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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着两个多星期都没有和莫然联络、可惜她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变化。我虽然有些不悦、但李华在神志边缘的非人挣扎始终揪着我的心、我无暇再和莫然联络。
莫然是在她的大一下学期当选学生会记者的、骄傲的情绪占满她胸襟的时候，我还在为李华的事情黯然伤神。李华的病情终究没有瞒住学校，他的怪状在学校开学的文明督导队查房里败露无疑：
“不好了！不好了！学校组织校文明督导队查房了”刘归从传达室跑回来的时候李华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查就查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不就是查开学寝室的人到齐没么？”李华揉着惺忪的眼睛说“瞧你，跑的满头大汗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刘归支吾着“可是我怕你犯病……要是你的病情被学校知道了……就麻烦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啊……是啊”周围一片唏嘘声。
“石磊，你来顶替李华吧”刘斌努力定了定神、拍拍我的肩膀说。
“好吧，那李华呢？”
“这样……李华先躲进柜子里”刘斌慌张的跑到衣柜前“我把这里的衣服都放到床上，李华你就先暂时躲进去吧、等他们走了再放你出来。”
“要不我出去躲一会好了”李华显然不想让大家受牵连“我觉得我现在状态挺好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不行！那怎么行呢？”刘斌用力的摇摇头“你总是随时犯病、你……你出去我们不放心啊！”
“哦……那我……什么时候躲进去好呢？”
“这样，我们先把宿舍门锁上，等他们敲门的时候你再躲进去也不迟”刘斌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说着，他开始飞快的清理衣柜，各种被揉成褶皱状的衣服千型百态的从衣柜里闪亮登场、惊“艳”亮相。
“别笑别笑、肃静肃静、男生寝室的压箱法宝、臭袜子、臭鞋臭衣服，我有，你们也有！”刘斌咧着嘴冲众人傻笑着。
众人在臭袜子、有汗渍的篮球衣服里忍不住发笑，恐慌的气氛瞬间淡去一些。
……
文明督导队查房的时候众人显然都有点紧张，刘归不时的回头盯着柜子看、刘斌的双脚摆成了一字型、局促不安的神色从那不足24厘米的脚上漾的满屋都是。
“寝室的人都到齐了吧？”
“嗯……都到齐了”
看样子来检查的人是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学生、矮小敦实的个头上挂着个硕大的写有“文明督导”的牌子、不合比例的摸样着实让人有点忍俊不禁，可是众人都没有笑，个个脸上都挂着紧张的神色。
“这些衣服是谁的啊？怎么堆的满床都是啊？”矮个子夹着鼻子满脸嫌弃的说“瞧这股味儿”。
“是我的，我刚到学校，还没来的及收拾呢”刘归慌张的挡在矮个子面前说。
“难不成那么大的柜子放不下你的衣服？真不知道你柜子里究竟放了些什么东西？”矮个子的身影慢吞吞的在寝室里晃荡着，挑剔的眼神寸土不让的扫射着，那威风的架势不亚于旧时的钦差大臣下访民间。
众人都紧张的跟在矮个子后面、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你们的寝室长是李华吧？上个学期是他，不知道这学期你们换人没？”
众人都愣住了，我像触电般哆嗦了一下、然后不假思索的说“是我，没换、还是我当”
“哦，那好，学校的校规还记得吧？”矮个子煞有介事的踱着步子、眼睛定定的看着地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还是重复一下吧，不准用热的快、电饭锅等高功率电器；不准……”
“哦……知道知道，你放心”故作深沉的声音被刘斌打断的时候，柜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我的心猛的抽搐了一下。
……
那天柜子被打开的时候，李华蜷缩在柜子的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手掌无力的摊开着，苍白的脸色让在场的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这是怎么回事？”矮个子趔趄的退了一步“柜子里怎么还藏着个人？他是谁？你们怎么能……”。
“李华？”众人没有理会矮个子、他们都失声惊叫着伸手想把李华从柜子里拽出来。
李华蜷缩着身子从衣柜里滚了出来、他的眼睛睁的溜圆、双脚像沾了胶一样紧贴着，声带里嘶哑的喊叫更让人毛骨悚然“放开我！我不下井……我不下井！”
“李华……李华你别这样”刘斌几乎是带着哭腔扑倒在李华身上。
“什么？他……他是李华？那……那你是谁？！”矮个子惊慌失措的指着我问。
“走开……你先让开这里”刘归一把推开矮个子“不要围在这里！先让他透透气！哎呀一定是刚才柜子里太闷了才会……”
那天李华张牙舞爪的恐怖的神态癫狂到了极至、矮个子带着撞见鬼的惊恐神色疯狂的跑出去的时候刘斌落下了绝望的眼泪，他用力的摇着李华喊着“华子醒醒啊华子……我求求你不要这样……要是学校知道了你就完蛋了！”
三分钟之后校管队的老师威风而至“怎么了？这里出什么事了？”
“老师快看”矮个子指着地上发狂的李华惊恐的说“地上这个是真的李华、那个人是假的李华”说着矮个子指向我。
“这位同学怎么了？”
“华子快醒醒、华子快停下来”众人无暇顾及矮个子和校管队老师，他们着急的呼喊着李华。
李华之前低沉的吼叫渐渐停息了下来“给我血、给我……”他开始伸着手冲刘斌要血。
刘斌跪在地上，他双手颤抖着抚摸着李华抽搐的脸庞、他的眼泪不时的滴在李华脸上。
“什么血？他要……血干什么？”校管队老师一脸惊愕的神色。
“华子……不要这样”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趔趄的倒在李华面前。
“哎呀……石磊你怎么了啊？”刘归捶着我的肩膀。
“给我血……快……”李华奄奄一息的低吼着、痛苦的表情激荡着我满脸的神经、我的脑袋像炸开锅一样剧痛。“要不……我们就给他点吧”我低低的说，那种可耻的无能像趴在粪堆的、不断煽动翅膀填饱肚子的苍蝇。
“不行！”刘归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给他血喝？你说什么呢？”校管队的老师推推我的脊背、之前惶恐的神色更加浓重了。
“没……没什么”刘归遮遮掩掩的说。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癫痫么？”校管队老师显然有点不耐烦了。
“对……对，哎呀不是……不是癫痫……他只是在紧张的时候才会这样……没……没什么大不了的”刘斌抬起头、故做镇定的说。
“不是癫痫？那怎么还要喝血啊？需不需要送医院啊？”
“之前发病的时候去过了，医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医生说他这种行为只是精神过于紧张类似于神经系统紊乱导致精神失常”刘斌诚恳的看着校管队老师说着、但是对方显然不是很相信。
“我是说，他为什么要血！！”校管队老师咆哮着。
“是，是因为我们之前以为他中邪了就拿点狗血驱邪，结果弄巧成拙，他每次犯病都要血……”我连忙插话说
“你又是谁？”矮个子问我。
“滚！”我还没来得及答话、李华突然又一次爆发、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他的手指无力的比划着、仿佛是有什么话要说。刘归用力的伏在李华身上，宽大的手掌放在了李华嘴边、“华子……实在不行，你就咬我吧”李华脸上的青筋暴起、但是他没有咬刘归、我依稀能看到他眼眸里闪烁着的无助的泪光。我觉得李华内心其实是清醒的、只是大脑神经和躯体神经动作不由他控制而已。
来检查的校管队老师终究还是没有耐性听我们作过多解释、他不由分说的把我、刘斌、刘归、李华带到了校保卫科。李华进保卫科的时候神智还不太清醒，他的手指僵硬的耷拉着，脸上迷茫而又愤怒的痛苦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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