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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瞬之间,已过了三十八年。
黄天苍苍,四野茫茫。一人一骑遥望北方。他策马奔腾,扬起阵阵风尘。
此处正是金玲城,与东北方向的殷华城相距三百余里路。三十八年前,他将水倩兮葬于殷华城南郊,每年祭日,必从西陆忘川赶来祭拜。
三十八年来,他始终无法明白自己为何一直没有老去。
今年尸灾降临,已破霞光城,城主夕轩逃往江南青叶城,如今尸兵直指尚城。十三日前,九彩光芒再度出现,光芒中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告诉他沐忻瑶已经转世投胎,现在正生活在尚城。他听后,日夜兼程,从东陆润雪城北归,十三个日夜中,已行了一千五百里路,唯恐慢了一步。
他寻思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先去找转世后的沐忻瑶,尔后至殷华城祭拜水倩兮。遂骑马往西北方向的茂城而去。
过了茂城,翻过常年积雪的雪花山,北行一百余里,便是尚城。
此时的尚城早已一片慌乱,人们争先恐后地出逃。尚城的城主江询,正巡视着城墙上的防御。
“将士们,尸群已经过了临光城,一路上屠戮无数,那座繁华的古城现在是一片死寂,那里臭气熏天,乌鸦不愿逗留,连秃鹰也不愿觅食,过不了几天,尸群就会袭击尚城,将士们,让我们用鲜血来捍卫这座城,为我们亲人的转移争取时间,牺牲是光荣的!”中年的尚城城主庄重地说道。
三千将士闻言,皆斗志昂扬,齐声喊道:“愿死战!愿死战!”
翌日有探马来报,尸群距离尚城不过十余里路。
江澈急忙令军士封锁城门,并将准备好的火油运至城墙上,一袋袋土石堵住了城门。
夜间,阴风阵阵,寒气袭来,众将士持戈带甲,戒备森严。军士们手中的火把将大地照得通明,连皎月都显得黯淡无光。
暗影浮动,阴气缭绕,鬼哭狼嚎。千余具僵尸已经临近城下。
“掷!”随着令官发出命令,上百架投石机上掷起无数火石,一时乱石穿空。
“弓箭手准备!”随着将军的一声命令,火箭如雨下。
城下已经是一片火海,被烈火焚烧的僵尸发出悲催的哀嚎声,一具具化为灰烬,群尸没有后退,反而更加凶猛,疯狂的僵尸进行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少量的僵尸已经登上城墙,与守军进行激战。
防御出现了缺口,更多的僵尸涌上城墙。死亡威胁着每一个人,城破则人亡,军士们没有恐惧,在将军们的指挥下,迅速地、有序地进行防御。
人的力量终究还是弱了许多,尚城终于还是被攻破,许多将士已经变为僵尸爪下的亡魂。
城主府已经大乱,少量的僵尸涌进江府,捕杀着府中的婢女与家奴,作为尚城之主的江澈并没有慌张,他从容自若的擦拭着手中的铁剑。
有僵尸闯入了江澈的房间,江澈运气挥剑,只一个回合,便斩杀了僵尸。
江澈持剑出屋,从大堂到庭院,不过五百步,已经连斩杀僵尸十余具。忽闻一只百年尸魁一声巨吼,如雷贯耳一般,震的树上的枯叶纷纷落下。
江澈提剑向尸魁砍去,尸魁举起爪子相迎,一人一魁斗得难分难解。
斗过一百多个回合,江源终于支撑不住,只见尸魁的巨爪穿过了他的身体,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城内的人大多数已经转移,未来得及走的也大都已经遇害,尚存的百姓成了惊弓之鸟,征服者在寻找着新鲜的血液。
恐惧与死亡笼罩着这个城市,杀伐声与哭喊声相交杂。鲜血漫过了街头,征服者们在享受着美味的食物。
在遍地的尸体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哭泣着,跌倒在父母的尸体上痛哭流涕,她浑身战战兢兢,头发耸立,眼神空洞无物。
一具尸魁盯上了她,巨大而已锋利的爪子伸了过去。
她被吓的浑身已经瘫痪动弹不得。眼见小女孩就要遇害,危机时刻,但见一点寒芒先到,随后长剑如龙,身体坚硬如石头一般的尸魁竟然在电石火花之间被大卸八块。原来是云舒在九彩光芒的指引下及时赶到,击杀了尸魁,救了小女孩。
云舒知道这个小女孩便是沐忻瑶的转世,一时欢喜,轻抚着小姑娘的头脸蛋,问道:“小姑娘,没事吧!”却见小女孩神情呆滞,浑身打着哆嗦,脸色煞白,心跳声明显而急促,显然是未恢复神智的表现,四周僵尸环绕,云舒不敢大意,当即便要带小女孩离开。
四周的僵尸反应迅速,瞬间便冲了过来,云舒脚步如风,掠影虚闪,已经将小女孩抱起,当下腾空跃起,气浪震退了冲过来的好几具僵尸。
云舒抱着小女孩在房顶间奔跑,惹得一群僵尸追踪。
云舒一直跑到城东郊区方才休息下来。寻到了一间破旧的茅屋,当下将小女孩抱到床上,轻抚着她的脸,好声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小女孩依旧未曾恢复,紧紧搂住云舒,哭喊道:“我害怕!”
云舒抚顺小女孩耳边的乱发,低声笑道:“睡吧,睡吧,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我一直会陪在你身边!”
“大哥哥!”小女孩叫道,她靠在云舒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乖,好了,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会好的!”云舒温柔地说道。
少顷,云舒见小女孩双眼紧闭,似乎已经睡着,正打算起身出屋,却见小女孩睁开双眼,哭泣道:“大哥哥,不要离开我,我害怕!”
云舒安慰道:“我孤身闯入尸群,便是为了找你!又怎么会离开你呢!”
小女孩很是惊讶,问道:“真的吗?你是不是认识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云舒道:“是真的,我不会离开你!”
小女孩好奇道:“我们是什么关系难道你是我哪个亲戚家的哥哥吗?”
听到哥哥二字,云舒的眼泪直打转,许多年以前,他曾经深深爱过的女孩在投胎转世之后竟然以为他是她哥哥,这是多么大的讽刺阿!
强行忍着眼泪不流下来,他说道:“我呀,其实和你是……”你想了想,接着说道:“和你确实是兄妹的关系!”
小女孩问道:“哥哥,那你叫什么名字?”
云舒道:“我叫云舒!”
小女孩道:“我叫雨涵!哥哥你是我哪个亲戚的儿子,长得真好看!”
云舒道:“你先休息,我在屋外看看月亮!”说完,解下身上一件外衣铺在雨涵身上,提着剑便走了出去。
冷月映门窗,阴风乱荒野。寒气生,寒水凝珠,山鬼哭,暗影突显。
云舒拔剑而立!
暗影中的游物显出了模样,但见:铁黑獠牙青铜面,半似人面半似兽,狰狞面首妖人姿,道是妖魔更似鬼。
云舒见了,也不认真去瞧,冷哼道:“一具小小的尸魁而已!”
云舒自水倩兮去世后,便渡过无尽苦海回到黄泉,一直在阴阳塔中苦修炼气术与聚灵术。他本就天资聪颖异常,加之三十八年常年累月的苦修,实力早已非同凡响。休说是一具百年的尸魁,便是那传说中能够吞云杀龙的千年尸魃,他尚有与之相抗衡的能力。
云舒提起剑,这是一把由不归山上才会有的火焰石铸就而成的,剑身精美绝伦,上面刻一条金黄的龙。这是沐忻瑶生前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不舍得用,据说火焰石是辟邪的圣物。在北陆的神话中,太阳神羲和曾将火焰石作为礼物送给九天玄女,紫薇星君用它为九天玄女炼制了火焰刀,后来神冥之战中,九天玄女被天魔夜云重创,落到西陆忘川,而火焰刀被毁化成碎片落入不归山。后世能工巧匠寻得遂片,与凡间镔铁铸成一剑,便是火焰剑。
云舒竖着火焰剑,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动,火焰剑发出刺眼的白光,犹如燃烧着的白色火焰。
云舒面色平淡,提着剑向尸魁走去。
那一刻,他如天神降临人间,不怒而威。
尸魁大吼一声,口吐鬼火,鬼火向云舒袭去。
“雕虫小技!”云舒轻哼一声,一股清新的气息在他身上环绕,鬼火瞬间熄灭。
云舒挥剑欲斩尸魁,忽然看到这具尸魁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紫色的手镯。
云舒认得这只手镯,昔年,沐忻瑶送她火焰剑的时候,他便托人将自己在黄泉中捡到的一块紫玉制成这只手镯,回礼给沐忻瑶。他依稀记得沐忻瑶收到礼物后是何等兴奋。
此情此景,竟让云舒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云舒不禁认真打量着尸魁,细看下来,心中又惊又喜,这具尸魁竟然是沐忻瑶所化。
云舒恐伤了尸魁,便只守不攻。
过了片刻,忽闻茅屋中传出一句:“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云舒恐雨涵见了尸魁会心生害怕,遂使出阴阳塔中的秘术万象风雷阵。
刹那间,狂风骤起,其间还夹杂着雷霆之力,将尸魁困于其中,不得动弹。
云舒抱起雨涵,驾马南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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