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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是有英雄的,而真正的英雄又是孤高的。英雄是强大的,所以孤高是强大的。于是,没有持有羁绊的,也就是说没有必须要守护的东西——换言之就是弱点。因此,没有弱点、没有必须守护的东西、和别人没有联系的人才是最强的。
抱着孩子气般的念想,男人的处刑日也逐渐被圈画在了那本单薄的日历上。那是一个红色的标记,一个注定无人能够入眠的日子——至少,有几个人是如此……
办公室里的灯光还亮着,在其他座位都空无一人的情况下,唯独有人的地方倒是显得极其突兀。哪怕明知现在还在工作日,但来自上司的命令却早已经颁布了下来。在领导与本心之间,唯一留下了的少年无疑是选择了后者。
地位就是正义,违逆上司即是犯罪。这在如今的社会上也是占有很大席位的客观真理。尽管说我们大可以胡作非为一下,但是我们的任性却会使我们失去更多,使我们这些无法再失去的家伙失去一切。
“你被撤职了。”前辈带着歉意,将上面下来的文书递交到了七净手上。那分明是一张很薄的纸张,但七净心里却能够感觉得到其中的分量。
也许从自己一意孤行地不听前辈劝言插手此事的时候,这件事情就已经落下了帷幕。又或许要不是自己是地上的人,又和很多人保持着关系的话,恐怕自己的下场已经不会是撤职如此简单了。
少年明白,这不是一种背叛。一切都是人之常情,要说唯一显得怪异的就是被撤职了的自己。要明白,谁都不受伤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如果有的话,那是谁都平等的受伤的世界。尽管知道谁都不受伤的世界就不会成立这种事,却依旧讨厌谁受伤的事的话,那么也只有选出其中的异类。选出那个将伤口、憎恶在那身体之中一心接受的存在。
记得很久以前在哪里听到过这样一番话:解决问题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按平常一样去解题,二就是消除问题本身。
对于现在,对于这个根本就是无解的问题。那么按平常一样去解题的七净就是异类,而作为问题本身的男人就是应该被消除的小丑。
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没有例外,即使多少人在无助地反驳着,但那毕竟是少数人。因为这是人的本性使然。人生来就是自私自利的,而那些被我们称为吝啬的人也不过是将自己的本性放大了罢了——也就是说,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无私一说。所谓无私,不过是人们来自我欺骗的方法而已。
别不服气。我们肯定一直怀揣着别人为你规定好的自己,然而却总是偏离那个规定,希望活出自己的样子,可是…那个自己又究竟是谁规定的呢?然后,这难道就不是一种自私,一种近似孤高的傲慢了吗?
答不出来吧。所以我们错了;所以我们才总会与正确、正义、善良相背而行;所以孤独的人并不是可怜的家伙,并不是因为孤独所以这家伙就是糟糕的家伙。
拿起桌案上放着的最后的一把钥匙,七净走出了办公室。替那无人的屋子关上了门,将那残余的几盏灯全部熄灭。走在那没有星空闪烁的走道上,感受着那没有风来临的一刻。作为作者的我并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不是他的我们也无法得知他下一步究竟要踏往何方。
有时候任性的孩子是最美好的,因为他们纯真,所以他们才会任性。如果当他们在某一天里忽然不任性了,那或许就是他已经失去了任性的资格。即是说,孩子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长大的代价都很痛苦。因为只有痛苦才能真正地印入人们的骨子里,印入那种叫做任性的软肋里。因为害怕了,所以就不任性了。不任性了,就是体会到痛苦了,就是长大了呢……
可是……
少年为什么被称为少年呢?他也快是二十岁了,按照外界的法律也是必须承担义务和责任的时候了。即便这样,我们的七净还会是过去的那般任性吗?
不会了。
望着什么都没有,除了石头就是石头的低矮天空,七净笑了,笑得十分难看。
所谓的和人好好相处,只不过就是欺骗自己,欺骗对方,欺骗着所有能够欺骗的事物。只是一个对方知道自己被骗,自己也被对方所骗,这样的连锁循环而已。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虚伪、猜疑和欺瞒罢了。
于是,决定拒绝一切。并不是说只有传达心意,将一切挑明就是真正正确的。那些无法踏出一步的关系,不被允许跨越底线的关系,不能原谅被践踏的关系。电视剧或是小说里总是描绘在着接受心意之后的happy-end。然而,现实并非如此。它是更加的残酷、真实和冷淡的。最后,笨拙的我们终于明白了重要的事物是无法替代的。而失去了那些无可替代的事物,就再也无法取得了。
使用钥匙打开了那扇被虚掩着的铁门,七净走了进去。面无表情的他看上去是这么得镇静,仿佛是真的放弃了一切般地在此时行走着。
自称能拯救他人,自以为理解了什么是罪与恶。但在这些之后,狂妄无比的我们却也不得不自欺欺人地活下去。
因为活着是很累的,所以死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种解脱。但正因为以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在现实中失去了一切的人都会希冀死亡;而那些活着很累,活得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活着的人就会畏惧死亡。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做着无用功,直至死亡的那一刻降临。
“因为她对你很重要,所以才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但是,不伤害别人这点是办不到的。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不自觉地伤害到别人。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都避免不了伤害。牵扯其中会伤害到对方,即使保持距离,这种疏远的做法说不定也会伤害到对方。不过,要是对方不关紧要的话,不就不会意识到伤害到了对方吗?所以必要的是自觉,正因为是重要的存在,才会觉得自己伤害到了对方,视某人为重要的存在,就要做好伤害那个人的觉悟。”
这种话对于现在而言已经太晚了,但七净还是对着那个已经死去了的男人说着。就和传说中的对牛弹琴一样,这个不大的监狱中只有着他们两个犯了错误的任性鬼。
“我不知道呢见没见过星星。那是一种可以穿梭时间、洒向人间的奇葩。正如同所有人都被囚禁在过去。不管前进多远,只要恍然抬头,那些以前做过的事就会像星光般洒在身上,无法一笑而过或是一笔勾销,只能永远留存在心灵的角落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复苏。”就像是缅怀着什么一样,七净微微眯起双眼,在难以寻觅的地方抿起了一个微笑。
“你我实在是一群无聊的人。为了某些无聊的理由,以及其无聊的方式来处理那些无聊的问题。”
“……”男人听后微微抬起头,混沌的眼中没有闪烁出一丝光芒。
“可笑吧。明明是连自己都明白可笑的事情,但是却怎么样都无法像其他人那般嘻嘻哈哈吧。假设,只是假设,假设人生能像游戏一样,回到上一个游戏存档点重新做选择的话,人生会发生改变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这是一场无聊的游戏,而作为玩家的我们又是无聊的。所以到了最后,无聊的结局还是无可争辩的吧。”
“……”
“嘛……也许十分无趣。但是明天就应该是你的忌日。我明白这是你无比期盼的那一天,但你就不觉得这样的话就太无聊了吗?即便你不觉得无聊,想必你那个已经去世了妹妹也会觉得无聊。同样是死亡吧,为什么不将它表演得更加动人一点呢?”七净的神情变得异常可怕,那是一种任性到极致,充满着恶意的表现。
“……”男人沉默着,虽然浑身上下布满着伤痕。但作为三眼属的他却能够将少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呐……就当你是答应了,那么明天见吧~~”
其实,我们都有想要守护之物,在发现自己没有守护的力量后便渴望着变强,如此的循环着,直到自己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但是——在那一天前的一天,我们会突然发现。发现那个渴望能够拥有羁绊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因为人生来就是孤独的,既然这样,那么在死亡还是孤独的我们究竟又是在追寻着什么东西呢?
答案就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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