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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对齐国帝都的围困已久持续了三月之久。这三个月来,齐国各区域的守军纷纷前往帝都援救,但均被消灭掉,直到此时,齐国已经没有任何外援力量。
帝都沦陷,不过在旦夕之间。
中旬,齐国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向楚国投降。
这场持续了一年多的战争,最终以齐周蜀联军的败退,齐国的国灭,楚国的获胜而结束。
当接纳齐国降书之后,楚风听从大臣的建议,将齐国皇室人员集体关押,以防止他们造反叛乱,再生事端。对于那些无辜的宫女太监嫔妃们,则放其归乡,不予追究。
这可能是历来对降国最仁慈的对待了,定当被载入史册,只是后人能否相信,又得另说。
历史总是扑朔迷离的,未曾经历那段岁月,谁都可以用质疑的眼光去看待过往的问题,只要言之有理,即可收获一大批拥戴者。
齐国华丽的宫廷之内,楚风正在大摆庆功宴,宴席上,他举起酒杯,道:“诸位随朕征战数年,今日算是取得些许成绩了,来,这一杯,敬有功之臣。”
众人举杯,与之共饮。
唯独张如玉坐在那里,只是举杯,却不喝下。
“如玉将军,为何不饮?”
张如玉忙欠身道:“回陛下,臣已戒酒多时,还望陛下恕罪。”
楚风忽然想起张进之死,顿时明白嗜酒如命的张如玉为何戒酒。他站起身,神色变得悲伤起来,那丝悲伤完全发自内心,并非伪装造作。
只见他走到大殿中心,对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处鞠了一躬。然后将杯中酒水缓缓倒下。
“这一杯,寡人敬孙战,敬张进,敬所有为大楚振兴而付出生命的将士!敬那些因大楚战争而死去的百姓。”
众臣起身,学着他的样子将酒水洒在地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不愿失去却又不得不失去的人,这一杯,敬亡者,敬故人!
“陛下不必太过悲切,逝者已矣,生者当振作!”
楚风扔掉酒杯,坐回主位之上,道:“不错,逝者已矣!生者当振作。来日方长,路途艰险,如今我们虽打下了大齐,但还未到可以放松警惕之时,周围群敌环绕,虎狼顾盼,除非天下一统,否则战乱将不会停止!”
“陛下欲何为?”朱子悟问道。
楚风看向秦义,道:“我曾答应过秦将军,五年之内灭周,如今已过四年,每每想起此事,寡人便寝食难安。”
秦义心中激动,常年的战争让他几乎已经淡忘了仇恨,没想到楚风还记得,他如何能不激动。
“周不过强弩之末,灭之何需一年?”
“哦?军师有何高见?”
“臣有上中下三策,请陛下决断。”
“讲!”
朱子悟站起身来,道:“上策的话,并非是灭周,而是留周。如今北方已是风起云涌,南侵迹象明显,周背靠大江,他日若是北方强国南下,周可为我大楚抵挡一二。”
楚风沉吟,道:“这与寡人初衷不符,况且留周,终究是养虎为患,此计不行。”
朱子悟也不介意,楚风的话语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又道:“中计便是联合周边的西凤,蜀,宋,吴,共同施压,周孤立无援,必定无法支撑太久,不出三年,必定亡国。”
“此计耗时太长,如此下去,寡人便成为毁诺之人了。”
朱子悟微微叹息,才道:“下策,便是发兵南上,一路强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周国,周在楚一败之后,国内兵力损失大半,此时已经无法抵挡得住我楚国雄师了。”
“此正合寡人心意,军师为何说是下策?”
朱子悟道:“自古以来,兵戈毕竟是不祥之物,能不动兵戈,尽量不要妄动,伤人的同时,也会对自身造成伤害。况且大齐局势未完全稳定,我们伐周之时,难免不会后院起火。”
楚风沉默了,确实,以他的性格,也不喜欢杀戮太多,但毕竟是战争,战争哪有不死人的,但他不想拖得太久,越久越容易发生变故。
“诸位觉得如何?”楚风看向其他人。
众多将领大臣们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觉得上策好,有人觉得中策好,有人觉得下策好。总的来说,武将均认为下策更好,因为可以打仗,他们便可施展自己的才能。
而文臣大多以为中策好,同样的道理,用中策,文臣也可施展所长,至于上策,则少有人赞成。
最终还是武将占优势,让楚风选择了下策。
灭周,已经变得势不可挡,这是命运,也可以说是天下大势所决定的。没有永恒的统一,也没有永恒的分裂,强权,决定一切。
宴会结束了,朱子悟一人在院子里喝着闷酒,林傲经过,觉得疑惑,便上前询问。
“军师,为何闷闷不乐?”
朱子悟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将领,深邃的眸子里露出奇异的亮光,仿佛能看清楚他的命运,又好像无法看清。但无论如何,他将是辅佐楚风成就大业的利器。
“没什么,只是心中突然莫名烦躁罢了。”
林傲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是在为陛下的选择而烦忧吧?”
朱子悟点点头,也没打算再掩饰,在聪明人面前,何须太多掩饰。
“军师今日宴会上的上中下三策,上策无疑是最适合楚国的,若是选择上策,楚国十年内便灭周,以绝对强势的形态北上,称霸天下。”
朱子悟再次看向林傲,这次眼里多了些赞赏,暗想,想不到七杀星应命之人也有如此谋略,若非天命压制,或许他才是真正的王者吧。
“不错!”
“至于中策,也算是保险之计。陛下若选择中策,五年内可灭周,但却会直面北方诸强,失去了大好的发展时机。”
“而下策!虽可一年内灭周,但却会加深内部矛盾,使得楚国必须在长时间内应付内部矛盾,甚至很可能因此而崩盘!”
朱子悟重重叹息,道:“确实如此,突然剧增的国土和人口,总是会对新王权造成极大的威胁。要处理好国土和人口的矛盾,并非易事。”
林傲却哈哈一笑,笑得朱子悟莫名其妙。
“为何发笑?”
“我在笑军师未免太看轻了陛下。”
朱子悟面色一变,道:“此话怎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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