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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希望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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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场大火,将所有的事物焚烧殆尽,冲天的火光点燃了整个夜空,苍穹都染上赤红色。

    她瑟缩地躲在残垣之中,周围是灼热的烈焰,火光跳动间还能看到魔灵的身影。他们还在周围搜捕、杀戮,耳边满是同胞们惨死时的尖叫,恐惧将她的心死死攫住,拽往绝望的深渊。

    发生了什么?

    安颜格外茫然。记忆中,她明明只是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跟着母亲出门采购,突然之间却传来一阵惊慌的骚乱。人们尖叫着四散逃匿,口中喊着“魔灵”“屠城”等安颜完全听不懂的词语,她的母亲却煞白了脸,死死握着安颜的手迅速跟着人群奔逃。

    然而太晚了。

    魔灵的军团已经包围了这座城池,他们无情地带走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步步紧逼。

    “安颜,听好!”母亲的神情有些慌乱,冰凉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行让安颜看向自己,“藏起来,不要出声,不要害怕,看到这群带着武器的人离开这里之后,立刻想办法跑出去求救。”

    “妈妈……”安颜被母亲藏在角落里,她依旧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是平日里从容镇静的母亲如此失态令她感到了恐惧。

    “听话。”母亲忽然冷静下来,张开双手抱住了安颜。在这样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安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然而这样一个拥抱并未持续太久,她的母亲孤身一人从藏身处跑了出去,她听到一阵极为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

    可是她不敢离开,她躲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死死攥着拳头,像是握紧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丝温暖。

    而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没有人可以救她,也没有会对她伸出援手,仿佛被全世界忘记一般,只剩她一个人孤独地站在角落里,看着死亡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母亲将她揽入怀中时留下的气息逐渐淡去,安颜不知所措。而魔灵们距离她越来越近,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藏在角落中的人影,死神似乎已经在她的头顶盘旋,随时等待着收割她的灵魂。

    ——我还不想死。

    母亲还没有回来,还没有回家,怎么能这么死去?

    安颜几近崩溃,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泪水布满脸颊,眼底倒映着周围的火光,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不论人们如何祈祷,都无法改变自己的结局。魔灵终于找到了她,饱浸鲜血的长剑已经扬起,死亡就在须臾之间。

    就在这一瞬,凌厉的破空声响起,站在安颜身前举起长剑的魔灵心口处突然绽开血花,没有任何挣扎就倒了下去。

    “我会保护你。”

    温和的声音在安颜的脑海中响起,像是母亲的拥抱一般令人感到安心。

    撕裂空气的声音不断从各个方向传来,好像四面八方都有着攻击者,魔灵军团们乱做一团。他们甚至找不到攻击的来源,然而攻击却不曾停下,破空声每一次传来,必然带走一位魔灵的生命。

    随着最后一个魔灵倒下,藏身于黑暗中发动攻击的人终于出现在安颜的身前,暗红色的战铠,背负长弓,迈步走到她的面前,温柔地伸出手拭去她面颊上沾染到的血迹和尘埃,轻轻一笑,随后单膝跪地。

    “言誉,应召而来。”

    不用害怕了,我在你的身边,我会用我手中的弓矢来护佑你。而你所恐惧的一切,就让我来击溃。

    清晨的朝阳从言誉的身后跃然而出,阳光驱散令人畏惧的黑暗,仿佛希望降临。

    安颜从回忆中挣脱出来,下意识攥紧了拳,像是抓住了什么绝对不能放开的东西。恐惧潮水般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绽放的希望。

    不想再让自己的恐惧蔓延到其他人的身上,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人,不想再让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噩梦降临。她身无长物,唯有攥紧了这一点点的希望,才有勇气继续往前。

    她胡乱拭去眼角的泪水,深呼吸,站直了身子向肖念深深鞠躬,随后抬头看向自己的魂侍。

    虽然两者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可是因为契约相连,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听到对方的声音。

    “言誉,杀了他们。”

    往昔不可追,往事不可回。她是从鬼门关活着走出来的人,深知地狱的可怕,但是既然选择了做守门人,就要竭尽全力将地狱里的魔鬼们击杀在鬼门关里。

    “遵命。”言誉的声音带着清浅的笑意,从契约那头传来的情绪中,已经没有畏惧,只剩下最纯净的坚守之心。

    既然这是你的心愿……

    言誉从腰间的箭筒中一次性取出五枚箭矢,置于弓弩之上,略微调整了下角度,缓缓拉开弓弦。

    我必以命来将其实现。

    箭塔上突然射出漫天的箭雨,火红的箭雨遮天蔽日,像是空中降下熊熊的火海,将魔灵军团置于死地。

    面对着尸骨累累的战场,安颜看着魔灵们接连倒下,再度想起言誉到来的那天深夜。

    衣服上母亲残留的气息早在那一天里消散殆尽,但是言誉,因为你的出现,恐惧消散,而我的希望——

    终于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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