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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城郊的荒野里,一片凌乱无序的墓园就突兀的建在杂草丛生的土坡上。
这里遍地都是不知名的野草和野花,里昂勉强能认出几种上辈子地球上见过相对类似的灌木和蕨类植物,至于那些奇怪的野花和杂乱无章的野草,却是实在难以分辨。
满地歪倒、破碎的墓碑,也不知道这个乱坟岗最早是在什么年代就开始存在的。看这些残旧破败的景象,能大致判断出很多都是常年无人打理的状态。
要么,是活人都喂不饱,哪有余食喂死人的穷苦人家。
要么,干脆已经绝户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哪里又会有人好心去管别人家的祖坟。
这里的状况一看就不是富人家的墓园,也就是那管家和后母才会草草的将父亲葬于此处。
里昂跟随着艾薇拉在这片墓群中东拐西绕的穿行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块新翻过的土地,上面略显歪斜的插着一块简陋的石碑。其上刻着‘塞德里克’,正是便宜老爹的大名。
这个世界的风俗也不能给老爹烧点纸钱,只能递上鲜花,向圣光之主祷告一番。
过程稀松平常,但是里昂却出奇的神情肃穆,看来他是真的从心底开始慢慢认同自己现在的身份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受那个倔强的像个男子汉的漂亮女生,现在已经被里昂当作妹妹的奥利维亚影响吧?!
小女仆显然比外来者的里昂更加虔诚,一番祷告词说的跟大教堂里的神棍们一样,倒是让里昂觉得自己不信教,连祷告词这点表面功夫都不会,在这个世界里是不是太扎眼了?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接着一抹红霞染红了天际的一角,却是太阳即将升起,连天色都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来天了,里昂还从来没有看过日出。此时正好赶巧又兴起,便拉着小女仆去到旁边的小山包上观看日出的景象。
待到两人爬上山顶,正是一轮红日登天耀世之时。那磅礴的气势,伟岸的身影,给里昂以巨大的冲击感。身边的艾薇拉也同样感受到了初生朝阳的气势,激动的攥紧里昂的手。
里昂感受到手上力量的同时,整个人的注意力却被朝阳吸引。随着那轮红日越升越高,整个天际越来越明亮之时,他的手中不自觉的开始发力。
“啊!”艾薇拉一声惨叫,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里昂的手如铁钳般难以挣脱。
此刻的里昂还在看着朝阳出神,小女仆的痛呼声也没把他拉回现实,反而手上还在继续加力。
艾薇拉看着丝毫不理会自己的里昂一阵绝望,只得借助另一只手,费尽力气把里昂的手指掰开了一点缝隙,才得以逃脱。气的她恨不得踩上自家少爷一脚!
里昂在手指被掰开的时候才堪堪回过神来,待看到艾薇拉幽怨的眼神后,才心道不妙,赶紧道歉:“对不起,艾薇拉,刚才我看日出走神了!我真的是不小心的,绝对不是故意的!”
“哼!我不听、不听!少爷,你就是小气!前几天状态不好,现在恢复了状态,就借机报复我!”小女仆侧过身,抬着头,撇开脸。一副标准的傲娇造型,只留给里昂一个美丽的侧影和修长的脖颈。
“冤枉啊!我不是这几天才……休息好嘛,还是因为你照顾的好!”里昂差点说漏了嘴,连忙一个急转弯,然后拍了一记马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作为少爷的里昂拍小女仆马屁,还怕她不消气吗?
“好吧……那这次就原谅你了!但是……以后天气冷的时候,不许再穿这么少就出门了!”其实她压根就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反而一直记挂着里昂凌晨单衣出门的事。
里昂听到这里还能说什么呢?沉寂在一阵感动中的他,只能点头应诺。
在朝阳的金辉之下,两人并肩踩着清晨的露水一路漫步返回。
里昂的脑海里,那个回眸转身对他微笑的少女,美的如此惊心动魄……
回家的路途非常遥远,因为里昂的家住在东边的富人区。而这个乱坟岗还在西郊外,光是走到西城门就有一段相当的距离,更别说还要穿过整个城区才能到家。
原本,里昂家的马厩有三匹上好的马匹,有一辆颇具档次的马车,还有专业的马童和车夫。但这些应该都被管家和那个贱女人给卷走了,现在马厩里连一根马毛都没个影儿,只留下满棚子的骚臭味!
没办法,继续闷头赶路……
按照圣光教会的宗教传统,平民在第十三日送魂的时候,是不能吃早餐的。再加上一路奔波,早上气温又低,损耗热烈较大,现在的里昂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少爷,你饿了吗?”艾薇拉侧头问道。
“才没有!”里昂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答,他现在只盼着早点回家吃饭,才不要告诉小女仆他饿得要死。不就是傲娇吗?说的谁不会一样……
看着里昂学着自己的傲娇口气,艾薇拉忍不住捂嘴偷笑。复又觉得少爷现在出奇的可爱,忍不住想逗逗他,便道:“那就奇怪了,我怎么好像听到肚子饿的咕噜噜叫的声音了?难道我们刚才不小心带来了一只饿死鬼?”
“啊?我肚子刚才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吗?”里昂顿足,一脸错愕的问道。
“才!没!有!哈哈哈,逗你的啦,少爷!”小女仆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走在前面转身逗弄了里昂一番,又示威似的拌了个可爱到犯规的鬼脸。
“好你个小女仆!”里昂快步走过去,在艾薇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捏了捏她的小琼鼻作为惩戒。
“好啦……少爷!我们待会要穿过平民区,我知道那边有好多特色早点小吃,不过要稍微绕一点点路吧。”艾薇拉仿佛很享受里昂的惩戒,不过她倒是真的很心疼饿坏了的少爷,赶紧告诉他哪儿有好吃的。
“好!好!好!头前带路,少爷我要去大吃一番!”里昂开心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看样子还真是饿得不轻。
平民区其实在大部分人的口中都是贫民窟,那样由一堆脏乱、违建的窝棚和木屋组成,是各种贫困人口的居处。相对于城北的市民区而言,这里就是社会底层人口一生的囚牢。
从背着啼哭孩童拾荒的妇人,到卧地垂死却无人问津的老头,还有那街边被地痞敲诈勒索的小贩,以及因赚不到钱而被赌鬼父亲责打的少年。一副副景象交织成一整个极具冲击力的复杂画面,就像这些贫苦人民一生的缩影……
里昂跟着艾薇拉走到这样的街头时,早已毫无食欲。此刻的他面沉如水,仿佛在他的内心最深处,某种东西已经开始在酝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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