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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十多年没有造访过老友的安远山,今天支开了身边的陪同梁子辰和程允,带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安圣元,来到了老友家门外。
这个时候,薛城正在陪薛老爷子下棋。小孟急匆匆走来,禀报说有京城的客人来访,祖孙俩皆是一愣。
薛老爷子已经十几年没在京城了,现如今,还有谁记挂他这个过气儿的老头子?
再说了,回来之后老爷子就切断了所有的关系网,再也没有跟那边的人来往,只想安度晚年。
毕竟,年轻的时候再怎么辉煌,老了还不是都一样,就是溜溜弯打打太极?百年之后还不是尘土一堆,洋洋洒洒就此告别红尘?
所以,薛老爷子并不是十分怀念那段辉煌的过去,也从来不提。
自己都不愿意提起,想必别人忘的更快。有谁会喜欢记住别人的辉煌呢?
薛城也知道一些爷爷当年的事情,在京城风光无限,动动嘴就足以掀起京城的三层浪。但是爷爷却在巅峰时刻,悄然隐退,来到了名不见经传的省城。
这其中的一些事,薛城也不知道,爷爷不说,他也没有问过。
只是,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谁再来叨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倒是有人来拜访来了?薛城难免纳闷。
但是他并不想打探爷爷不想说的事情就坐在那里,默默地等着老爷子发话。小孟也是站在那里,恭敬地等候。
老爷子不慌不忙地盯着棋盘,思考了大概半分钟的光景,终于将手里的黑棋落下,这才缓缓抬头,“叫客人进来。”
棋盘上胜负已昭。
白棋没有了退路,也没有了进路。
薛城自然看得出来,趁机站起身,“我去门口接应一下!”
薛老爷子哈哈一笑,孙子这次倒是识时务!
对爷爷的笑有些不以为然,薛城抿了抿嘴,“别高兴的太早。只是总赢有些没意思……”
这话说的硬邦邦的,俨然就是年轻时候的薛连安。
话音未落,身影一晃已经去了院子。
……
拎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礼品,安圣元的表情很是不爽。
爷爷这是闹哪出?来拜访就拜访呗,打个电话通知一声,表明身份多好,非要搞得跟乾隆微服私访似的,有意思吗?又不是去江南邂逅美女……
凭借爷爷在京城的地位,怎么也算的上是个上级人物吧?现在居然提了礼品在人家门外等候发落……
真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要是被好友薛城见了,又不定怎么被他讥讽呢,那家伙看起来老实,嘴巴损起来可也是一流!
好像这个时间,薛城就是在家呢……
想到这里,安圣元俊逸的面孔再次抽了抽。
见孙子一副蔫吧样子,安远山恨铁不成钢地扬起了大掌,“你给我站直咯!长没长骨头!”
翻了个白眼,安圣元不甘心地冒了一句,“给下级送礼,做这么没骨气的事,还想让你孙子有骨头呢……”
“你!”
被孙子气得快要暴跳了,安远山一巴掌拍在了那肉滚滚的后背,“你是要气死我吗?”
这个臭小子是不知道,里面的那人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所谓的“送礼”,岂止是送礼?
自己欠人家的礼,又岂止是这点儿?
他老头子一个,就那么喜欢放低姿态任人采撷不成?但是,关键是不得不为啊!
胆敢在人家面前放高姿态,那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混咯。再说了,里面那人物可不是好惹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了。
“等事情办完了回去,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装大尾巴狼我也不管你!但是等会进去,你把你那尾巴给我夹紧咯!听见了没有?里面的可是你的长辈!”
几乎要提着孙子耳朵大吼的安远山,面色铁青道。
其实不光是长辈不长辈的问题,还关系到他的前途。
孙子在省城当个大队长而已,就小尾巴翘的高高的,殊不知,论起来跟里面的那个老家伙提鞋都不够!
他也是最近在京城才得知的消息。原来真的是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这么多年,那薛连安虽然隐身匿迹,在省城默默无闻待着。
但是……
不管怎么说,幸好自己当年跟他还算是有点交情。现在说不定还能对那小子能有所提点。
见爷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安圣元有些闷闷的,自己有那么差劲吗?揉了揉被打疼的半边后背,露出了不乐意的表情,这哪里是亲爷爷?
一眼瞧见了孙子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表情,安远山又是一阵来气,随手折了一根枯树枝,就要往孙子屁股上抽去。
从门里走出的薛城,刚好看到了安圣元被打的跳脚的样子,不由得浓眉一挑,“圣元?”
随即眼光落在了拿着树枝怒气冲冲的老人脸上,表情变得更加惊诧。
冬天来临,天寒地冻。
门口种下的两棵白杨树,叶子早已掉光。
老爷子手里拿着的,是从地上随便捡的一根枯树枝,虽然安圣元叫地惊天动地的,但是他自己知道,打的根本不疼。
枯树枝是最容易断的了,那树枝尚且好好的,说明老爷子根本就没有用力。
安远山看到迎面走来的薛城,目光里露出难掩的佩服。看看人家,站如松,坐如钟,一看就是百经历练,沉稳立世。
虽然他也早早把自己的孙子送去了警队历练,但是跟军人相比,还是差了老远。
况且现在时代安稳,在警队里根本碰不到什么挫折,即便是隐瞒家世,也没有真正锻炼到孙子。
想到此,安远山不由得一阵感慨,正要转身对孙子说话,忽然发现走近了的年轻人,有些熟悉。
再凝神仔细一看,可不是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陪同那个姑娘的年轻人?
被爷爷狂揍的样子被好友碰到,安圣元郁闷地不得了,装作没看见好友眼睛里的笑意,粗着嗓门说了句,“这个是我家老老爷子!”
老爷子,就是父亲。老老爷子,自然就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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