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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允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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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况多变期间,整个“虎牙关”除了抵御外敌的北城门外,其他城门都是大大开启,以便各种所需军用物资通行无阻。在那名传令兵的带领下,乌风与其也顺利通过了南城门守卫,进入城关之中。如今的虎牙城关内的普通平民百姓,大多都已搬出了城关,往国内迁移。而守城兵士,也都基本聚集在北城门处,所以这城池中心,反倒显得有些空旷如野,乌风二人是策马狂奔,穿梭在各个大街小巷。就这样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城中心的一处府邸门前。

    这座府邸外围被高墙环绕,看不到其内景物,大门镶铜,玉狮守门,一看便是不得了大户之家。而大门上的牌匾,写着“妙春堂”三个金色大字,只不过或许有些日子无人打扫,似乎其上布满了灰尘,甚至金色大字也有点掉色,看起来略显陈旧。

    “乌风,我的任务是把你带到这里,等会儿还要去帅营接令,时间紧迫,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告辞!”这位传令兵,似乎始终都在赶时间的样子,此刻才刚一将乌风送到此地,立刻便一抱拳,说出告辞之言。

    “多谢荆大哥相送,一路小心,后会有期!”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乌风已经知道这位传令兵名叫荆晨,而且他还知道,对方身负传递军令的重任,千万耽误不得。特别是这种战况多变的局势,那更是不能有丝毫马虎,即便此刻没有命令在身,但也要立刻返回待命,才能保证军令不被延误。所以,他没有多说挽留对方之言,只是脸上带着笑意抱拳回礼一声。

    “哈哈哈,你是一名医者,说实话我可不怎么想看到你,咱们还是后悔无期吧!”闻言,荆晨始终肃然的脸上,难得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说出一句别出心裁的冷笑话。让乌风的脸上,不经尴尬之色一闪。

    言罢,荆晨翻身上马,直接策马扬鞭而去。乌风面带笑意地冲着荆晨挥了挥手,随后笑容一收,转头看了看“妙春堂”气派且陈旧的门脸,以及门口那两尊青玉雕琢的青狮子,乌风内心暗道一声奢侈。随即甩了甩脑袋,推门迈入其中。

    嘎吱一声,刚一进门,乌风原本还算平静的神色,立刻被大门后边的情形,给震惊了。只见,在大门后面,是一片精致前院,地面是用一颗颗鹅卵石铺成,在这些鹅卵石之中,无规律的参杂着一些拇指大小,斑斓夺目,散发着红绿之芒的彩石。而在院子中间,有一条红木长廊,两边种满两排一人高的迎客松盆景,那些装载盆景的盆,竟都是用白玉为器,甚至周围还镶着金边边,可谓奢侈无比。在长廊的左边,是一个数丈大的观景池塘,其内池水碧绿,两条黄金龙鱼自在畅游,煞是好看。而右边则是一座秀丽假山,此假山用一块块巨石堆砌拼接而成,悬崖峭壁,花草树木,栩栩如真,简直就是一座缩小版的大山。

    此刻正值午时,阳光洒落小院水池中,淡淡的水汽翻腾,呈现出一片若隐若现的七彩霞光。而落在假山上时,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夹缝之间,竟还不时闪动着点点宝光,为这本就引人入胜的假山,凭添了一丝神秘色彩,让人不经是遐想连连!

    乌风呆若木鸡的站在小院门口,看着眼前的奢靡布景,再回想自己从小到大,为了生存所付出的艰辛,他忽然有种自信遭受重击的挫败感,甚至有点不敢踏入前方长廊尽头的客厅!连外面小院都如此奢华,这客庭岂不是宛如皇城深宫?他害怕自己无法承受这种奢侈生活对自己的碾压,会指天破口大骂,苍天无眼!

    就在乌风被小院的奢侈所震惊之际,长廊尽头的客厅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了,一个身影从客厅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这人还未走出,一阵低沉沙哑,如摧枯拉朽的嘶嘶喘息,夹带一连串的咳嗽声,先传了出来。

    乌风闻讯身形一震,从失神中醒了过来,目光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了过去。顿时,一个瘦巴巴的老者身影,出现在了眼中。

    这老者倒背着双手,顺着长廊,一步步缓缓向乌风走来。而这时,对方的形象,也渐渐印入了乌风眼帘之中。

    这是一个暮年老者,他头发有些散乱,灰白干裂,背脊微驼,身子枯瘦如柴,面色有些发黄,下巴留着一缕灰色须子,脸上的皱纹褶子,如荡漾的水面,一层又一层,叠加出岁月的痕迹。其两眼暗淡,浑浊的眼瞳,仿佛藏着无尽的沧桑与腐朽。如干柴树枝般的双手,倒背身后,轻微抖动之下,发出咔咔之声,似乎随时都会断裂一般。而其身上那件灰蒙蒙的长衫,显得宽大异常,虽然遮挡了他异于常人的干瘦身子,但却更显一丝怪异!

    这老者的年纪,少说也有七八十岁,按理说,年纪越大的人瑞,越是会生出和蔼亲善之相,可这老者,整个人如同坟墓爬出来般,给人一种诡异至极,让人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恐惧的奇怪感觉!而在看清对方形象的刹那,乌风的内心,立刻不明所以地猛然一跳。

    下一刻,老者来到他身前丈许处,脸上不带丝毫感情,灰蒙蒙的双眸,在其身上来回打量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被这老者这么一打量,乌风感觉好似被对方看穿了一切心思般,身子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若非心中还存有那么一丝理智,觉得自己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没理由会惧怕一个老态龙钟的暮年之人,他恐怕此刻就想扭头离开这宅院。但即使如此,乌风的内心依旧如小鹿乱窜般,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你…是陈将军找来之人?”在乌风身上打量了一圈后,老者用力的咳嗽两声,不知是在清嗓子,还是真的咳嗽。随后其嘴皮微张,传出一句沙哑低沉的话语,这声音如同一个裂了缝陶瓮,喉咙处还发出咕咕的怪声音。

    “是,不,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人叫我来此而已。”乌风内心那叫一个煎熬,明明不断的告诉自己,平常心,平常心。可这老者身上,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奇异,让其心神莫名失守。再加上对方好似干尸般的身子,若非此刻正是大中午,乌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见了鬼,心中不自觉的忐忑起来。此刻面对老者的问话,他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一向头脑灵活,伶牙俐齿的自己,竟然有些语无伦次,无法正常表达自述起来。

    看到乌风这副惴惴不安的模样,老者脸上先是古怪之色一闪,随即略一沉吟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目中露出一丝诧异。但紧接着,其沧桑的面皮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大有深意的再次打量了乌风几眼。

    “怎么,我很可怕吗?”下一刻,老者嘴角微微翘起,使得脸上的皱纹褶子,更加密集,露出一丝懒人寻味,皮笑肉不笑神情,淡淡的开口。

    见此,乌风暗道糟糕,觉得自己可能是得罪对方了。看着老者的样子,明显不是什么普通身份之人,自己才刚到这虎牙关,就得罪这么一位不知底细的人,实在有些不明智啊!

    想到这里,乌风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猛掐了自己屁股一下,强压内心对这老者的莫名惧意,脸上故作镇定,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对方只是个糟老头子,不足为惧。然后随便找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应付的答道。

    “前辈说笑了,晚辈只是刚刚被周围的这些景物,所震惊,有些失神而已,还望前辈见谅!”

    “哈哈…老夫这副模样,确实有些慎人,不怪你,不怪你!”就在乌风心里想着,老头儿会不会突然翻脸之时,对方却似乎颇有自知之明的觉悟。只见他脸上皮肉一绷,哈哈几声,面色立刻缓和的开起玩笑来。不过,可能因为他打着哈哈时,岔了气儿,这话音刚落,当即又传出一连串的咳嗽之声来。

    虽说老者的声音着实不好听,但其这番自损的玩笑之言,确实令气氛好转了许多。乌风神色也渐渐恢复如常,但闻言之后,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不好意思的露出一抹尴尬笑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陈将军派来之人啊?”一连串的咳嗽声过去,老者干枯的手掌,捋了捋胸口,脸上露出一丝舒爽的神情,似乎那憋了许久的一口老痰,给顺了下去。略一停顿后,他再次开口询问起最开始的话来。

    “晚辈本来是一个乡村郎中,前不久被征兵至虎牙关,不过在来此的路上,忽然又被人另行安排到了此处,似乎原因是晚辈懂得医术的原故!至于陈将军,晚辈真的不认识!”乌风略一思索,觉得自己这点底子清清白白,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徐徐道出。

    “嗯,会医术?那应该没错了,既然如此,那就由老夫跟你解释一番吧。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听闻乌风之言,老者自言自语的点了点头,虽后又精神一震的问起了乌风的名字。

    此刻多聊了几句,乌风觉得眼前的老头,其实除了长相奇怪点外,与其他老人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心中的惧意,也渐渐消失,反而因先前自己一副害怕对方的模样,有些歉意!毕竟换位思考一下,等你到了这把年纪,一个年轻人突然对你做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那你会怎么想?乌风自觉恐怕会破口大骂,但人家却是哈哈一笑的带过,这肚量,不说老好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坏人。乌风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读过的书确实不少,以老为尊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想到这里,他双手抱拳,身子微躬的一拜,正式的介绍自己说道。

    “回前辈,晚辈名叫乌风,清水村人。”

    “乌风,嗯,好好,倒是懂些礼仪。老夫允天成,在外人眼里,也是一名大夫,所以他们都称我为允大夫。至于你嘛,要怎么称呼,稍后再说。”老者见此,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对乌风这个人满意,还是名字,一连两个好字出口。最后,还说出一句让乌风满头雾水的话来。不过,虽然老者还未倒出事情原委,但在乌风心里,其实对老者的身份已然有所猜测。恐怕眼前这位,就是荆晨口中那位需要寻找一名略懂医道,来做为自己随从的前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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