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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可不行,我们还做了别的吃的,您要是光喝汤就喝饱了,那不就没地方再吃别的了么。”
意意舀了一碗粥放奶奶面前,说是一碗,其实里面的分量也就三分之二而已。
这几年奶奶的身体愈发不好了,胃口也渐渐淡了下来,平时能够吃完一碗米饭都算是好的,哪里真的有胃口大开的可能,嘴上说要吃很多,可意意不敢给她吃,怕胃撑着受不了。
奶奶懂她的孝心,顺口就接了话,“好,每样我都尝,不管是你做的,还是凯茵丫头做的,我都吃,好吧?”
“当然得都吃啊,奶奶不能偏心。”
意意和宋凯茵一左一右的挨着奶奶坐了下来,宋凯茵先把自己做的几样小食放奶奶面前,笑眯眯的给她老人家夹了些菜。
意意也把自己做的三明治切成小块放奶奶面前的盘子里,不管奶奶吃哪种,她们都能叽里呱啦的说上半天。
女人本来就是嘴巴闲不住的生物,再加上意意和宋凯茵在面对喜欢的人时,更加的来劲,怎么说都不嫌累。
简单的一顿早餐,全程都在欢声笑语当中度过。
等吃完了,意意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眼珠子悄然转了转,正在想要怎么把话题自然的转到爸爸的坟墓上,她怕奶奶会伤心。
意意在刚开始知道萧德仁的境遇后,伤心得差点昏厥,更何况是奶奶呢,她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先是儿子失踪了,丈夫又早她先去了,家里的两个顶梁柱都没有,奶奶能撑这么多年,全靠对爸爸的思念,如今多年来一直以为只是失踪了的儿子,躺在棺材里早就变成了一具白骨,她老人家怎么受得住。
然而,意意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措辞,倒是奶奶先开口了:“既然来了,有空就去看看你爸爸吧,他就葬在后山,一个星期前送来的时候,我去看过一次,坟墓都是新的,我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他当年考上大学的照片,贴墓碑上了。”
说来可悲。
在奶奶的记忆里,她的儿子一直都是年轻的模样。
不是因为记不清长大的样子了,而是因为萧德仁离开的时候,就是那副样貌,还是照片上的意气风发,他之后那几十年受的苦,被岁月摧残着的沧桑模样,竟没有一个亲人亲眼见过。
意意眼眶一热,差点就哭出来了。
还是宋凯茵了解她,知道她的情绪会卡在哪个关节,伸长手悄悄的从奶奶的轮椅后绕过去,掐了意意一把。
意意立马就把已经逼到眼眶的泪水给咽下去了。
抬头,精致的小脸儿上扬着微笑,“我待会儿就去,陪他说说话。”
奶奶点点头,眼底浮着一层氤氲,“我就不去了,我就在房间里看看,窗户正对着德仁,我每天都看他,孩子你可怜呀,你爸爸生前,你没见过,只能看见他死后的一捧黄土,恐怕他的样子,你也是不识得的,不过你长得很像他,真的很像,待会儿你看见照片就明白了。”
意意弯弯唇角,露出了可心的笑容,“好。”
奶奶没再看她,让管家推着她离开了,说到了伤心人伤心处,她就算是心里再不好过,也不想在小辈面前脆弱,让小辈担心。
意意看着奶奶远去的背影,终究还是没忍住,落下两滴清泪来。
宋凯茵及时的站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目光,正好也挡住了奶奶的视线范围,以防奶奶忽然回头。
“好了,别哭了,让奶奶看见就不好了,我们去准备祭拜要用的东西,我也想去看看叔叔。”
意意深深的看着宋凯茵,握着宋凯茵的手,紧了又紧。
什么都没说,但多年来的默契,宋凯茵什么都懂得。
“走吧,逝去的人只能追念,不要追悔,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又什么都不知道,别责怪自己。”
意意点点头,擦干净眼泪,和宋凯茵手牵手的去准备东西了。
管家陪着她们一块去的,薄司带了四个保镖跟在后面,确保安全无误。
意意在萧德仁的墓前待了一上午,临近吃午饭的时候才下山。
刚到家,就有人过来汇报有客人。
意意立即便想到了来人是谁。
宋凯茵也知道,不过她没有兴趣,直接回房间里洗澡去了。
意意让下人把客人安排到侧楼,她故意拖了两个小时,陪奶奶用完了午餐,散了步,哄着她老人家回房间里午睡,这才缓缓的到侧楼里去见客人。
到门口的时候,意意的脸色就已经拉下来了,“不知道文小姐追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文依婉原本端坐在沙发上,听见声音,佯装受惊的站起来,连意意的眼神都不敢对上,低着头惴惴不安,“意意,我是来为那天的事情解释的。”
意意哼了一声。
这儿没别人,她没有故意的提高音量,但也足够让文依婉听清了,“不敢。”
她气冲冲的走到沙发上坐下,和文依婉之间的距离拉开得很远,疏远的姿态做得很足。
文依婉便更小心了,“那天晚上……是个意外,我和四哥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喝醉了,我那晚迷路了,不是故意去到老宅的,可我看见四哥一个人醉得倒在那儿,就扶他去房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可却待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开,还那么恰好的让意意撞见了。
意意还以为文依婉是什么玲珑剔透的心思,现在看来,似乎是觉得意意和南景深的感情牢不可破,所以着急了,手段也有点低劣,要不是因为这样,意意还不会怀疑她的心思不纯。
“我不想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要真有什么,四爷会来和我解释的,不用你故作姿态的追过来。”
文依婉委屈的咬唇,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意意眉头揪着,仔细的打量了文依婉。
她以为文依婉的柔弱是天生的,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带了心机的柔弱,那都不见弱,只能让人觉得憎恶。
“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我的画会在你那儿。”
“画?”文依婉眼神闪了闪,思索了一阵,“你是说……那是你的画么,我在四哥的车上捡到的,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他,我不知道那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