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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妖艳的血色花朵盛开,花瓣上星星点点的白色斑驳格外刺眼,那花在盛开着,花瓣却不断的生长掉落,掉落的花瓣向着天空飘去湮灭消失,又不断的长出新的花瓣,就像一个燃烧的花朵。
沈君贤站在那发光的花朵面前,那花朵将的脸庞都照亮了。站了许久,沈君贤坐了下来,自言自语,“原来死后的世界是这样的。”
细细看去,沈君贤的腿上裹着一层黑色的东西,让他只露出了上半身。那黑色的东西黏黏糊糊的,就像一层胎衣却扎在了土里,生出了根,将沈君贤牢牢的困在了此地。
花朵不断的生长又脱落,若说这里是地狱或者天国,那也实在简陋。那花朵究竟是什么,沈君贤从未见过,他细细的看向那花瓣。那黑色的东西还在蠕动着,似乎是要将沈君贤给完全包裹。沈君贤淡定如常,“这黑色的东西把我完全覆盖之后不知会如何。”沈君贤的声音轻飘飘的。那一片一片的花瓣中似乎有一个小世界,要非常专注的去看,才能看到。
沈君贤到了他的一生。
沈老头抱着襁褓里的婴儿惊喜万分,沈大拉着的的裤子,“爹爹,给我也抱一抱这小弟弟。”沈书灵做在家里的门槛上,也看一同看向了沈老头怀里的襁褓。“你别把弟弟摔了。”沈老头把襁褓换到了左手,却又对沈大笑眯眯的说道,“小心点抱,我给你们的弟弟去弄的吃的。”
沈大眉开眼笑,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带着温度的襁褓。“好嘞!”一旁的沈书灵立马站了起来,围了过来。“他好小,对吧?”奶声奶气的说着。
“爹!”沈大高声喊道,“屋顶不是漏雨么,你快修修,不要把小弟弟给淋坏了,生病了就不好了。”
后灶那边,沈老头的声音带着精神气,“放心,我煮好了米汤就去弄点茅草上屋顶!”还没过一会儿,那米汤的清香就在这破旧的屋子里蔓延开了。
“爹,我跟书灵都饿了。”沈大的声音格外的大,这香味儿勾起了他的腹虫。“呀,弟弟好像拉了,你快来看看!爹——”一顿手忙脚乱,沈老头从后厨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只听见“哇——”,襁褓里的婴儿的哭声比谁都响。
这片花瓣彻底的碎裂之后,化作了烟尘消失不见。沈君贤不禁笑出了声,“大哥小时候竟是这般样子。”
沈君贤盯着一片正在刚刚长出的花瓣,仔细的看着。
沈君贤第一次见那牛犊子的时候也就五岁,沈书灵已经显露出他在方面的天分了,私塾的老先生常常夸赞他有冲击天衍智将的潜力。沈老头带着一条牛犊子从前屋进了家门,沈大牵着条麻绳,那绳子套在犊子的脖子上,却松松垮垮。“三儿,你快来看这是什么”一进屋,沈大救嚷嚷起来,沈书灵放下了手中的《万土史卷》,从偏屋走到了前厅。
虽艰难过日,但沈家在沈老头的操劳之下,日子也算蒸蒸日上,以前的茅草土屋换成了现在的小小院屋。这日,竟还带回了条牛犊子。
“什么东西啊,长的好丑哦。”沈书灵从长条凳跳了下来,一脸的嫌弃。
沈书灵指着犊子,拍了拍沈君贤的背,轻声的为他介绍着,“这是小耕牛,有了他,爹爹耕地就不用那么劳累了,而且我们家可以耕更大的地,等牛长大长壮了还可以借给别家帮农忙,赚些粮食。”
“你二哥说的没错啊,三儿,这条小牛就由你来照顾了,放好了我下次跟村长去郡里赶集就给你们带糯米糖!”沈老头驮着背,眼睛弯成了月牙。
沈君贤立马跑到了沈老头的面前,叉着腰,义正言辞道:“老爹你可要说话算数哦!”
“爹爹可从来没有骗过我们呀,三儿!”沈大帮着沈老头说了句。
“我知道,我就是怕老爹忘记了,哈哈——”沈君贤一把从沈大的手中接过了绳头,拉着犊子朝里屋走去。里屋的后头,沈老农早已经盖好了一个草棚,虽然简陋,但这一家老早就等着这小牛犊子的到来了。
一到饭点,一家人都围到了桌子上,粗茶淡饭却香甜可口。沈君贤留了特意的夹了两块肉,跑到了牛棚里。“来来,吃口肉长得快。”沈家那桌上的三人惊呆了。沈大下了桌子跟在沈君贤后头,只听见沈君贤学着沈老头的语气说着,“多吃才能长得壮,特意给你夹了两块肉趁热吃了。”犊子那牛眼瞪着沈君贤,撇过了头,扯了几根鲜草在嘴里嚼着。沈君贤拿着筷子往牛嘴边凑着。“三儿,牛不吃肉!”沈大看到这场景哭笑不得,沈君贤却蹲到了小牛犊旁,还在把筷子往前伸,只见小犊子转了身,那后蹄子刨了一蹄,一片碎土唰的扬了沈君贤一身。那两块肉都被打到了地上,沾满了沙子和泥。“你这犊子,不吃就不吃,怎么还把肉给打掉了呢,老爹弄这肉可不容易呀。”沈君贤委屈的喊叫着。沈老头和沈书灵听到声音来到了后院,一看那情形就懂了。两人的嘴角都挂着笑容,沈书灵打趣道:“三弟,它不吃肉你也别逼着它呀,你看它就喜欢吃草就随它呗。”沈老头在旁边一直笑着,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眼睛里,满是对来年的希冀。
当这一片花瓣消失,沈君贤的眼睛里已饱含着泪光,他眨了一下眼,那泪水便顺着面庞滴落在了地上。“我小时候还干过这事呀…”沈君贤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还不想死啊。”他的语气充满了力量,他挣扎起来,想要里那血色的花朵更近一点,却一丝的力气都使不上来。沈君贤身上,那黑色的物质已经爬到了他的脖子上,还在往上游走。那黑色的东西就如同爬虫一般,不断的抽出黑色丝线,向上试探,若是碰到了皮肤,便粘了上去,那些丝线就如同哨兵一般,帮忙侵占着土地一般不断的扩张着。
沈君贤的目光被另一片飘起的花瓣所吸引。
“王二壮,你马上放开石头!”沈君贤跑到了一群小毛孩的面前,石头被他们围成一圈,这个踢一脚,那个推一下。石头哇哇大哭,面对这些比他们大了好几岁且家境比他强的多的孩子,石头并不知道如何应对他们的欺凌,只能用哭泣面对。沈君贤死死的盯着王二壮。六七个孩子,都是穿的兽皮制成的衣裤,脖子上都戴着些银件。“把这沈家的小子也给我围起来。”王二壮神色倨傲,那些孩子便将那沈君贤也围在了里面,沈君贤一把将石头拉进了怀里,大喊道:“石头究竟犯了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要欺负他!”王二壮旁边个子高一些的小孩将他那无比得意的衣服挺了挺,又指了指石头身上那破了洞的衣服,“就因为他穷酸样,穿成那个德行,我们看了就不舒服!”那小孩皮肤极白,平日在家里除了上私塾没什么事做,便跟上乡的孩子一同跑到下乡来找乐子了,石头正好被他们挑中。沈君贤一拳挥了上去,将那小孩揍得向后倒去。那一群孩子一看,便一拥而上,将沈君贤围在里面,拳打脚踢。沈君贤用手将石头护住了,弯着腰趁乱将是石头从那包围圈里推了出去,石头虽然被漏了出去,但沈君贤还在那圈子里。不一会儿,他便鼻青脸肿了,石头躲在了一旁的大树后面,担忧的眼神几乎要哭出来了。
“啊——”沈君贤用他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一个穿红色绸缎的小孩,终于突围了。他转过身,“王二壮,有本事我们单挑,我小你两岁,算让你的。”沈君贤喘着气,却也没急着逃跑,反倒是回头喊着。“我跟你单挑?别脏了我的手。大家一起上。”王二壮伸手一挥。一群人朝着沈君贤走来。
沈君贤咬着牙,小小的腮帮子在鼓动着,他思忖:逃了一次,以后石头要是再碰到他们还要受欺负,我要一次性给足他们一个痛!两边的小孩一靠近便挥着右拳,沈君贤弯腰躲过了,立马回了一记直踢,踹到了那红衣服的小孩子。但他顾右不顾左,那脖子上给挠出了四道血印。沈君贤后退了几步,以王二壮为首的小孩子步步紧逼。沈君贤深吸一口气,他朝着那群孩子冲了过去!
带着助跑的力道,蹦起来就是一脚,将王二壮踢倒了。一瞬间左右两边前面后面都是拳头,朝他挥了过来,他硬挺着。一拳比一拳重挥在了王二壮的肩膀,胸口上。他刻意避开了头部和肚子,但是打在肩膀上和胸口上的疼痛感是相当足的,那一声声的闷响,王二壮只得拿手挡着,他被沈君贤骑在了身上动弹不得。
沈君贤的使出全身的力气,拉着王二壮的衣服,嘶——从襟口直接撕到了下摆。这一声异样的声音让所有的拳头都停住了,“你居然撕人家衣服。”那矮个的似乎是王二壮隔壁的,他趁乱给沈君贤的头上锤了还几下,“我还要撕你的!”沈君贤一把拉过了最近的矮个,矮个顿时便吓哭了,如果被他们爹娘知道他们早晨穿着的新兽皮衣破烂如此,回家少不了一顿恶打。那群上乡的小孩做鸟兽散,直奔村西头去了。
又是一声嗞啦的声音,矮个的小孩也哭的梨花带雨往家里跑去。
只剩下王二壮。
沈君贤的目光就像要吃了他一般,紧盯着王二壮的眼睛,沈君贤高高举起不知从哪里捡的石头,重重的砸下,砰,王二壮蹬着眼睛,看着几乎就要挨到他耳朵的那片石,裤子上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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