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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东域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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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官道上又来了二十多人,还带有几辆空车,竹风一走出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几人看着他,身子不自觉地就往后缩了缩,眼神很是复杂。竹风扫视了一下众人,目光停留在叶韵身上,见她也正在向自己走来。

    叶韵走到竹风近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竹风哥哥,你没事吧。”竹风笑了笑,说道:“没事。”

    见其它人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二人也没有过多停留,策马很快就赶上了之前的队伍。

    又走了一日,两旁的树木渐渐稀疏,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与竹风他们大不相同。再走了不到半日,树木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茫茫的草原和低矮的灌木。

    至此,龙骑兵的任务算全部完成,他们停留在小林山驻地,没有进入草原。商人散客也四散开来,各自奔赴自己的目的地,竹风叶韵二人以及几队商人,则继续向着东行。

    草原不比大森林,不需半日便可横穿,况且少有盗贼和凶兽出没,比较安全。众人便没有多做准备,互相结伴就进入了茫茫草原中。

    这一路并未遇到什么危险,而且不时还能见到巡逻的游骑兵,一行人此刻心情也轻快了不少。

    竹风和叶韵虽骑快马,但二人也不着急赶路,索性与商旅结伴,一来二去混了个熟脸,也就互相搭起话来。

    “老人家,您干这行多少年了?”竹风看赶车的老人须发皆白,手艺娴熟,便凑上去问道。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一只手松开握马的缰绳,手掌张开,在竹风眼前晃了晃,竹风明白,这是说自己已经做了五十年。

    “哟,那还真是够长了。”想想在五十年前,官道尚未全线贯通,就有人跑起了这种生意,的确不易。

    “小娃娃,不是老头子吹牛,我刚做这一行时,别说你,就连你爹娘还没生下来呢。”那老人说着,语气颇为自豪。竹风连连点头,虽说这赶车一事并不显贵,但做了五十年,在他们本行里那可算是老前辈了,就算放到江湖之上,习武之人有五十年辈分的,也是屈指可数。

    “老师傅,前面那些人就是东域何家的人吧?”竹风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前面那十几辆满载货物的大车,正是两日前刚加入他们的队伍。

    “小娃子眼力不错啊,那可是何家专门的货运大车,里面拉着的精铁比黄金都稀罕。就我赶的这车的雇主,也算一号人物了吧,他那点儿钱在人家何家眼里屁都不是。”

    何家,富甲天下的何家,即便是在京城,这东域何家的名号也是鼎鼎有名。或许,以后还得请他们帮忙呢,竹风望着那何家的大车,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不仅如此,那何家可还有一位东域第一美人,论长相,论身段,谁也比不上。”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凑了上来,笑呵呵的说道。竹风一瞧,也尴尬地笑了笑,赶忙想把话题转开。这些经年跑生意的护车人斗大的字不识两个,说起话来可是口无遮拦,竹风可不想叶韵在他们这儿听到什么粗鄙言论。

    “呸,还第一美人,要我说这东域的第一美女当属人家岳家的岳希澄小姐。”一聊到女人,旁边一个人立马不服气了,也凑了上来。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几个人也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可开交,各种骂人的话此起彼伏。

    竹风一瞧,心想得了,这些人还来劲了。看他们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想把他们分开谈何容易。当下竹风无奈,只得赶忙把叶韵拉到了一边,避开了他们的争吵。

    就在这时,这边的热闹又吸引来一个人的目光,但他只是看了两眼,就对争吵的人失去了兴趣。反而是仔细打量着一旁的竹风和叶韵二人,见他们并未注意到自己,那人便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年龄颇大的老者,满脸堆积着皱纹,面容干瘦,要不是身着华服,常人绝不会注意这样一位老人。看他的穿着打扮似乎很有身份,见到他来,吵架的人也知趣地停了下来,各自走开。

    竹风见这人走到自己面前,心想:来的倒挺快。当即抱拳施礼道:“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老朽乃东域何家管事之一何万年,请教少侠,侠女的名姓。”竹风一听,又施了一礼,说道:“原来阁下是何家家主,久仰久仰,在下白风,这是舍妹白霁岚,我俩不过是山野村人,籍籍无名之辈罢了,不敢当此称号。”何万年笑了笑,脸上皱纹更盛,他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狐狸,自然不会相信竹风的这番言论,于是说道:“前两日我何家遭劫,幸得少侠出手相救,才幸免于难。看阁下的身手,绝非等闲之辈,自古名师出高徒,不知阁下师尊是何方高人?”

    看这个老狐狸想套自己的话,竹风笑了笑,说道:“只不过是一些奇淫巧技罢了,在下自学成才,不曾拜师。”看到竹风不愿透露,何万年不便再问,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了叶韵。

    何万年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说道:“看小姐如此年轻,想必是第一次来东域吧。”叶韵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霁兰自幼随家兄周游四海,兄长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何万年本想借助叶韵和这两人搭上话,却又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又尴尬地笑笑,厚着脸皮又说了一句:“我看二位初来乍到,想必定不知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看到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疑惑,何万年便故作神秘地说道:“明天是七月十五。”

    “噗嗤”,叶韵一下笑出了声,接着便咯咯笑个不停,竹风强忍住笑意,问道:“我只知八月十五是中秋,却不知何执事说七月十五是何意?”

    何万年见两人并不知情,神情略显出一丝得意来。

    “二位有所不知,东域注重商贸,先人将一年的贸易分为大市和小市,每年七月十五为开市日,接下来十五天便称作大市,其余时间为小市。”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大市的买卖双方无不是富商巨贾或高官权贵,这买卖的东西也无一不是世间的奇珍异宝。而在开市这一天,会举行一个仪式,称作“开市礼”,主办方会在礼上卖出三件珍品,竞价高者得之。这三件珍品极为珍贵,出席开市的人也无不是东域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因此这开市可谓东域的一大盛事,今年开市的举办者,便是我何家。”

    他的这一番言论,让叶韵大为惊奇,她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奇妙之事。而竹风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当下也是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番,然后说道:“这么说来明天确实是一个大日子,只不过我兄妹二人并非富贵,恐怕不能一饱眼福了。”

    一听竹风这样说,何万年呵呵一乐,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翡翠戒指来,递给竹风。竹风一看到这枚戒指,心里就一抖,这枚戒指除了材料之外,大小,样式均与他从黑衣人身上找到的白玉戒指一模一样。竹风漫不经心地接了过去,瞟了一眼,上面果然刻着一个“何”字,他又随意摆弄了两下,还给了何万年,说道:“初次见面,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何万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想必少侠是误会了,这戒指乃是我何家的凭信,拥有它的人便是我何家的朋友。阁下带着它去开市节,必会畅通无阻。”竹风又看了一眼,将戒指递给了身旁的叶韵,算是收下的意思。他不动声色地说道:“真不愧是何家,果然是富甲天下,这么贵重的戒指,竟然人人配有。”

    听闻这话,何万年仰天哈哈一笑,说道:“少侠说笑了,纵然何家揽尽天下之财,也不可能人人配有此物,此乃三大管事的信物,我的为翡翠所造,剩下两种分别为白玉和玛瑙,论数量,均不会超过一二十件。”

    听完这话,竹风差不多明白了什么,两人又闲聊几句,便各自赶路。

    到傍晚时分,一行人出了草原,竹风和叶韵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何万年等人却没有停留,连夜赶回顾城,那里是何家的所在地,也是明天举办开市节的地方。双方约定好了第二天顾城相见,便匆匆分了手。

    夜深人静时,竹风一个人坐在客房中的椅子上,掏出那两枚戒指仔细观察。

    果然,除了制作材料之外,戒指的样式,大小,甚至是刻字的位置,手法,全都如出一辙。就在这时,叶韵从一旁走过,她看到竹风若有所思地样子,也凑了过来。

    “咦,这是什么?”叶韵看着这戒指,有些惊奇。

    竹风把两枚戒指递给她,说道:“这枚翡翠是下午何万年给我的,这枚白玉是我从袭击我们的黑衣人那里拿到的。”叶韵接过戒指一看,随即“哎呀”一声,说道:“竟然一模一样,莫非这何家监守自盗,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

    只见竹风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不同看法。

    “你还记得何万年白天说的话吗?这两枚戒指分属不同的管事,互相截道,想来这何家的内部也是矛盾重重。”

    叶韵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两枚戒指,听到竹风的话,她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紧接着又问道:“竹风哥哥,你说那何家装载的货物究竟是什么,竟然能诱惑到不惜自相残杀也要抢夺。”

    竹风笑了一下,说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那些大车属于何家,又从瓦山而来,按寻常思维来说,应该是瓦山的精铁矿无疑。”

    “我听你们多次提到瓦山精铁矿,这精铁到底有何神奇?”叶韵接着问道。

    “你来看,”竹风说着,将自己的剑抽出来,递给叶韵,接着说道:“这便是一把瓦山精铁铸成的剑,相比普通的剑,这种剑更加坚硬锋利。瓦山精铁是炼制这种剑的必要材料,而且产量极低,因此受到国家严格控制。但由于地处偏远,官府不好直接插手,便由何家独家代理开采,民间的任何买卖都被视作走私。”

    “原来是这样,”叶韵点了点头,这些事她其实之前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有在意。

    “但”,竹风话锋一转,说道:“精铁虽金贵,但十几车的原铁矿,根本没有渠道出手。依我来看,何万年贵为何家执事,竟然不带侍卫,亲自秘密押运,可见这里面一定隐藏着大秘密。”

    竹风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心想:他们二人初来乍到,就遇到了这种事情,事实究竟如何,一切都待明天揭晓啊。

    “开市节”,竹风默默念叨着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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