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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4]清寒隔山,不醒名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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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楼台在空际。画角声沈,历历寒更起。深院黄昏人独自。想伊遥共伤前事。懊恼当初无算计。些子欢娱,多少凄凉味。相去江山千万里。一回东望心如醉。

    书回正传。

    彭王妃一行二人,马车前行赶于尹府,也就一刻钟不到,停车在尹府府前,守夜的的门子看到后,连忙从小门跑出来,哈着腰不亢不卑的言道,“家主静心,不便见客,还请您老打道回府!”这是他今晚劝退的第七个人,反正这段时日,他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你这门子,好一个没有眼见,我家……”驾马的“小太监”满脸不悦,话未说完,车厢里的彭王妃开口言道,“劳烦这位老小,请把这东西带去,给你家主看看,我们这就到后门等你们!”说罢,从袖口中掏出一铁牌,命“小太监”送上,而后打马绕到尹府后门。

    那门子拱手行礼后,并未言语,一溜小跑回了府,“嘭”地一声关上小门,彭王妃的车驾刚刚行到后门,便看到一身穿管家服饰的老者在打开的后门处等候,见到马车到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伏地叩首道,“未能远迎,望请彭王妃恕罪,家主不便,还请王妃移驾内堂!”

    “老妪明了,自是不便,也没那么多矫情,今夜探望,耳目众多,莫要漏了风声!”说着便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直趋内堂。

    尹杰此时已经开始瞳孔放大,昏昏沉沉地佝偻在床榻之上,眼前的彭王妃早已坐了许久,可他就是没有看到,管家也是担待不起,憋了好久才言道,“爷!彭王妃来看你来了!”听着言语,尹杰除了眼睛四处打量外,全身都没有动上半分。

    看来他是真的不行了,彭王妃见状,也不觉心酸,开口言道,“你说你,若是当初听我一言,跟着王爷南下,何来今日之苦,白发人送黑发人!”

    尹杰张开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去发不出声,只能无力的轻摇脑袋,默默地闭上眼睛,发黄的泪水莫不知声的流了下来,管家看到此景,强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地淌了出来。

    就这样在安静的内堂里,众人都不言语,停了好大一会儿,尹杰这才睁开双眼,喉咙“咕咚!咕咚!”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听得不清,哆哆嗦嗦,管家忙上前一步,开口言道,“爷!要起来吗?”尹杰轻轻点头,管家一把轻手轻脚地搀起了他。

    “莫要起身,不是老妪话难听,恐怕你也是时日不多!老妪我能代你写了一份折子,想让你听听!”说罢,她身后的“小太监”从怀中掏出一份明黄色的奏折,让管家打开念听。

    管家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看,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彭王妃,“啪”地一声合上,不知该不该念出,倒是彭王妃言道,“你全念给尹杰听听,也许听后能回光返照,老妪还能与他说上几句话!”

    因是替自己的老爷代念,家中规矩是要跪地的,管家上前几步于尹杰声旁,再次打开折子,靠着耳边小声念读,“老臣尹杰,苟命于今,列位辅政,新君大宝未定,不能匡君之忧,死而愧疚,地府追命,衔恨而归,心中诸多之言不能上达天庭,刘过一党,狼子野心,老臣久观其心,罪恶昭昭,定有异志,身体乏累,不便多言,临别之际,留词半阙,保举一人,为君所用,兵部员外郎离水,军中,功绩服人,‘公衙’,文差恪守,不染闲色,不语杂言,人品端正,乃忠子良将,如若大用,必尽身命报效于吾皇,吾朝,吾国,臣尹杰绝笔,魂归叩首。”

    管家虽是音小,但念读时吐字极为清晰,尹杰早已泪流满面,失了神色的瞳孔也聚焦起来,有那回光返照之意,彭王妃看到尹杰又有了些许的精神头后,轻声笑道,“感觉好多了吧!老妪就说吗,这份给你代写的折子,定会让你续命半刻。”

    彭王妃言闭,尹杰抖抖索索伸出手掌,示意管家出去,彭王妃会意,也告知身后的“小太监”退下。

    噗通!内堂门关闭,尹杰床沿边上跪了下去!彭王妃也动了一下座椅,正襟危坐,果断地说,“你儿离水,当年被你秘密寄养在军中老兵手中,不久是怕有一日彭王爷与皇家争锋时,牵连家眷夺了根种吗,你以为你做的滴水不漏,瞒过了朝堂的满朝文武,瞒过了三代帝王,可你有没有想过,这老兵有没有是彭王府的人呢?”

    说道此处,尹杰接连轻轻叩首,像是赔罪与她,请求放过他唯一的儿子,可那彭王妃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又接着开口言道,“这不忠的私心老妪也不跟你多说了。我知道你这老头想得是什么,我也给你一颗定心丸吃吃,也好让你安心上路。”

    尹杰抬头,泪水模糊了双眼,无奈的看着彭王妃,“尹杰,今晚老妪就跟你明说了吧!提拔你儿,是必定!这朝堂之上你也看得出来,皇帝小,没亲信。还有呢,老妪看中了你家离儿的二闺女,你也知道,皇帝都十二岁了,也该立个皇后,这二闺女也未定亲他人,那就进宫延续韩家香火吧!”

    听到这里,尹杰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将行之人,哭得渗人……彭王妃又接着说道,“老爱卿一片赤诚之心,就让你儿延续吧!放下心来,好生活着!老妪困乏了,多多保重。”说完便开门走了出来,起驾回宫。

    管家跟在身后送至后门拜别,而后小步急跑,回了内堂,却见自家得爷,趴在床头的柜上,想要拿些什么,管家会意,忙取了下来一红色匣子双手捧给了尹杰。

    尹杰用它干瘪的老手抚摸着红色匣子,而后只目视管家不在言语,官家老泪纵横,只是在自家爷前不能失声失礼,憋着哭声开口言道,“爷,小的明白,还是老样子,重要的折子放在红匣里,贴上封条!”

    尹杰听得管家之言,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内心言道,“末了,末了,还是管家最懂我心!”垂危之际的尹杰,办完人生中最后一件事情后,便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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