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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帆说:“来不及跟你细说。现在,以庄主的名义,在梅城、大小同城、小唐州、汝顶、涡留、西水、史河和麻城等城池附近的钱庄分号准备些粮草和衣物,粮草共计一百五十万两,衣物三百万套。”
党在兴问:“这是干嘛?”
狄帆先取来纸笔,准备写些东西,同时将自己挂名了摩尼教的青龙副使之事细细对他说了,最后又说起了自己的顾虑。
党在兴说:“为了救五哥、六子和余盟主的两个女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与任何客人交好,也不会坏了我中原钱庄的规矩。再者说,在这动乱的年头,当青龙副使,还有令箭在手,我想好处应该多过坏处。”
狄帆一口气写了五封信,都交给党在兴,然后说:“这可不一定,反正眼下只能先这么办了。”
党在兴接过信来,看了看封面,分别是送给何师我、张顺子、杨五郎、牛忠权和徐贞。狄帆说:“这四封信要马上送出去,至于……”
“至于最后一封信,我会亲自交到老夫人手中的。”狄帆已经不是第一次让他给母亲送信,故党在兴也知道狄帆的秉性,给他母亲的信必须亲自送到,就接了狄帆的话。
“还有几件事情,需要兄弟去办。”狄帆没理会,只对着党在兴的耳边如此这般吩咐。
党在兴有些不解,问道:“为何要买马?”
狄帆说:“你先别管为什么,去老城府衙办完事情后,将买马的事情交给马尚之,他知道门路。至于买回来的马匹,一部分可以养在老城牧场,一部分可以养在七星教的后山。如果我名下的钱不够,可与钱万贯商量,他必定同意。”
党在兴说:“如果这样,那就不麻烦钱副庄主了,这趟生意还是大哥自己赚吧。”
狄帆从来就不贪钱,甚至身上经常忘记带钱,买马只是为了不时之需,故微微一笑,便让党在兴快办事情去。党在兴与狄帆话别后,仍然从窗户出去。
见党在兴离开后,狄帆自言自语,说:“到哪都能让党在兴找到,这可不是个事儿。如果一上少林,就被众人认了出来,那事情可太多了。不行,得想个办法才好。”说完,狄帆出了房间,就来找顾卓乐。
顾卓乐在睡梦中被狄帆惊醒,知道狄帆想避开众人的视线,便说:“此事我有办法。”
狄帆不解,却被她拉进了休息的厢房中,心跳稍有加快。顾卓乐只让狄帆在梳妆台前坐下,并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化妆盒子,打开看时,盒子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此时,狄帆明白了,原来顾卓乐还懂化妆术,心里多了一份喜爱。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顾卓乐就给狄帆梳妆打扮好了。狄帆照着铜镜一看,发现自己宛如乡里的一个小农夫,心里极为高兴,说:“妹妹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像个樵夫呀?”
顾卓乐看着狄帆的样子,也是开心极了,说:“就是言行举止和这衣装不像。”
狄帆哈哈大笑,说:“这没事儿,我让云掌柜去办,他应该可以的。”
顾卓乐说:“好,我也要。”
狄帆点点头,说:“还没发现妹妹还有这么一双巧手。”说着,狄帆就顺手牵过顾卓乐的小手,正抚摸着。
顾卓乐有些羞涩,没一会儿就将狄帆从凳子上拉起来,说:“哥哥快去找些衣服来,我也要打扮打扮呢。”说完,顾卓乐便坐下了。
狄帆心里也想着早些时候赶去少林,便出去找云中景了。狄帆从后院来到前厅,见只有一个伙计,叫潘有,二十五六的样子,斜坐着,还打瞌睡了。狄帆便在他的对面坐下,并没有叫醒他。
潘有醒来了,见狄帆正看着他,有些惊慌,便说:“三爷有何吩咐,小人这就去做。”
狄帆问:“为何称我为三爷?云中景在哪?”
潘有先说云掌柜在后厨,然后说起了云中景所吩咐之事。原来在狄帆安顿在后院之后,云中景便吩咐客栈中人,称狄帆是他的三爷老来得子,也是他最小的三叔,凡是狄帆有所要求,一定得尽力满足。当然,这样的话也只有一般的伙计才信。
狄帆微微一笑,便与潘有闲聊起来,还问了登元客栈的生意情况。潘有一一作答,称生意红火,说:“云掌柜早在半个月前就加了客栈的人手,让我们每四个时辰换一波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从不歇业。”
狄帆说:“那潘有兄弟算在哪个时辰里呢?”
潘有说:“小人可不敢做三爷的兄弟,从子时到未时一直做活的,这不,刚来就有些犯困了,还请三爷不要说出去,不然小人这个月的贴金就没了。”
狄帆点点头,说:“你可以啊,一天能干八个时辰。不知贴金有多少?”
潘有傻笑了一下,没说贴金之事,只说:“小人家里口子多,多干四个时辰,一个月能多半贯钱。”
狄帆从现在开始才慢慢知道一般平民百姓的生活是多么不容易,就说:“潘有兄弟,我记住你了。”潘有听狄帆这么一说,有点摸不着头脑,却见狄帆往后厨走去。
不多时,狄帆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拎着一个小包袱,还带着两只袖套,出现在顾卓乐身后。此时,顾卓乐也装扮好了,见了狄帆,扑哧一笑,说:“本是山野一小樵夫,怎么一下子成了帮厨啦?”
狄帆见了顾卓乐的打扮,酷似一员外家的待嫁闺女,正与自己拿来的衣物相配,作揖行礼后,说:“小人正是小姐家中的帮厨狄三,这是小人从掌柜那讨来的衣物,不知合不合小姐的意。”
顾卓乐接过包袱,还笑出声了,说:“嗯,哥哥像极了。”
狄帆说:“之前在老城拿过勺子,在后厨待过,所以有些感觉。”
顾卓乐说:“哥哥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呀?”
狄帆说:“之前在神女峰不是说过要上少林吗?小姐,您快些换上包袱里的衣服,一会儿我们去前厅吃点东西就出发,可好?”
说完,狄帆便在客厅里的卧榻上坐着,只等顾卓乐换完装,岂知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等狄帆睁开眼时,见自己身上还盖了毯子。顾卓乐也在卧榻上坐着,端看着他。
狄帆说:“我睡多久了?”
顾卓乐说:“已经过了五更天,哥哥睡了大概有两个时辰。我看哥哥是累坏了,所以没敢叫醒你。”
狄帆笑道:“妹妹没睡,一直坐着啊?”
顾卓乐说:“我怕哥哥着凉,所以……”狄帆心里倍感安慰,只是眼下还快些上少林,也没表露出来,便拉着顾卓乐走向前厅,准备吃饭。刚来到前厅,此时还是只有潘有一人,见狄帆和顾卓乐来了,见二人打扮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上前打招呼,说:“三爷和夫人,点心刚准备好,请二位慢用。”
顾卓乐早已被误会多次了,也就没说什么,只是不好意思,有些羞涩。狄帆却说:“不是夫人,是妹妹。”
潘有嘴里还嘀咕着,说:“明明就是夫人,还不承认,这富家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
狄帆和顾卓乐没多留意,便一起坐下,吃起来了。这自然是一桌好菜,热乎乎的。两个时辰过去,二人吃到嘴里还是新鲜的。顾卓乐心想:看来这登元客栈对我们还是很用心的,这饭菜自然是上了一桌,又换了一桌的。
不多时,二人就吃得差不多了,稍微歇了一会,就结伴向少林寺而去,不过走的却是乡间小路。辰时过后,二人来到了少室山下的一个叫韦家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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