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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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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渐渐流逝,一晃又是半年光阴,乌风常常会想,这山野乡村的生活,真的是他所希望的吗?当然不是,他曾经的梦想,是考取功名,去那繁华的都城,看一看高耸的阁楼,逛逛彻夜不息的街市,欣赏宏伟的雄关巨城。可如今,已经十七岁的他,也只能在自己那几本皱巴巴的游历记中,去幻想、去感受!

    山野的乡村生活,枯燥乏味,每日除了耕种,对乌风而言最大的意义,便是研究药草与医道。虽然他的医术已经不在父亲之下,可他始终觉得,外面的世界或许还可以学到更多。然而,这种想法,他只能没事儿的时候,躺在床上遐想一番。因为他不能离开这个家,比起外面更辽阔的世界,这个家同样需要他。他时常在想,假如当初父亲没有意外残疾,那么他是否有机会选择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虽然内心抱着遗憾,可每当看到在自己的努力下,弟弟妹妹健康长大,父母脸上的笑意越发和蔼温馨,他就会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而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情况下,乌风感觉自己也快真正成为一个农夫了。如今的他,甚至偶尔也会去想,自己是不是该订上一门亲事,等过两年娶个乖巧的农家小媳妇,有了自己的子嗣后,或许自己那颗一直浮动的心,就会彻底顺遇而安!这样想着想着,他一个人的时候,便会不自觉的呆呆傻笑。而乡村的生活虽然枯燥,可却乐于安然自在,与世无争!或许啊,有些看破红尘的达官贵人们,还无法享受这一切呢!

    然而,老天就是爱这般捉弄人,正当乌风准备默默接受自己的命运,顺应这平凡的小日子时,一场可怕的变故,却正在悄然临近。

    清晨的清水村,在云雾缭绕间,显得格外美丽,且安详宁静。可这种宁静,在从左邻右里传来的一声声犬吠中被打破了。还在熟睡的乌风,从梦中惊醒过来,当他醒过神来的刹那,一阵嘈杂之声灌入耳中。这些声音中,有怒吼、有咒骂、还有哭泣,显得异常喧哗!而这在乌风的记忆中,清水村几乎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如此反常的一幕,让乌风不由得精神一震,也无心再继续睡眠!

    没一会儿的功夫,等他穿好衣物走出房门时,正好看到父母也从房间走出。二人与乌风一样,也是一脸的茫然,不明所以。

    “爹,娘,我先出去看看!”乌风招呼了一声,便往屋外走去。而这时,乌小云与乌小雨,也纷纷被惊醒,脸上带着睡意,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从各自房里走了出来。

    “爹,娘,大哥,怎么回事啊?”乌小云这两年个头拔高了不少,已经是大小伙子,脸上的稚嫩退去了大半,相貌也与乌风有那么三四分相似,其兄如此,这做弟弟的,自然也是生的俊俏。此刻,他揉了揉干涩眼睛,言语中带着一丝抱怨的说道。显然对那些打扰自己美梦的嘈杂之声,非常的不满。而原本可爱天真的乌小雨,今年也已经十二岁了,虽然年纪还小,但却出落得亭亭玉立,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精致的五官,雪白的肌肤,苗条纤细的身段,简直就是一个小美人胚子。估计,再过个几年,多少英俊小伙儿,都会为之着迷。此刻,乌小雨正嘟着小嘴,睡意朦胧的靠在门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正准备出去看看情况,你们继续睡吧。”外面的嘈杂之声,似乎越发骚动起来,乌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简单叮嘱一句后,没有多言,便迈着步子向屋外走去。

    不过,就在乌风刚准备解开门栓,开门而出的瞬间,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屋外的小院传来,直到临近大门口时,才停了下来。下一刻,只闻砰的一声,一股大力从外面传来,两扇本就不结实的客厅大门,直接被人给一脚踹开。乌风只觉一股狂风袭来,好在他眼疾手快,再加上多年登山采药的历练,两腿还算敏捷,此刻神色一惊的他,猛地向后倒退出去,堪堪避开两扇险些撞在自己脸上的门板。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蹭蹭蹭倒退数步后,最终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特别是此刻屁股上传来的一阵剧痛,使得乌风嘴角一抽,惊怒交加之下,他一抬头,张口便要大骂。只不过,当他抬头看清楚门口的情况时,原本满腔的怒意立刻消散大半,到了嘴边的话,也是不由得给咽了回去。

    只见此刻,在客厅大门处,六名身形高大威猛,身穿白银铠甲,头上扣着红缨盔,各持刀枪盾斧的兵士,正目光冷冷的打量着他们一家子人。而他们的目光在扫过一圈屋子后,最终停留在了他的身上,这不经让乌风内心忐忑了起来。

    这时,同样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的乌小云,脸上刚刚的抱怨也早就消失不见,而是一脸愕然的上前几步,将乌风扶起。乌小雨这丫头,哪里见过这场面,立刻就被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兵士,吓得是面无血色,稚嫩的小脸不经呆在了那里。

    “敢问诸位军爷,何故闯进草民住宅?”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乌德淼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心境自然沉稳许多。此刻,他先是脸上惊色一闪,但见乌风无碍后便恢复如常。紧接着,他双手抱拳,神色恭敬地一弯腰,客客气气的开口问道。而在其身旁的乌母,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胆小,一见这阵势,脸上的慌乱神色,自然无法掩饰!

    乌德淼的询问,那些兵士并没有答复,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一幕让众人皆是心中一沉,可就在乌德淼打算开口再说些什么时,忽然,门口的兵士,齐齐往两边一分,让出一条道来。一个身形干瘦,身穿锦衣,嘴上留着两条八字胡,莫约四十来岁的银冠中年男子,倒背着双手走了进来。

    这干瘦男子虽看似年纪不轻,但一头油亮亮的黑发,就跟三十来岁似的,显然保养极好。此刻,他眯着一双小眼儿,在乌风身上来回打量,瘦巴巴的脸颊鹰钩鼻子,再加上那如锥子般的下巴,给人一中极为刻薄,且老奸巨猾之感。他打量了一番乌风后,又将目光转向乌小云身上,可随即却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见此情形,众人心中大感不解,而就在这时,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这声音实在难听,尖锐中带着一丝干哑,好似鸭子叫一般。

    “奉,苍云国君主口令,现外敌入侵,国难之际,当举国同心以抗外敌。出征大军,可沿途自行征兵参战,唔国子民不得违抗,否则,当叛国罪论处!”

    此话一出,众人内心立刻咯噔一下,他们就算再山野村夫,再怎么没见过世面,这几句话的意思还是明白的。自行征兵?这是说得好听而已,看这阵势,哪是什么征兵啊?分明就是抓壮丁!而眼下正是国战频发之际,他们这些只有几分蛮力的农夫,若真上了战场,几乎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些,乌风的母亲当即就是两腿一软,直接吓得是瘫在了地上,并两眼一红,悲从心生的哭泣了起来。她知道,完了,这下完了,这些官匪怕是看上自家孩子了!而乌德淼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先前的镇定早就消失无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苍白。

    那么此地谁最适合被征兵?这想都不用想,自然是乌风。十七岁,正当青春,个高体壮,能跑能跳。除了他,难不成还是乌德淼,或者还未退去稚嫩的乌小云不成?

    乌风闻言面色同样苍白,从刚刚那些兵士,以及那中年男子看向自己的神情,再加上此刻的这番话,他心里就已经猜了个**不离十。自己从小到大,最多也就杀过几只鸡,哪有征战沙场的本事?这哪儿是什么征兵?跟本就是去送死!果然,正当乌风心中这想着,干瘦男子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他这边。

    “嗯,不错,就你还算勉强合格,来呀,把这小子给我带走。”男子毫不客气地指了指乌风,用他那如同鸭子叫的古怪声音,冲身后的兵士吩咐了一声,仿佛他的话在这里就是圣旨,就是乌风的命运!

    那些兵士闻言,没有丝毫犹豫,遵命一声,立刻就有两名士兵大步上前,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刹那,便左右一分,直接一把扣住了乌风的双臂。原本在乌风身边的乌小云,在这两个兵士地野蛮地一推之下,直接被撩翻,摔了一个倒栽葱,在地上打了个滚后,才一脸惊恐,面色微微红润的站起身来!

    见此,乌风内心一惊,本能的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好像被两只铁叉钉住一般,根本难以动弹,只能任由二人将自己押得弯腰弓背。

    见这些这官爷竟没有丝毫顾忌,直接就要动手抓人,知晓被抓壮丁后悲惨结局的乌德淼,大惊的同时,再难保持先前的平静。这可是他儿子啊,自己的儿子要被抓壮丁,恐怕为人之父都不能忍受,愤怒冲昏头脑的他,此刻怒吼一声,轮着手中的拐杖,猛然砸了过去。

    “你们这些官匪!”

    只闻咚了一声脆响,拐杖打在其中一名扣着乌风的兵士身上,但却直接被其身上的银甲,格挡在外,对方却毫无损伤。这士兵见此猛然转头,头盔下的一双眼睛,凶芒一闪,只见他一把松开乌风的手臂,呛地一声拔出腰刀,指向乌德淼暴喝出口。“大胆刁民,胆敢阻碍公务?”

    见此一幕,悲泣中的乌母,果断地冲了过来,直接挡在乌德淼身前,赫然也是一个刚烈性子。而一旁的乌小雨,年纪尚幼的她,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是痛哭流涕,只是一个劲的嘴里喊着爹、娘、大哥、二哥!但乌小云却有一身血性,见那兵士动了刀,护父心切的他,脸上疯狂之色一闪,顺手抄起一根板凳,怒吼中就要砸向那银甲兵士。另一名兵士见状,哪能让其得逞?只见他同样一把松开乌风,一个箭步冲出,对着乌小云猛然踹出一脚。这一脚,不偏不斜,直接落在乌小云的小腹之上。就算乌小云已经是个大小伙子,而且因为常年务农,也有那么一身健子肉,可哪能抵挡这些久经训练,常年征战的兵士一脚?瞬间,乌小云一声惨叫地倒飞出去,直接将身后红木桌给撞翻过去,紧接着,就听到他一阵痛苦的哀嚎,双手捧着小腹在地上打滚连连。

    这一切说起来话长,其实只是在几个呼吸间发生。而门口的其他兵士,全都一个个冷眼望着这一切,似乎并没打算帮忙的意思。显然在他们眼里,这些普通平民根本就构不上什么威胁。而那名持刀的银甲兵,此刻狞笑一声,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乌德淼。虽然随意杀人,他或许不敢这般做,但眼前之人敢出手偷袭他,这让他心中大为不快,自然的好好教训一番。心中这么想着,他便一步上前,一伸大手抓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心念急转的乌风,眼前的一切局势已然分明,在这些气势汹汹的兵士跟前,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想必自己被抓壮丁恐怕已成定局。听着弟弟的哀嚎,乌风内心刺痛,与其再让家人受苦,倒不如自己老老实实的认命。至于后面是否要去征战沙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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