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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你看过泰坦尼克么?”王煜在做完第五次整形手术的时候精神出奇的好、她让莫然把她扶起来坐好、兴致盎然的和莫然聊天。
“没看过,不过我听过那首主题曲《yhearigoon》”
“我看过,和研研一起看的”王煜的眼睛里有种亮闪闪的东西。
“嗯”莫然轻声的回应王煜,柯研的名字像把锋利的尖刀鬼魅般游走在莫然心坎,她不知道王煜既然对柯研如此挂怀,又为什么要选择分手?她觉得王煜的善良让人难以理解、可是她又可以感受到这份善良背后有种强烈的、决绝的想要离开柯研的。
“你知道为什么人们会向往jack和rose的爱情么?”
“坚贞”想着唐在的姨姥姥对那个军官的爱,莫然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
“毁灭时的坚贞”王煜把手轻轻的扣在莫然手上、白色的涂满药膏的纱布下黑色的皮肤若隐若现。
“毁灭?”莫然不解。
“jack在冰冷的海里把rose放在木板上时……jack的身体已经冻僵……他却把强烈的生存的信念给了rose。”王煜的声音开始呜咽起来“我记得研研看到这里的时候哭了、他说如果是他,他会让心爱的女人和他一起死去,他说把她一个人留在人间他不放心……”
“可是他……”莫然不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她觉得胸口睹的慌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把硫酸泼给我的时候说要和我一起走,于是我没有躲闪……”散发着浓烈药味的纱布渐渐变的湿润、王煜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可是他看到我的样子就吓坏了,他没有把硫酸泼在他自己身上……”
“他太自私了……”莫然难过的直跺脚、她其实还想再说些什么,她觉得谭回天之前说的话很有道理,她不理解王煜对柯研的这种感情“王煜你不应该再爱他了!”
“我已经不爱了”王煜沉默了很久又说“但是我不想恨他”
后来莫然总是想起王煜说的“我不想恨他”那句话。当生活的压力日益加大的时候、当她对周遭的一切心怀怨恨的时候、当他在时间的轮回里辗转徘徊、无所适从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王煜的那句“我不想恨他”
是啊!生活带给我们的一切、我们究竟该如何面对呢?怨恨又能带给我们什么呢?
柯研的母亲对法院提出申述的时候王煜再次向法院递交了求情信。结局似乎是意料中的事情——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冷酷的判决宛如那场有头无尾的惨淡的恋情的结局。
“你们知道么?王煜是个孤儿”法院二次宣判后的那个中午换班照顾王煜的时候、胡丽从医院跑回来像宣布一个惊天大秘密的说。
“不会吧?她家那么有钱、怎么会是孤儿呢?”鲍君不解。
“有钱和孤儿有什么关系么?”谭回天瞥了鲍君一眼“拜金主义”
“哎呀……别吵了”众人似乎都厌倦了谭回天和鲍君的对立。
“那这么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想起平日里王煜独来独往的样子、莫然幡然醒悟“是啊、倘若她有爸爸妈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们早该过来照顾她了……”
“你听谁说的?是真的么?”张洋吃着凉皮慢条斯里的问着。
“那个女人又来了,她又哭哭啼啼的,还跪在那里磕头”胡丽端起水喝了一大口“我本来在外面洗纱布的,后来怕她又惹的王煜哭、我就跑到门口……结果就听到了王煜的身世……”
“据说是飞机失事、王煜的父母死于一场空难;王煜的父母和柯研的父母是故友、失去父母的王煜幼年时期常常收到柯研母亲的帮助”
“王煜和柯研竟然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基础、那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怎么会分手……”段怡然不解的说着“哎!孽缘啊!”
“是啊、柯研父亲早逝、柯研母亲照顾这两个孩子应该很辛苦吧”莫然说
“听她们谈话、好像是王煜生于富豪家庭、从小父母就教育她要学会管理金钱、她自小就比较独立、从小就可以自己打理父母留给她的遗产、王煜在金钱上应该是没有接受过柯研母亲的接济”胡丽补充说“听那个口气柯研的母亲只是定期去看望王煜而已”
“没想到王煜这么可怜”陈燃吧唧着嘴里的零食、应声说着。
“可不、我们都曾经羡慕王煜既漂亮又富有、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自小就失去了父母;我们都只是看她外表酷酷的从来不过多解释什么、觉得她特立独行、独来独往,却从来不知道她心里竟然有如此巨大的苦楚,没有父母庇护是多么可怜啊”段怡然怅然若失的说着。
“都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是痛苦的、王煜的凄苦比这种痛苦更可怜吧”胡丽叹口气说。
那天胡丽说完之后众人沉默了很久。
“可是既然她家里那么有钱,为什么要让我们来照顾她呢?可以请保姆啊”张洋喃喃着“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这个学期课程实在太紧张了,这临近考试我还有好多功课没有复习呢!”
“是啊,你们还好,我怕我这个学期会挂课啊”陈燃的脸涨的通红、她面有难色的说着“我,我也知道她现在很可怜,可是……”
“那就和王煜说说,要她请个人来照顾她吧”谭回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莫然,你去和她说吧,你和她关系那么要好、我们说怕她误会”
那天莫然一直都没有吱声,她理解张洋她们,之前因为没复习,被物理老师叫到讲台却没做出题目的尴尬此刻依旧像毒蛇般缠绕在莫然心上。可是她又不忍心和王煜说诸如“请保姆”的话、她呆呆的坐在那里、满怀伤感却又不知所措。
那天莫然去医院的时候记者们已经把病房围的水泄不通。莫然挤进病房的时候看见王煜虚弱的靠在枕头上、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从白纱布里零星的散落出来、薄薄的床单盖在王煜缠绕着纱布的躯体上、床单外沿十只涂满梅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头崭露头角。
“你们怎么又来了啊?”莫然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挡在王煜前面愤恨的说着“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新闻,你们为什么光抓着这条不放?大学生一毕业就面临失业、你们去报道失业率啊!之前听说湖南一位老伯伯因为大暑天装不起空调热的精神失常跳楼、你们去报道物价高涨、民不聊生啊!你们身为记者就不能真正为民说话保护受害者么?天天挖这种新闻有意思么?”
“莫然别生气,是我让他们进来的,不然他们天天守在这里也怪累的”王煜有气无力的说着“莫然你看我的脚趾头漂亮么?”
“嗯、漂亮”莫然含着泪不情愿的转过身去望向王煜的脚趾头。
“王煜同学,我们很同情你的遭遇,好人会有好运,我们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一个戴着黑色边框的瘦小的男人挤到众人前面一字一顿的说。那番话犹如背书般呆板,让人忍不住心生厌恶。
“谢谢你”王煜顿顿身子说。
“王煜同学,我想问你一个最直接的问题,您难道不恨柯研么?你为什么要一再的帮他求情呢?”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挤到了那个男人前面。
“起初我也在爱与恨的边缘痛苦的无法自拔、但是我现在浑身都疼,光大型植皮手术就做了五次了,我看到那些锋利的刀子在身上穿梭,麻药散去后我已经痛的没有思想,能活着已经不易、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恨他什么”
“您不顾自己的伤痛多次替柯岩求情、既然您这么宽厚待他足以说明您和他感情很深、那为什么又要分手呢?”又一个质问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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