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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章 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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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茫茫,沈君贤将村里渔民常下网捕鱼的地方找了遍,并没有找到石春雷,看着逐渐恶化的天气,心里的担忧挥之不去。“石头爹,你到底去哪里了。”沈君贤默默念叨着。疾行艇船尾的能量水晶渐渐的变成了透明色,也就是说,这船的能量快用完了。一想到石春雷的小鱼舟被大浪推来推去的情景,沈君贤便一阵揪心。“我还是先回去让卡艾尔大叔给我换个能量水晶再来找一遍吧。”沈春雷打开海图,把已经找过的位置画上了标记,然后调整了方向,朝黑蛟望笔直行驶。

    彼时的黑蛟望已不在幽深晦涩令人恐惧,而在十多年前,所有的往来船支恨不得绕行个三十海里,免得惊扰那黑蛟望的异兽,只是蹊跷的是异兽毁船伤人的事都是去年才开始传出来的。顶着风浪和大雨,沈君贤缓缓靠近了黑蛟望。“万一他们的狩猎还没有结束,我就把船开进了黑蛟望,岂不是很危险?”沈君贤又把速度放慢了一截。这黑蛟望已经没有了战斗之音,远远看去,黑蛟望就像一尊大龟,拱立在海面上。浪花翻腾无常,带来了无数的残骸。沈君贤仔细辨认了一下,却发现正是他住过一晚的卡艾尔的舞空船,那漆着黑漆的船板上,帝国文字大大的“二”让沈君贤的心一下绷紧了。无数的残渣遗骸以黑蛟望为中心,向着四周一望无际的海飘过去。沈君贤紧咬牙关,“希望卡艾尔大叔没事。”

    石春雷带着商会老人重临沉船点时,不幸碰上了食腐鲨。群鲨的宴会正热闹之时,两人的到来仿佛新上桌的热菜一般。食腐鲨对血腥及其敏感,两三海里之内的一滴血就能引出好几头来。“我们回到这里能守到那伙贼人吗?”石春雷问道。老人思虑很久答:“我们船队一共四艘船,虽然这两艘船货虽然已经搬空了,那两艘被他们劫走的船他们还是要开回来这里毁掉击沉,即便不在这里,也要在这附近,不然如何伪装成是海盗所为?”

    “小心!”石春雷一把将老人按倒在船上。一头食腐鲨几乎贴着船飞跃而过,张着的血盆大口,四排如锯子一般的牙齿还挂着淡粉的碎肉。石春雷蹲伏在船上,发现他们已经被七八头凶兽包围了。“老人家,我们这怕是凶多吉少了。”石春雷望着海里来回摆动尾巴的食腐鲨,嘴里冒出这句话。不远处,一头比包围他们的食腐鲨大了一倍的灰色影子摆动着尾巴,直冲过来。老人家大喊:“我们弃船!”只见他摸了摸戒指,戒指红光一闪,缓缓展出了一个红球,红球慢慢变大,将老人罩了进去。“我的这个法阵能撑一会儿,你跟我一起,我们跳船,爬到那商船的残骸上去。”石春雷把手搭在了老人的肩上,两人一起跳入了海中。轰隆一声,小鱼舟应声而断。那八头食腐鲨一见有人落海,争先恐后朝两人张开大嘴,冲撞而来。只是,那些凶兽任其如何咬,彷如咬在了玻璃上。两人就这样朝着沉船漂流过去。

    沈君贤放弃了疾行艇跳入了水中。也许是由于在黑龙的领地内,海里没有其他的凶兽来袭击沈君贤,他奋力朝着黑蛟望游去。这样行动的理由是怕影狩团猎龙失败,黑龙仍旧在黑蛟望上据守,放弃动静较大的疾行艇,选择游过去更能隐蔽自己,保证安全。沈君贤的水性不错,在铁石铺是属最好的那几个。他在海里潜泳,海水里的断片残骸数不胜数,甲板木、桅杆、船板、巨弩,都是些可辨识的。“是他们猎龙失败了么?”沈君贤思忖,他继续向黑蛟望游了过去。越靠近黑蛟望越是胆战心惊,海面漂浮着几具被割喉的尸体,全部都是猎人装扮。其中两个是沈君贤在二号船上所见过的用长刀的高个子猎人和用狙击弩的女猎人。这两个人死的时候似乎没有一点挣扎,仅仅只有喉部的伤口,而且武器护具全部都在。沈君贤知道事有蹊跷,压下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好奇战胜了一起。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被放大而来一千倍,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砰砰的声响。他紧张到手脚颤抖,他紧张到浑身无力,甚至连被海草刮伤都没有觉察。随着一波浪涌,他被推上了黑蛟望。沙滩上都是被海水冲上岸的船支残骸,沈君贤望着着一切觉得一阵的心惊,他不敢想象影狩团们是碰上了什么样的巨龙,连巨大的舞空船都被毁的一干二净,又或者是碰上了什么坏人,不然那些猎人怎么死得如此之奇怪沈君贤一边琢磨着,一边朝岛上走去。抬头望向岛坡,坡上密密麻麻插着巨大的箭矢,就像一只豪猪,坑坑洼洼的破口想必是弹药之类的东西炸出来的,碎石还在稀稀落落的滚下。坡面上本就稀少的灌木和草类,现在被火燎的一干二净,让黑蛟望变成了真真黑礁,沈君贤沿着沙滩向东边走了过去。远望觉得黑蛟望似乎是个小岛,登陆之后才发觉,黑蛟望实在不小,犹如一个巨大的贝壳,不然这头黑龙也不会选择在此处落脚。东面的坡陡高,下面便是悬崖,望过去分明能看到整个岛礁是半空心的,想必黑龙就在里面筑巢。沈君贤开始向坡上爬过去,“到了坡顶一切都能清楚了!”沈君贤对自己说道。没有人居住,因而岛上并没有能走的路,礁石常年风吹雨淋,光滑无比,沈君贤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爬到了坡顶。隆隆的声响传来——是低空悬停的一号船。沈君贤趴在坡上,观察着北坡的动静。沙滩上,一群被绑在木桩上的人,跪在地上,不能分辨到底是什么人。一号船腾空而起,随后船上的吊绳绷的笔直,随着舞空船的升高,沈君贤终于看清了。那船把黑龙的倒尸体吊了起来,就像他们村宰杀牲畜那样。巨龙的头颅双翼和尾巴就那样无力的垂了下来。偌大的躯体就像一座山一样,缓缓升空。“他们成功了。黑龙被除掉了。”沈君贤拼了命一般向舞空船跑了过去,希望能乘坐一号船,或者再借一块能量水晶。北坡的海风就像一个愤怒的巨汉,不断推着沈君贤,不让他前行,他费力向着坡下冲去。而那艘舞空船已经升高到好几百丈,他奋力的下了坡。却只看到十几具被绑在木桩的猎人尸体。“到底怎么一回事。”他已经心如浆糊。那些猎人全部都是他见过一面的二号船上的人,和卡艾尔一起工作的猎人,全部被割喉。那一排木桩前,单独有一个大的木十字架,其上绑着的正是卡艾尔。看到那鲜红的铠甲和披风,沈君贤一阵眼酸。他拼了命一般跑到了木桩的前面,泪水如洪流一般。“卡艾尔大叔!”他跪在了木桩前,朝着天际吼道。海风刮起了阵阵沙子,黑蛟望一片死寂。卡艾尔的铠甲上有一个细小而又致命的缺口,想必是被利刃洞穿。沈君贤所不能理解的是为何这一整船二十几人不是被巨龙所杀,而是以如此的方式——如此屈辱的方式死亡;他不能理解的是那个豪气而又强壮的大叔为何几天的时间便去向了幽冥;他更不能理解为何一号船和一号船上的人都好好的,明明巨龙已经除掉了。他不能理解的事太多了。黑蛟望海风狂起,吹在礁石上,形成一阵阵如同悲鸣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老人突然打破了沉默。石春雷翻了个身,在这狭小的倾覆了的船舱里,他们已经趴着守了很久了,不吃不喝。石春雷耳朵贴在了潮湿的木板上,除了风浪声似乎还有人语。“有人来了。”石春雷小声的说。老人听到了石春雷这句话浑身一震,一下来了精神,他小心翼翼的将头探了出去。四艘大船靠在了沉船旁边——两艘奥月商船,还有两艘挂着帝旗!

    “他们竟然连帝国的军部的东西都敢抢!”老人惊讶之余,激愤不已。“那艘军船本该运什么的?”石春雷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此刻的他们都只是旋涡之外的烟尘,什么也看不清,什么都触不到。“我也不清楚,但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军备。”老人回答。四艘船先后停在了沉船周围,船里分别下来了带着兜帽的四个黑袍人,他们直接跳到了最后到达的黑色疾行艇上。一个身材稍矮的人举起了法杖,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法阵,红色的光芒绕着法阵转满一圈之后,四艘船被冲天而起的烈焰吞没了。即便是在海上火元素如此稀少的情况下,那个法师也能施展出如此强大的法术,这让老人心惊胆战。“难道是那个组织?”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遇上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黑色疾行艇处理完这一切时候开始便返航了。石春雷和老人爬出了藏身的船舱,老人看到了这一切之后,思考了一下,将他的戒指摸了一下,黑色的雾气从戒指里出来了,变成成了一个信鸦,老人对信鸦说些暗语,然后信鸦扑扇着翅膀朝天上飞去。

    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爪子,将魔法信鸦抓了个粉碎,黑色的雾气散去了。

    “我就知道会有漏网之鱼。”空气一阵扭曲,矮个子的黑袍人兀然出现。他扬起了法杖,石春雷和老人身上的火焰冲天而起。“焚烧干净吧!”黑袍人高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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