迷迷糊糊的就觉得好像有人把她的呼吸都夺走了,求生欲让她忽然挣扎,然而无果,心急之中忽然醒过来,入眼便是咫尺的一双带笑的双眸。

    她堪堪将自己的唇从他齿间解救出来,“你……醒了啊!”

    “想我了吗?”

    他声音轻轻,如羽毛虚虚的拂过心头。

    酥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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