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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渐入深处,视野所见之处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横尸,有些新鲜,有些却残破不堪散发着腐烂臭味。
看着这一幕,黑影逐渐感到一丝奇怪——按道理来说,墓场的尸体应该都是埋下的,为什么这些尸体都散乱在林间,无人去管理?黑影无从知晓。
就算是干掉了一个追击者,向晢也很是警觉,绕了几个大圈,钻了数个灌木丛,终于来到一个石壁前。
黑影躲在树干后,将少年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只见向晢伸手在石壁上摸索片刻,竟拨开了蔓藤露出了其后漆黑的洞窟。
山洞?黑影皱眉。
忽然,前方的少年微微偏头,似乎朝这边看来,黑影赶紧缩在了树干之后。
嘴角抹过一丝微笑,向晢潜入了山洞之中。
黑影这才探出头,如青烟般向着洞口逼近,贴在石壁上向其内看去。
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窟宛若一张大嘴,将光芒尽数吞噬。
犹豫了片刻后,黑影摸着内壁走了进去。
他行进速度很慢,肌肉紧绷保持着最高戒备的状态,不敢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细微的爬动声响起,见到是一只壁虎爬出后,黑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了大约一分钟的样子,道路忽然变得宽敞起来,前方出现了清冷的光芒。
“……”
伏在出口处,黑影向其内看去。
这是山洞中的一个较为空旷的地带,顶部有一个圆洞,月光便是从那里透进来的。
一条暗流沿着石缝流出,蜿蜒曲折,来到了向晢的脚下。
那是洞顶的月亮能够直达的地方,一片草地上生长着几朵漂亮的花朵,一把椅子,一盏破旧的油灯,几本厚皮书。
向晢上身赤裸,背对着黑影摸出了携带机确认了一下时间。
12:50:00,位置又一次完成了刷新,想必不久就会有大量的人赶过来。
放下携带机,少年开口,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半封闭的空间回荡起来:“这里是我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离姐的坟墓不远,景色也不错。”
黑影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
“这里曾经生态也不错,住着许多昆虫,可只有一片草地和几朵花。大家都想占下最好的位置,享用最好的食物,自然发生了争斗。弱小的虫子死去,成了强大虫子的裹腹食,强大虫子也不能幸免,死在了天敌的手下。还是一群蚂蚁靠着人数和团结,成了赢家,占领了最好的这片土地。”向晢冲着无人的方向,自言自语。
咽了口唾沫,黑影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他们却没能笑到最后。”向晢摇头,“某一天,我找到了这里,把那些丑陋的生物,一只一只、一只一只全部碾死,从而独占了这片草地。也是在那一天,我学会了一个词:弱肉强食。”
“弱肉强食,不管哪个时代都适用的话。我是弱小的一方,今天很有可能会死,就像那些蚂蚁一样,被轻易的碾死。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抵抗,无头蚂蚁也会挣扎,所以……”向晢转身,冰冷的黑瞳如一柄利剑次来:“这场守灵夜,我会用上一切方法来抵抗,直到我的生命体征降到零点。”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人声。
“喂,他好像就在这山里!”
“这里有个洞口,可以进去。”
“快走快走,我们追进去。”
随后,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听起来至少有六、七人。
见如此,向晢离开了草地的位置,向着山洞的深处疾行而去。
后面有人追进来,狭窄的洞穴无处可躲,黑影只得跟上了少年的脚步。
在他走后,又是一道身影闪过,无声的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也许是时间紧迫,两人都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石堆里正躺着一个携带机,开启着视频通话的功能,录下了这一切。
“一个、两个。”
向晢端着携带机,看着屏幕上掠过的两道身影,心里有了一个数。
在之前将那个追击者杀死之后,他蹲下将鸭舌帽捡回的同时也隐蔽的将男人的携带机回收,如今派上了用场。
他之所以处心积虑设这么一个局,就是想要确认到底有几多少人在暗中跟踪着他,只有这些暗中跟踪的人才能称的上是真正的威胁。
而狭窄且只有一条通道的洞穴使得这些追击者若是想要跟踪他,就必须要经过他走过的路,如此一来这个计划便没有失败的可能。
往前走不多时,道路逐渐变得宽敞,流水轰鸣声入耳,原来前方是一段瀑布,飞流直下汇成了一片潭水。
少年没有犹豫,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噗!”
入水后,瀑布的轰鸣声像是成了鼓槌在耳膜上敲击起来。
向晢双手作桨,随着水流的方向游去,半晌通过了一个水中洞口。
越是深入,水流的速度便越是迅速,直到那拉扯感一种极端的程度,拽着少年飞速前行。
几秒后,周围忽然变得明亮,向晢来到了山洞之外。
悬崖飞瀑,少年宛如水珠中的一滴,坠落进了河水之中。
游动几下,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岸边礁石,终于稳住了身形。
可当他半边身子从水里探出之时,却倏然不动了,似成了雕像。
顺着前面看去,礁石上竟有两双脚,再往上,两个小孩儿映入了眼帘。
他们牵着手,十指相扣,双手被一条红绳缠上了几圈,死死的绑在一起不能分离。
一黑一白,两副鬼面具将他们的容貌给遮盖。
“哥哥哥哥,他的手上是灵符吧,是灵符吧,能杀了他吗,能杀了他吗?”穿着蓝白相间的唐装的女孩儿问道,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当然可以,不过小雪,你看大哥哥也逃了这么久了,这么辛苦,要不然让他再逃一会儿?”回答的是男孩儿,他穿着红黑相间的唐装。
“嗯……”女孩儿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好吧,那就让他再逃一会儿吧,可是,就一会儿!”
“乖,不过……”男孩儿打量了向晢半晌,说道:“跑远了也难得追,这样吧,断他一只脚,这样他就跑不远了。”
“嗯,好!断他一只脚。”
话音刚落,向晢只感觉自己的脚被无形的东西钳住,扭转了个180度。
“咔擦!”
一阵剧痛传来,向晢的右脚失去了知觉。
果断的松开手,他如同孤叶之舟一般被卷入了水流之中,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猎灵组织观测台。
“没想到南华都还有这般天才的言灵师,值得培养。”捋着胡子,国字脸男人说道。
“的确,这样小小年纪就能掌握这般强大的言灵能力,实在是惊艳。”小丑双手背在身后,颇为感慨:“这让我想起了奥卡林斯坦的那一对言灵者,两人分开虽然不强,但合起来的实力连将者都畏惧,只是……这似乎对那个少年有些不公平。”
“不公平?弱肉强食,他弱便是死,有什么公不公平的。”
“弱肉强食,的确如此。”小丑微笑。
……
“没想到还有两个人。”
少年浑身湿漉,扶着树干才能勉强保持站立。他的右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无力的耷拉着。
“……12:57,下一次更新还有三分钟。”
一咬牙,他泄愤般的将拳头砸在了树干上。
“还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
深吸一口,他捡起一根木棍当作拐杖,他一瘸一拐的向着山坡上走去,绞尽脑汁思考一个问题——那两个小孩儿到底是通过各种方法追踪自己。
自己在途中制造了多处烟雾弹,就是为了摆脱这些追踪者。之后进入山洞,确认追踪者的数量也是计划好的事情。
本来一切都在有序进展,但两个小孩儿的出现却让一切努力付之一炬。
自己身上有没有跟踪器向晢很清楚。他检查过很多次,答案是否定的。
而且就算是有跟踪器,他们也只会跟在后面,断然不可能出现在前方堵住去路。这发生的一切,就好像那两个小孩能够未卜先知一般。
未卜先知。这是一种超出了他理解范畴的力量,就跟那扭断右脚的神秘力量一样。
灵觉。
向晢想起了这样一个词,一种只属于极少数人的能力,据说拥有神鬼莫测之能。
如果那两个小孩拥有灵觉的的话,根本不是现阶段的他能抵抗的。谋略能够让人以弱胜强,可当敌人的实力过于强大时,任何谋略都是苍白无力的。
咬紧牙根,向晢忍着疼痛先前走去,不久后停了下来。
在他前方,赫然屹立着一间两层高的木屋,昏黄的灯光透过满是灰尘的玻璃窗传出,变得朦胧迷离起来。
打开木屋门后便是客厅,中央有一尊雕像,刻的是一个神使。它张开双臂,似乎在施舍凡人,表情沮丧且痛苦。
雕像的背后有一扇门,灯光便是从门上的圆形玻璃中射出。
隐隐有惨叫声从门后传来,凄厉的仿若地狱的厉鬼,让人胆颤心惊,就连烛火都跳动起来,一闪一灭。
好在不一会儿这惨叫声便停下,金属物件磕碰的声响传出,向晢便向前一步,敲响了房门。
“咚咚。”
等待了一回而,模糊的玻璃窗后忽然映出了一个人影。它贴在窗后,似乎在打量门外的动静,随后扭开了门把。
“吱呀。”
推门而出的是一个俊美的青年,身穿燕尾服,皮肤病态般苍白,戴着银框眼镜。
“啊,我道是谁?这不是向晢吗?”青年比少年高上一头,弯下腰凑到了向晢的面前,微笑道。
“是我,我找你有事。”向晢沉声说道。
“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正在给客人做最后忏悔呢。”青年将染血的白手套取下,松开时手套却没有落下,而是自动飘到了衣架前挂好。
坐在阶梯上,他用修长的手指托住了脸颊,脸上的微笑未曾消失,“说吧,什么事?”
向晢闻言,将手套取下,裸露出了手背上的白色剑盾标识。
青年偏头,金色的发丝如雨痕垂下,横在血瞳面前:“怎么,跑大远来炫耀你的新纹身。”
“我时间不多,不开玩笑,”向晢盯着青年说道:“梅塞德,我需要你的帮助,只是5分钟的事情。”
“帮助……吗?”青年不置可否。
少年低头确认了一眼时间,13:02:48,接着开口道:“何必因为这5分钟,去浪费接下来的10分钟、甚至20分钟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梅塞德没说话,安静的看着少年,笑容有些玩味。
“行,你要我怎么帮你?”
“帮我把这个标志取下来。”
“根据知情人透露,这标志可不是简单就能取下来的东西。”青年微笑。
“那……就把手砍掉。”向晢说道。
梅塞德瞳孔中血光闪烁,笑容更盛,“可以。”
“顺便帮我处理下这个,”拉起裤腿,向晢露出红肿变形的脚踝。
“行。”
说着,一双新的手套便从黑暗中飘出,套在了梅塞德的手上后,青年站起身,走进了木门后。
“进来。”
向晢没有时间犹豫,跟在了他的身后。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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