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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威觉得很奇怪，一向老奸巨猾的林海宁，今天怎么看起来和王振海一个架势，难道发飙是一种传染病。
凌岳只是笑：“我们到时一定相让。”
“别。”林海宁急忙摆摆手：“就算是朋友，该竞争也是要竞争的，只是我希望，凌总能尽早跟我们竞争才好。不然，我们岭南证券总是唱独角戏，不免太过无趣。”
林海宁是何等人，既然凌岳能无形彰显实力，他也可以。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林海宁已经向在众人表明了，在广府省证券行业，岭南证券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是事实，但林海宁这话一出口，气氛却有点古怪。
一般来说，都是投标的对招标的说尽好话，如今正好相反，双方极尽冷嘲热讽，这可真是商场奇迹。
“我都知道岭南证券是何等规模……”凌岳叹息一声，终于给了林海宁一个面子：“否则我们也不会来投标不是，我们公司还得仰仗你给口饭吃呢。”
“让你说的好像已经要把我们岭南证券踩在脚下。”
“不敢，不敢……”凌岳低声补充了一句：“那是以后的事！”
“看起来凌岳先生对自己的公司很有信心？”林国威有些好奇，本来以为凌岳是个人物，却没想到这个小人物实在自高自大得可以。
“这个嘛，不好说。”凌岳有些高深莫测，只要穿个道袍再拿个桃木剑，立即变成天师上人：“最少我知道，我们价格有优势。”
凌岳这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是透露商业机密了，标书上的内容，尤其是投标金额，按说应该是机密。
而凌岳这句话无疑告诉大家，岳言网络的竞标价格非常低。
林国威马上道：“价格虽然是竞标的主要参考，但不见得是决定性的，中标的其余因素很多。”
“没错。”林海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凌总这么说，倒让人觉得有些外行。”
“是吗？”凌岳笑了笑：“我是外行不外行，我自己还真不清楚，不过若是内行的输了，岂不是更大的笑话？”
丁佩环一怔，觉得这凌岳说话怎么喜欢到处找茬，逼疯了王振海倒也罢了，现在又到处树敌。更重要的是，凌岳丝毫不给林海宁面子，要知道人家决定着这次竞标结果。
如果林海宁一怒之下，虽然岳言网络应该中标，却偏偏转给别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凌岳，丁佩环怀疑是吃错药了，悄悄捅了一下：“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凌岳装作没听到：“林总以为如何呢？”
林国威当即道：“如果我们这一次输了，那么以后见到岳言网络，退避三舍的。”
“哦。”凌岳只是笑笑，不再挑衅。
“这次竞标一定要公平，”林国威深吸了一口气，对林海宁郑重说道：“我要让某些人输的心服口服。”
林海宁长叹了一声：“我尽量做到公开公正公平，只怕稍微偏袒一些，某人就会拎着二百五十块钱的茶叶去投诉。”
“你是公司老总，我上哪投诉你呢。”凌岳知道说的是自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顶多给个差评。”
林铭培一直没说话，此时望着凌岳，多少有些好奇，觉得凌岳要不就是精神病，就是神经病。反正不管怎么看，凌岳都不正常，还没等开标就开疯了。
午餐后稍事休息，下午一点开标。
林海宁告诉众人，如果各家公司整体差距太大，那就当场宣布中标者。如果差距不大，结果还要商讨一下，过几天再公布。
说到这里，林海宁又挖苦了凌岳一句：“有的人可以不用参加的。”
看起来，凌岳已经把林海宁得罪透了，众人不明白凌岳为什么还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开标过程很简单，当然凌岳还是第一次见，首先是要按顺序开启投标文件，然后唱标，也就是公布各投标公司的报价。
第一个被启封的林国威，林国威心中忐忑，看了看周围。
只见凌岳坐得离王振海远远，在那安心的闭目养神，看起来好像吃饱了想打盹，却根本不在乎开标结果。
林国威的报价是五千三百二十万，这让王振海有些许不安，因为这个价格比较折中，结合了市场情况和利润做出。
他是压低报价的，也不知道凌岳压了多少，千万不要比自己更低。
第二个被启封的标书是岳言网络，王振海望着那标书，脸色有引起苍白。关键的时候到了，王振海的手都有些发抖。
“五千三百万。”当喝标人公布投标报价时，会议室变得很静，静得连掉一根针掉下来像能听到。
价格差距不大，凌岳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站了起来向会议会外走去。
“凌总等等。”丁佩环出声拦住了凌岳：“还没开标，这么着急退场干什么？”
“我们中标无望。”凌岳叹口气，摊摊手：“这次咱们输了，而且输的心服口服。”
丁佩环看着凌岳若无其事的样子，很是诧异：“我记得你说过，这单势在必得。”
“是吗？我说过？”凌岳一脸的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过？”
“这……”
“我是说，别人不一定会赢，可不一定代表我们也会赢。”凌岳笑着摇头：“宝贝你误会了。”
丁佩环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位凌总，虚虚实实的技巧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
只是她还是茫然不解，既然落标了为什么这么开心，公司为这个已经花费很大的心血。
看着丁佩环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凌岳只是笑：“赶紧回去洗洗，爷等着你们姐妹伺候呢。”
与此同时，唱标的已经报出王振海的价格，四千七百万，价格太低了，而且要低出很多。
毫无疑问，不管从价格、质量、技术，还是方方面面，振海科技都绝对没有理由不中标。
丁佩环望了下林海宁，又问凌岳：“就这么算了？”
“那还怎么样？”凌岳呵呵笑了笑：“听到王振海的报价了吗，这已经不是在竞标，这是在烧钱。”
“这倒是。”
“我们公司没那么多钱可烧。”耸耸肩膀，凌岳很无所谓的人：“所以只有认输了。”
林海宁也是半响无语，过了许久才想起宣布：“岭南证券系统升级项目，由振海科技投中。”
会议室内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虽然林海宁竭力想把气氛搞得活跃些，可是看到王振海一张死人样的脸，多少让人郁闷。
王振海赢了，可赢得太惨，这一单生意做下来根本赔钱。
他本来笃定了，凌岳因为没有任何优势，肯定要在价格上作文章。熟料，凌岳却是正常报价，自己白白把价格压得这么低。
竞标这回事，价格差异大是正常的，但从没有人差这么多。给人的感觉简直不是做生意，而是钱多了烧得慌找地方赔钱。
众人纷纷向王振海投过目光，不过这不是恭贺，这场标抢到了倒像要砍头一样。
可即然是砍头，为什么都要去抢。
王振海的眼睛红了，只是死死地盯着凌岳。
他没做过生意，但是不傻，这一单接下来至少要赔上三百万。如果凌岳报价也很低，他出了风头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问题是凌岳的报价非常正常，这倒显得他像个傻B。
马上的，他发现在这段日子里，自己完全着了魔，丧失了起码的判断力。凌岳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在激怒他，搞得他最后完全丧失了理智。
他的一切目标都变成成功竞标，能够在俞晓晨面前证明自己，能够表明自身的价值。如今他果然成功了，可这成功太特么弱智了。其实他完全不用压低报价，只要正常报价，凭着振海科技的实力，完全就可以拿下这标。
结果，赔了这么多钱，换来了一场耻笑。王振海想到这里，恨不得把自己撕成千丝万缕，杀了再杀，直到杀的不能再杀。
不能怪别人，要怪自己白痴，王振海快哭了。
“王总，很高兴能和你合作。”林海宁走过过来，热情的要跟王振海握手，其实他料定大家要打价格战，没想到的是，最后打价格战的只有振海科技一家，这有点自读的感觉。不过振海科技这么一自读，岭南证券立马节省了几百万，远远高出他之前的预期，这让他非常满意。
王振海望着林海宁伸出的手，勉强握了一下，同时一再告诫自己：“这次栽了，真的栽了，千万不能冲动。刚才吃饭已经够丢人了，要是现在大发雷霆，又中了凌岳的圈套，突然让人家笑话。”
这让王振海想到凌岳，毫无疑问，凌岳用种种举动诱导自己压低报价，此人的所有举动都包含着无比险恶的用心。
看着林海宁，王振海脸上硬挤出了一丝笑容：“这次能跟林总合作，也是我的荣幸。”
话说的很客气，表情却像是要哭出来，林海宁看在眼里都觉得好笑。
王振海刚放下手来，耳边又响起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王总，恭喜你中标，我虽然失败了，但对于胜者还是很钦佩的。”
凌岳也要握手，把手伸过来，王振海却懒得碰。
凌岳坚定的举着手，好像讨饭的叫花子一样，你不给我钱，我就不放手。
王振海却像阔绰的大老板，明明施舍只是举手之劳，但我就偏偏不给你。
此时，王振海只是望着林海宁，好像被叶朵儿传染了间歇性耳聋，一个劲的念叨：“海宁啊……”
林海宁一愣：“你管我叫什么？”
“我是说……林总啊，我们去你会议室，再谈谈细节和以后的合作问题。”
随后，王振海一手拉住林海宁，躲避瘟疫一样地往外走。
凌岳无奈的笑了笑，冲着员工们轻轻地摆摆手：“咱们回去吧……”
这一切都被林国威看在眼里，他为人耿直，马上得出结论：“凌岳这人很有风度！”
林国威立即对凌岳说道：“岳总，那种人，亏你还去祝贺，你这人，别人不服都不行。”
“我们虽然不是朋友，毕竟还是对手……”凌岳苦笑摇头：“我认为，对于对手的尊敬，就是对自己的尊敬。”
凌岳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心虚的望一一下四周，确认王振海没有在身边，不然他杀过来找自己说理，也是麻烦。
“说的好，说的好，”林国威一挑大拇指：“就凭你这一句，岳总，你虽然是我们的对手，可是也值得我尊敬的。”
“没什么可尊敬的……”凌岳耸耸肩膀：“我们都落标了，胜者为王，王振海才值得大家尊敬！”
“你们虽然失败，可是已经尽力而为。”林国威摇摇头：“这种生意抢来什么用？不过，大家还是可以聚一聚，岳总，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一个面子，晚饭我请？”
“真的很抱歉，”凌岳有些歉意：“这次我虽然失败了，可是我还要回去总结一下失败的原因，找回点这段时间的利润亏空。林总，等我忙过这段时间，不用说，我也要请你们吃饭，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呀。”
凌岳真诚的笑，解汉钢脚后跟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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