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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一恩听出念留痕语中恐惧,便故作轻松,道:”或许真有谁刻意帮它,不过这几次也可能只是巧合。“念一恩见念留痕听后神色舒缓,转开话题道:”小子,吃了十年白食,今天也来帮忙作作事,让老爹享享有儿子福。“念留痕想来闲着也真无事,便蹲下身去刨土豆。身体动起来,脑子也就不会胡思乱想。念留痕第一次帮做些杂事,颇新鲜,乐在其中。
吃过饭,念一恩风尘仆仆的赶去林府,说了赵三的事,刚出了府门。突见,座山雕喝的醉醺醺光着膀子由两人掺回房,那掺他的其中一人竟是武二。武二没想到念一恩晚上竟会来林府,两人又打了照面,出房后慌忙追上念一恩道:”念武师,莫要多想,我方才走在路上,忽被身后的窜天炮叫住,这才有此一遭。念一恩闻着酒气,道:“你也喝酒了?”武二有些窘,道:“啊!赵三兄弟今天不是失了足嘛,我心中颇是不痛快哩,便借了些酒浇浇愁。”念一恩心中正烦虑着明天的事道一声“哦”后单手告别匆匆回家。念一恩今天也着实累的很,明天更不知有怎样的危机,多虑无益,索性早早便睡了。
念留痕在家闲了一下午,自然精力充沛久久睡不着,想起老爹的话,细思恐极。此时才觉察到自己前几日与李三虎是处于何等危险的境地而不知,心中愈发觉着不语林是不能去了。但一想到再不能随意出去玩或去找莫能语又莫名失落烦躁起来,纠结了一番。念留痕暗暗祈祷:“希望除害的事能早日了结吧,再这样只让我呆在家中,我只怕是要无聊疯了。”
日上三竿风露消,不语林在四月春日照耀下更显郁郁青青,引人神望。
林前众人却似不解风情,一个个面色凝重。念一恩为恐座山雕再从中作梗,排除异己,道:“昨日看来,那凶兽盘踞在林东可能性很大,我们今日就一同先去林东查探。”众人同意后,一十五人便合成一队,念一恩在队首,座山雕在队尾往林东去。十五人虽是不少,但此刻众人都步步为营又挨得颇近,进度实则跟三两人无异。林中视线不明阔,,林东又树草丛生,乱似迷宫,众人寻了一上午,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徒劳无功。
晌午,众人也不得回去,正在林外吃些干粮。来宝一气喝光一皮囊水道:“格老子的!这畜生,我们进,它便退。我们退,它便扰。不知要闹到猴年马月,租田中的活落下又要扣工钱,真是害人!”说罢,又接过一只皮囊咕咕的喝。念一恩打趣道:“来宝兄弟,你只说对了一半。这畜生自然害人,但害人的却不一定都是畜生!”随即,冲座山雕微微一笑,道:“是吧,座大武师?”座山雕似懂非懂,但心中明了念一恩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哼“了一声道:”座山雕粗人一个,不懂这绕口令。“
众人休憩了半个时辰,便按照上午的阵型接着找。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站在队中间的来宝满头大汗道:”啊呀!想是方才喝多了水,这会尿急了,实在憋不住了,你们继续找,我一会就追上你们。“念一恩心中思量:”片刻的事,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况且我们就在附近。“便带着队伍继续走。
来宝找了一个老桑树,吹起了小调,站在下面解手,瞥见旁边挨着的桑树树身上有些奇奇怪怪的抓痕,觉着好奇,正斜伸长脖子想看清些。头顶上方光线突然变暗,来宝下意识抬头一看,昨天袭击赵三的凶虎竟赫然由那棵树梢枝叶中扑出,如雄鹰俯冲狩猎野兔一般,而此刻自己却是猎物。来宝猝不及防,只得左臂硬架头顶来作抵挡。来宝是左撇子。来宝只觉碰着几个硬凉的物体,随即便看到自己左臂肘关节以下和几片肉块飘然落下,片刻后才觉着痛楚,龇牙咧嘴,哭天喊地。念一恩听到惨叫,赶到时只瞅见一根银白发暗长约一丈颇粗的尾巴没入灌木丛中。念一恩扶起来宝,只见他裤上淋淋湿湿,左臂只剩半截,不见的半截却找不到,想是被叼走了。来宝脸色惨白,后背马衫尽湿,断断续续道:”那畜生,竟,竟由树上跃下,硬削断了我的左臂。“
念一恩不能多想,单手背起来宝就欲往家去。但座山雕赶来后,彷佛见不到半身是血的来宝,身子一横,挡住去路道:”念武师,你这一走,我们可还要继续?”念一恩不想理睬,喝道:“闪开!”座山雕心中自然是不想继续,但总得“师出有名”,念一恩未说出自己想要的话当然放行不能。念一恩看座山雕不肯罢休,道:“救人要紧!”座山雕目的达到,满意一笑,附和道:“对,救人要紧哩!回去!”
念一恩到家后,消息传出,不一会赵三,武二等人都来了,家中熙熙攘攘。因为人太多正堂又不大,念留痕只得被赶到卧房去。念留痕揽着房帘看母亲慢慢帮来宝止血,清洗伤口,包扎,一盆盆的清水被染红倒出。念留痕看着来宝在此过程中流了这么多血却一声不吭,想着自己平日不小心摔跤手擦破皮便觉着疼的不能自已,颇有些惭愧,心道:“来宝叔真是有骨气。”就在念留痕敬佩之余,来宝突然“哇”的一声却哭起来,泪如线下,哭的念留痕直发窘。
赵三感同身受,劝道:“老弟,我虽右臂尚在,但也与你一般,形同虚设,你能留着命就已是万幸,想想痦老实,顶好的人。唉!”来宝听后,孩子气道:“哼!同痦老实一样,死了还有人念记,我倒情愿一了百了!”说罢,又是一顿哭啼。众人又轮着劝了一番。来宝这才平稳下来,道:“你们有所不知,我本姓王,名晚得,来宝这名是林员外盼个彩头才给取得。我父母晚年得子,本是末梢来喜的事。但十岁那年,村中来了一伙强盗,烧杀抢掠,老父老母家中仆人皆被他们害死,我躲在地窖得以幸存。我出来后,便去投靠同村的叔父王万源。我父亲平日里待他不薄,岂料他竟是个吝啬冷血之辈,丝毫不念及旧情,虽留了我,但却是只把我作小奴一般,打骂使唤。后来,我自知在他那也不会有甚大出息,又听得龙潭村的林员外甚阔,便离了故乡百里村想到此拼一拼混个出人头地。但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林员外也不是甚好鸟,现在我断了左臂,废人一个,非但工钱拿不到只怕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他可不养闲汉。眼下我举目无亲,唯有回百里村再寄人篱下。哈!真是有意思,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我终是这个命?”
念留痕至此方明白刚才缘由,不由得眼睛发红。人群中也有不少人暗暗用袖口揩泪。
念一恩听到百里村,问道:“晚得兄弟口中说的是那靠着’死界‘的百里村?”王晚得惨然一笑,道:“是又怎样,人总是要死的,叶落归根总是比客死异乡的好。”念留痕虽不知百里村,但听得“死界”一词,心中一惊。暗想:“书中记载’死界‘过后就是传说中魔族领域,愈往’死界‘处便愈是妖邪团聚,凶机四起。这百里村既然靠着’死界‘想来也不是安宁之地!“
念一恩又道:”那你准备何时动身你失血过多,尚虚弱先修养几日吧。“王晚得无奈一笑,道:”这可是由不得我的,只怕朝夕之间,快的很。“
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渐渐退出去,各自做事去了。王晚得谢过念氏夫妇后也起身回去,念一恩要送他,王晚得作不了揖了便摆摆单手道:”不劳驾”,而后一步一踏出了门。
晚风徐徐,皓月当空。
念留痕吃过饭便进房照旧睡不着躺着发呆。念一恩与念婴坐在正堂谈事,不一会,有人陆陆续续进来,念留痕听到动静下床来看,便是那些下午无事的人,座山雕,窜天炮与林府武差不曾来,但不在除害人员中的武二却来了。
接连已有两人遇害,自然人心惶惶,凶兽一日不除,人人便是一日不得安宁,虽能确保下一个不是自己
众人围在桌边,都央求念一恩快想个法子能了结这昏天黑地的日子。念一恩眉头紧缩,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大家的忧患,我念某未尝不是身在其中。但这畜生甚是鬼滑,每次不执着于致人死地,只求全身而退,想来六年前那次围剿,它是记忆犹新的。现在看来,除非能知道它藏身之所,抢占先机,否则我们只能被它玩弄于股掌,像赵三,王晚得一般成为废人,生不如死,甚而与痦老实一个下场。”这番话,众人听得面色愁惨,念留痕更是心惊胆战。屠户赵三的血窟窿,王晚得的半个左臂,痦老实的惨死念留痕都是历历在目的,念留痕对于痦老实的死无能为力,现在对于父亲或许明天就不再能回来的隐危仍是无能为力,自己先前所担忧的竟成了事实。念留痕退了一步心想:“倘若能以两臂失一臂换得性命那也是极好的,但父亲却已失一臂,岂不是退无可退了?”这种想法自然是毫无逻辑的,仅是他祈望老爹能够在此次事件中安全退出的痴想。“念留痕此刻是既绝望又恨着自己的无用的。
众人黑着脸沉默着。突然,武二道:”那我们找到知道它藏身地的人不就好了吗?“看似废话的一句废话,却使得念留痕脑中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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