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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靠近山洞,一阵浓郁的黑烟便从洞口猛地喷涌而出,同时,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一个黑影猛地从中窜了出来。
这是一位身材魁梧的老者,虽已到花甲之年,但却依旧精神矍铄,一双沧桑的眸子宛如黑夜中的星辰一般闪烁着阵阵光彩。
此人自然是青石村长,同时亦是方圆数个村落中唯一一位药师,林远东!
不过,此刻林药师的模样却是显得有些狼狈,只见他一头银发散乱,沟壑纵横的脸庞上沾着不少黑色粉末,浑身衣袍也是破破烂烂,看来在刚才的爆炸中吃了不小的亏。
“爹!没事吧?”
林山看见他父亲如此狼狈的模样,即便已对这样的情景习以为常了,此刻却仍然有些担心,连忙上前询问,语气中布满担忧。
林远东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仿佛没有看见两人一般,依旧眉头紧皱目光深邃地望着兀自向外喷涌着黑雾的洞口,口中喃喃自语。
“不应该啊,难不成是七星草淬炼的还不够充分吗,与火纹花的汁液接触后竟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真是奇怪……”
林山知道他父亲的脾气,此刻倒也不敢出声打断他的思考,而一旁的赵猛则是目露好奇的神色朝山洞内张望着。
借着微弱的夕阳,他看见里面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瓶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和粉末,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而在山洞的一侧,一个倾倒在地的三足丹炉正往外冒着滚滚黑气,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黑色的药渣,看来这就是此次爆炸的源头了。
“倒是不知村长此次炼制的是什么丹药……”赵猛在心头暗自想着。
这时,林远东摇了摇头,似乎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他转过头来,这才意识到身边两人的存在。
“小赵你也在呢。”
林远东先是一愣,不过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拍了拍在身上沾着的灰烬,林山也赶紧帮父亲整理了一番仪表。
赵猛微微抱拳,道:“来找村长商议一些事情。”
就在他正打算开口之际,林远东却是摆摆手,打断道:“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他也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个适宜的地方,倒是自己孟浪了。
“爹,那这一地的东西怎么办,不打理一番么?”林山一指山洞中狼藉的地面,开口询问道。
林远东闻言则是摇了摇头,道:“天色已晚,先回家吧,明日再来收拾!”
三人回到石屋内,林山的母亲此刻已将饭菜盛好了,正站在门口等待着他们。
不知是早已习惯了还是什么原因,她看上去似乎对刚才发生的爆炸毫不在意,即使是看到林远东狼狈的模样之后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中蕴含着嗔怪之意。
“再不回来饭菜都要凉了,赶紧趁热吃!”
林远东应了一声,便进了里屋中换了身干净的衣袍,简单洗漱了一番之后,这才在饭桌前坐了下来。
由于有赵猛这个客人在,于是林母特地多炒了几个菜,倒也颇为丰盛。
在父亲的示意下,林山把他珍藏了许多年的“桂花酿”拿了出来,这其实是林远东自己酿造的土酒,其中还加入了一些珍贵药草,对身体颇有裨益,所以一般都舍不得拿出来。
今日不知是林远东因炼药出了问题心情不好,还是为了招待自己,不管是何种原因,都让赵猛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就着美酒与佳肴,几人渐渐打开了话匣子,林山感谢着赵猛替他解开了多日的问题,赵猛说着谁家孩子天赋不错,林远东则不停吹嘘着前半生进山猎杀妖兽的雄姿英发。
而林母则是在一旁安静微笑,不时插嘴几句,眉目甚是慈祥。
席间,赵猛仍对刚才村长炼制的丹药颇感兴趣,借着酒劲终于开口问道:“不知村长炼制的是何种丹药?那炸炉的声音可真是响亮,宛如惊雷一般!”
知道赵猛并没有调侃的意思,林远东自然也不会生气,知道他仅仅是出于好奇的心理,于是便大方地说道:
“这味丹药名曰‘神行丹’,顾名思义能够瞬间增加服用者的速度,不过我接连炼制了一个月的时间却依旧没有什么头绪……”林远东喝了一口桂花酿,语气显得有些懊恼。
这丹方实际上他已揣摩了不下半年时光,但想不到真正炼制时问题却依旧频频发生,又想到余下的药材支撑不了多久,他心中难免愈发郁闷。
“看来自己在炼丹上的天赋果真不太好呢……”林远东不禁在心头苦笑一声,闷头又喝下一大口酒。
似乎是觉察到了老头子低落的情绪,林母这时轻轻拍打着丈夫微显佝偻的背部,在炼丹上她自然帮不了丈夫什么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了吧。
林远东目露感激地看了眼这个朝夕相处的老婆子,眼神之中交织着温柔与感动,心里低落的情绪立马消散了大半。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话题一转,林远东开口问道。
赵猛一惊,酒劲立马醒了大半,心中暗自庆幸多亏村长提醒,不然差点将这次来的要事都忘了。稍稍组织了一番措辞之后,他敬了村长一杯,随后缓缓开口。
“我教导手下的那些小子们也有些时日了,拳法基本上也都完全掌握了,所以我打算带他们去万妖山脉中长长见识,一来可以学以致用练练手,二来也能熟悉熟悉万妖山脉的环境。”
这想法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是颇有危险,万妖山脉的外围虽说已被狩猎了数百年的时间,村民们对于哪些地方危险哪些地方安全早已了然在心,但赵猛却还是担心有意外发生。
几十年前,附近一个村落的教头也是如赵猛这般的想法,带着全村三十多个孩童进万妖山脉增长见识,怎料却因准备不充分,遭遇了一群饥肠辘辘的青眼狼,一行人几乎全军覆没。
孩子们无疑是一个村落的未来,赵猛自然不允许有这样的惨剧再度发生,所以这个想法已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了,还必须要村长同意才行。
林远东一听是“进万妖山”,脸色顿时低沉了下来,眉头也微微皱起,目露沉吟神色,显然是在心中抉择着利弊。
饭桌上的气氛立马凝重了起来,林山也知道这是个严肃的话题,不敢再随意插嘴。
沉默了半晌之后,林远东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赵猛的打算。
“历练自然是必须的,不过孩子们的安全问题才是头等大事,几十年邻村的惨剧,我可不想发生在我们青石村身上!”
林远东的声音掷地有声,蕴含着某种无形的威严,显然他对孩子们的安危看得极为重要,所以此行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这我自然知晓。”赵猛郑重万分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才将进山的时间放在一个月之后,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会带一些人去提前踩点,把周围一些可能存在的危险全部清理一番,确保安全。”
如此大事赵猛显然不敢有丝毫大意之心,有了邻村的前车之鉴后,这种事自然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任何疏忽与纰漏也是不允许的。
林远东闻言点了点头,似乎还是有些担心,于是又道:“这样吧,我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多练几炉丹药备着,进山的前一天你来取,有这些丹药傍身我也能放心一些。”
赵猛一听村长为了孩子们的安危居然都做到这一步了,心中不禁一阵感动,要是有了村长的丹药傍身,孩子们的安全无疑有了巨大的保证。
于是他连忙把林远东的空酒杯斟满,又敬了他一杯,算是替孩子们谢过。
这时,一旁沉默许久的林山终于找到了机会,连忙开口说道:“赵哥,到时候清理妖兽的时候带上我呗,正好我又可以练练‘斩妖七式’,一举两得岂不快哉!”
见林山主动提出要来帮忙,赵猛立马都答应了下来,所谓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自然多一份力,清理起那些妖兽来也能容易一些,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赵猛与林远东又将进山的需要注意的地方再次仔细地讨论了一番,确保行程的万无一失,不出任何纰漏。
当赵猛微醺着踏出村长家门的时候,屋外已是皓月高悬,银白色宛如鱼鳞一般的月光悄然洒落,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层薄纱。
夜凉如水,清冷的雾气笼罩在赵猛周身,酒劲顿时消散了大半,他抬头望了眼半空中那弯皎洁的银月,口中不禁喃喃有声。
“明天只怕又是一个艳阳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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