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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莫然显然是被唐在和那个男人对话的情形吓到了、她从小生活环境单一:幼年时期与母亲相依为命、初中以后有幸得到唐老师和白医生的资助才有了今日的大学生活、她不清楚为什么唐在会和他的父亲如此剑拔弩张、声嘶力竭的说话;隐约中她觉得这个被称呼为唐叔叔的男人和六年前来班里把唐在接走的那个男人大相径庭、那时的那个男人眉目慈祥、舐犊情深;此刻的这个男人有的只是七窍生烟般的金刚怒目……
莫然正为这场闹剧失落发呆的时候、男人从唐在的房间里悻悻而出,他恶狠狠的瞪着莫然向她招手说“你!过来一下!”。
“叔叔好”莫然忐忑不安的朝对方90度弯腰示意、鞠躬问好。
“不必了小姐!”男人冷漠的瞥了莫然一眼、停顿片刻之后又冷冷的说“小姐如此打扮、真的只是出来散心?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莫然的脸颊烧的通红、她杏眼圆睁、似嗔似怨、欲怒还羞竟又无语凝噎……
几分钟之后莫然低头答到“真的没有!叔叔您误会了!这是我刚刚才换上的衣服……”
“开个价吧、你到底想要多少钱?”男人不屑的问。
“您说什么?叔叔”
“我给你50万!你离开唐在,怎么样?”男人问。
“不是……我想、叔叔您……您误会了、我不是……”莫然的语气有点哽咽、众人也被男人的这种不留一丝情面的、步步紧逼的对话惊呆了。
“叔叔、刚才是唐在让莫然帮忙、她才会如此打扮……”李华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步、他挡在莫然身前愤愤不平的对男人说。
“你有什么话尽管冲我来、何必为难莫然一个弱女子呢?”唐在推开门暴跳如雷的冲男人嚷着“钱!又他妈提钱,钱真的能解决所有问题么?”
莫然微微抬头望去、唐在的脸上赫然趴着一个血红的巴掌印、显然、那个巴掌是眼前这个说话刻薄无情的男人留下的。莫然的心里一阵发紧、刚刚还在莫名其妙生气的她、此刻有的竟然只是对唐在无限的疼惜、她看得到唐在此刻眼里心里满盘皆输的悲伤和无奈、她体会得到唐在此刻内心无比落寞的酸楚……想着、莫然的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他轻蔑的从口袋里扯下一张空白支票扔到莫然脚下、丢下一句“想好数字随时来找我”便飘然而去……
莫然只觉得浑身乏力,身子渐渐瘫软了下去。
“莫然、莫然快醒醒、莫然你怎么了……”众人惊叫着喊着莫然、她们看到她的脖颈歪向一旁、眉头紧锁双唇紧闭、眼眶微微泛青、原本清秀的面孔苍白到近乎透明……
“唐在、都是你干的好事!”李华抱起莫然飞身进屋、末了还重重的瞪着唐在嘶吼着。
众人都吓坏了、谭回天有点要哭的样子、只有胡丽还算镇定。
“谁包里有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快给莫然吃下、她兴许又是血糖低了吧?”胡丽朝众人呼喊着。
“莫然、对不起……”唐在抓着莫然的手懊恼的喃喃自语着“都是我不好、本来只是想气气我父亲、没想到……”
“让开点!给莫然留点新鲜空气!”李华愤愤的一把扯开唐在、之后又轻轻的贴着莫然的身子坐下来、小心翼翼的在莫然头上敷着毛巾;他轻轻摸摸莫然的手掌、见她身体温热、呼吸虽柔弱,但也算均匀、这才定下神来。
“莫然不能受刺激的、高中时期莫然就因为受到刺激晕厥过去、以后真的不要再拿莫然做挡箭牌了”李华定定的瞪着唐在说。
“我知道……我对不起莫然……”唐在惭愧的低下头去。
那天的约会小镇之旅就这样不欢而散、莫然在撕心裂肺鸣叫着的120救护车的护送下被送到了学校附近的第三人民医院急诊科、医生一番检查之后、得出营养不良、精神受到巨大冲击才会晕厥的结论后要求莫然输营养液留院观察。众人商量过后、决定由谭秋送胡丽、张洋、陈燃她们回学校;李华和唐在则留在医院守护莫然。
那是李华和唐在第一次认真的凝视对方。他们彼此无言、踯躅的用脚踏着医院惨白无情的大理石地面、寂寞静静的萦绕在浮华月色隐去的夜里、两个男孩的叹息散落一地,他们彼此内心各怀心事、无尽的忧伤无处安放。李华内心深刻的意识到、唐在或许对莫然是有一些好感、但这种感觉绝对只是单纯的喜欢而不是爱情、倘若深爱、又怎么忍心置她于刚才那种场面呢?莫然的自尊心何等之高、又岂能受到那样的嘲讽和羞辱?
“若只是喜欢、就不要刻意升华成爱。我知道你喜欢莫然、但那种感觉绝对不是爱情”想着、李华又一次定定的瞪着唐在说。
唐在没有理会李华的话、他冷冷的回了一句“你呢?你喜欢她么?”
“何止是喜欢,我非常爱她!我想永远守护她,我不希望有人伤害她!”李华正襟危坐、一字一顿的看着唐在说。
听到两个男孩的对话、莫然的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她懊恼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刻醒来、她觉得自己突然听到李华对她的爱慕、竟然如此尴尬;她觉得自己的脸像一盏火炉般滚烫、她不敢睁开眼睛、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放心吧、我不是你的情敌”唐在的脸上突然没有了之前的愧疚、停顿片刻、他对李华说“母亲过世父亲再娶、那时我就意识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所谓天长地久的爱情、所谓男女结合、不过是男人为了繁衍后代、女人为了得到一个长期饭票而已……”
唐在的话让莫然心惊胆战、她没有想到自己苦心暗恋了六年的男孩竟然有如此可怕的爱情观念、莫然的内心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她恍惚觉得自己的真心早已囚禁在六年前遥远回忆牢笼里的寂寞空城里、她把自己最美好的爱恋都默默的留给了记忆中的唐在、本以为会有“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怎奈只是一场空城计的遥遥无期的枯禅打坐的爱情……
此刻无比虚弱的莫然多么想好好抱抱李华、衷心谢谢他到今天为止给她的所有温情、莫然没有忘记高中时期李华对她格外的关怀和照顾、可惜真心错付谁都无法解开“一把钥匙只能打开一把锁”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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