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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大部分情况下,曾艳芳是理智的人,冷静而睿智。而面对真正重视的人或事,她又比任何人都感性。
上一世,在队友被羞辱,委屈、哭鼻子的时候,她就敢指着毒瘤stf的鼻子骂,哪怕为此流出黑历史,并付出了惨痛代价,差点毁掉自己的偶像生涯;后来,更是逆着舆论潮流,受尽千夫共指,将自己数年来的努力和未来的娱乐圈前程变成了燃料,放出一场耀眼而短暂的烟花。
塞纳河毁灭以来,她更加偏执,不管是摘下九色葵花瓣,还是硬抗四千年风暴,在常人眼里都是无比疯狂的行径。
人总有私心,曾艳芳愿意为了身边人付出一切,当然也渴望别人也能这么对她,不讲道理、不计代价、不求回报。
记忆中,随着塞纳河的发展,就算是亲密如家人的n队成员,也因为种种不可抗力,彼此产生了隔阂,不断疏远。当懵懂青涩的小鞠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稳重大气的女演员后,就算是曾艳芳,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臭不要脸地抱住小鞠强吻她了——这就是成长途中要付出的必然代价。
因此,哪怕明知不可能,曾艳芳还是在心底藏了那么一点点私心:也许小鞠不再执着自己的梦想,大家能永远团聚在剧场、生活中心……
《游泳先生》的横空出世,直接碾碎了曾艳芳心中天真到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如同上一世陆玲手上的订婚戒、驻足在“灵魂伴侣”、无疾而终的撸黄一样……鞠飞霜总会成长、只身踏上令她魂牵梦萦的演员路。“四千年”事件,只是加快了她的步伐
也许大家能做一辈子的挚友,相敬如宾……但风雨同舟、朝夕相伴的青涩“恩兔”,终究会成为记忆中逐渐泛黄的照片。
不可抑止的失落、空洞在曾艳芳内心弥漫开来。
她本以为自己担忧的,是“吻戏”会对塞纳河偶像规则造成冲击,加快“毒瘤时代”降临;直到此刻曾艳芳才明白,自己只是个偶然抓住可爱白鸽、患得患失的小女孩——希望它振翅高飞,又舍不得它离去。
塞纳河36曾艳芳,与演员鞠飞霜,注定渐行渐远。
曾艳芳草草与潘星羽道别,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一个人缩到墙角,愣愣对着九色葵出神。
正在蜕变的九色葵已经进入深度沉眠,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花瓣低耸着。房间里显得有些冷寂,只有墙上挂钟秒表挪动的“嘀嗒”声响动。
过了很久,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是於佳蕊发来的短信:
下午的训练要开始了,你在哪儿呀?
曾艳芳空洞的双眼重又恢复神采,只是多了些与往日不一样的光泽。
“马上到。”
她起身,一边走向舞房,一边拨通了唐粤的电话:
“喂?唐粤前辈吗?有点事和你说……”
“嗯,希望你能参演我自制剧的女主……真的可以吗?太好啦,谢谢前辈。”
挂断电话的时候,曾艳芳脸上已经挂起了大方、得体、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微笑,一如她刚才的举措。
连曾艳芳自己都没有发觉,在一次次挫折、困境中,随着心中的幻象不断被现实碾碎……不光身边的人在成长,她也在改变,也学会了伪装。
……
剧场内,五期生们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最后彩排。
离出道首演,还剩两小时!
与此同时,生活中心里,属于五期生的那片宿舍区空荡荡。
直到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曾艳芳的房门前。
“你确定……她的九色葵正在蜕变吗?”
“我一直密切关注着这里的精气动向。”
一道阴冷、尖锐的声音响起:“已经很久没有汲取精气时产生的波动了……它一定在蜕变,陷入了长时间的深度沉眠。”
“那就好。”
汪璐掏出通用卡,轻易刷开了曾艳芳的房门,坚硬的黑色皮靴靴底踏上门口粉红色的薄毯,顺手打开灯,审视房间里的一切。
很快,她的目光就定格在了曾艳芳床头的那支九色葵上。
“嘎嘎,入团这么久,才开始进行第一次蜕变。”
汪璐肩膀上,一朵生着七种颜色的花儿直立着,发出怪笑,花枝乱颤:“明明遍地都是肥美的羔羊……效率真低啊。”
这是另一朵九色葵。
这支九色葵明显比曾艳芳的九色葵看起来更加妖娆,根茎粗壮,花瓣娇艳;不仅如此,它发出的声音也乖戾阴冷,令人不适。
“哼。”
汪璐嘴角挑起一丝外围的弧度,缓缓走上前,从花瓶里抽出曾艳芳的那支九色葵,下巴微挑,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这朵沉眠中的花儿。
她动作舒缓自然,眼神一片冰冷,这是极度自信、自负的表现。
而汪璐确实有自负的资本——曾艳芳还没发觉谁是另一个重生者,她已经把曾艳芳的命门捏在了掌心。
“难怪塞纳河最终演唱会你没有参加……也难怪人气偶像能离奇失踪,从人间蒸发……原来你比我更早踏上了不归路。”
汪璐自语着,忽然向她的九色葵提问:“为什么明明她重生的时间点比我早了三年,反而降临到2015年?”
“说明那个家伙有更加沉重的包袱啊。”
九色葵阴恻恻答道:“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用同样的力量抛掷一块砖头,砖头越沉,落地点就越近……以愿力穿越时空,带来的可不是**,而是灵魂……灵魂中承载的东西越多,能穿越的幅度就越小。”
汪璐的笑容敛去,眉头微蹙。
她可是遭受了无数折磨、最后被婚礼上漫天飞舞的床照彻底逼入绝境后,才决定摘下九色葵……她觉得自己的信念,已经足够疯狂、坚定了。
就算如此,她也穿越了七年之久。
而曾艳芳……竟然只穿越了三年?塞纳河崩灭,到底对她造成了多么可怕的打击?她的内心深处,又背负着怎样宏大而沉重的信念?
汪璐这才意识到,曾艳芳从过去一系列事件中展现出的决然,只是冰山一角……或许,连曾艳芳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内心深处隐藏着多么庞大的恶魔。
“倒是我小瞧你了。”
汪璐低语,手掌逐渐发力,令曾艳芳九色葵的根茎开始弯曲、变形:“但这又如何?你来得太慢了。”
早在汪璐刚入团时,发现二期名单上没有曾艳芳,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而得知曾艳芳成为五期生后,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五期生进入生活中心的第一天,当九色葵告诉她琼蕾蕾的精气被吸过……汪璐就已经确定,曾艳芳也是重生者!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汪璐一直都是个自私而自负的人,重生后更加偏执,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在针对曾艳芳,并让自己的九色葵密切关注曾艳芳的房间。
九色葵在缓慢汲取周围精气的过程中,会产生一些波动。但生活中心太大了,充盈的精气交织穿行,流动不息。
曾艳芳的九色葵,无法从紊乱的精气海洋中找出另一朵九色葵的位置;但汪璐的九色葵早早锁定了曾艳芳的房间,就可以轻易获得一些信息!
比如此刻,曾艳芳身处剧场,离生活中心遥隔十几条街区;而她的九色葵,在深度沉眠中,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被汪璐攥在手心,任由宰割。
“我有一种不详地预感。”
汪璐肩上的九色葵忽然提醒道:“我的本能提示我,同族之间不能相残,否则会受到惩罚……”
“为什么不呢?”
汪璐眉角一挑,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
九色葵长而直的根茎,被扭曲出一个个夸张的角度,似乎随时可能被折断。
大拇指指甲已经掐入了根茎里,绿色的汁液如血液般外溢,在晶莹透明的指甲上浸染开来。
剧场中。
上一秒还元气满满、舞姿力道十足的曾艳芳忽然脸色发白,急促喘息着,蹲下身子。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了,呼吸困难,头昏脑胀。
“你怎么了?”
周围的成员们纷纷凑上前,围成一圈。
“抽筋?岔气?还是过呼吸?”
马老师大步冲过来,把耳朵凑到曾艳芳嘴边。
……
“不,不对,感觉我会受到天谴。”
九色葵急急道:“你想整她,方法多的是……撒手吧,别真惹出什么乱子。”
“天谴?”
汪璐眼中寒芒闪过,屈辱、不堪、痛苦的一幕幕在心头浮现:“如果有天谴,那些在阴暗中窥视别人生活的蛆虫,早该不得好死。”
“不!”
汪璐的九色葵,忽然发出一声尖锐、惶恐的怪叫。
可惜迟了。
被染上一层碧色的指甲,已经狠狠扯下曾艳芳九色葵上的一朵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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