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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在宋小娥冷脸白眼下,司徒发新与白太黑只作见不到,你一杯我一盏喝得眉开眼笑。
“酒可以了,你我去见那栾水流吧,再不走,夫人怕要拿棒子赶人了。”白太黑笑道。
“她敢?”司徒发新怒道,扭头见宋小娥正斜眼瞧他,忙又道:“她敢不拿棒子我便不乐意,用手打万一硌疼了该如何是好?”
白太黑轻轻一笑,道:“快些走吧。”
二人来至县衙前院,司徒发新唤来武小树,三人直奔六房后面监牢而来。来至监牢大院,有狱卒迎上前来。
“两位大人要提那栾水流,速速引路。”武小树对狱卒道。
“是,大人随我来。”那人引着三人去了左边男监。
此刻,栾水流坐在草床之上正闭目静思,听得脚步声,睁眼一瞧,忙站了起来。
司徒发新对栾水流道:“我二人并非找你问案,只是对你那按摩之法稍有好奇,特来讨教于你。”
“大人客气,有事直言便可。”栾水流道。
“不通则痛,果有此说么?”白太黑问道。
“回大人,的确有此一说。人体百脉相通自成循环,一处堵塞将会影响肢体运作,外在的症状便是痛。”栾水流答道。
“你这说法太过无稽,如你所言人身若百脉相通,那习武之人为何还要打通经脉,少林武学易筋经岂不成了欺世之书,打通任督二脉岂不成了世上最大之谎言?”司徒发新不屑道。
“大人有所不知,医者所言人体脉络与武学所指并非一回事。”
“难道人体会有两条不同脉络么?”白太黑问道。
“武学所指经脉纯属虚妄胡言。”栾水流道。
“谁在胡言尚未可知呢?”白太黑冷笑道。
“毕竟乃是肉眼探查不到的东西,大人既不信,小人也无法反驳。”栾水流道。
“既如此,你之所言也无凭据可供,对么?”司徒发新道。
“是。”
“那如何来佐证你懂医?如何证明你所言句句属实呢?”
“这……小人可举一例。”
“讲来。”
“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天地得交令之道,故无终竟之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夭折之渐,能避渐伤之事而得阴阳之道也。”栾水流道。
司徒发新一愣,不解道:“何意?”
“水满则溢之道。”栾水流答道。
司徒发新与白太黑相视,都从对方眼中读出疑惑。
“细细道来。”司徒发新道。
“大人会恼。”
“无妨,讲吧。”白太黑抢先道。
“知县大人与夫人房事太过规律,如果小人未猜错,每月绝不会超过两回,并非大人不近女色,乃是你体内脉络出了点小症候。”栾水流道。
白太黑未料到他会讲出这番话来,忍着笑侧目瞧向司徒发新。
司徒发新也呆住了,随即怒道:“你果真是个庸医,难怪将人治死,原来你将心思都放在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上。”
栾水流反而奇怪地望着他,道:“《黄帝内经》里言:‘阴阳者,天地之道也’。大人怎能说这是污七八糟的东西?”
司徒发新眼角瞟向旁边的白太黑,白太黑也正偷偷瞧着他,他不由得冷哼一声,未再言语。
“我这里有个简单易学的法子,不知道大人想不想听?”栾水流道。
“但说无妨。”司徒发新脱口道。
话一出口,心内便开始后悔,如此快的反应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每月只有两回之事么。可转念又一想反正话已出口索性豁出去了,扭头对武小树道:“武班头,我与白县丞有要事问疑犯,你先去外面等候。”
“遵命。”武小树心内偷笑,强忍着施了一礼退到外面。
司徒发新又道:“栾水流,老爷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但承认你说得有些道理。有何方法你先讲来,如果可行,老爷我要替这位白大人好好谢你,他正为每月只有一次烦恼不已。”
“乱讲,我何曾说过此话?”白太黑大怒。
栾水流一笑,答道:“其实很简单,小人在自己身上试验了几十年,管用的很。关元穴,在脐下三寸,此穴是男子藏精女子蓄血之处,每晚夫妻盘坐于床上,互相按摩此穴即可。”
“如此简单?”白太黑张口问。
“正是这般简单。”栾水流道。
“我却不信!”白太黑摇头。
“呵呵,小人此法乃是说与知县大人听的。至于您嘛……嘿嘿……肾气渐疲,元气渐亏,腰膝酸痛、夜尿频多、健忘失眠、不耐疲劳、视力减退、听力衰减、脱发白发等症状您全都有,我这法子并不适合你这位大人。”栾水流微笑道。
白太黑听罢,立时脸上气得变了颜色,怒道:“大胆,果然是庸医,张口竟敢胡说。”
司徒发新见白太黑出糗,心里暗笑不止。
栾水流面无表情,伸出手来对白太黑道:“大人敢将左手给我么?”
白太黑瞟了一眼司徒发新,冷哼一声,伸出了左手,栾水流只出食指搭在了他的腕脉上,片刻后说道:“右手。”
白太黑又伸出了右手。
“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虚而无神。其左寸沉数者,乃心气虚而生火;左关沉伏者,乃肝家气滞血亏。右寸细而无力者,乃肺经气分太虚;右关虚而无神者,乃脾土被肝木克制。据我瞧你这脉显然是脾胃虚弱、饮食不足、失血过多、肾气亏虚、劳作过度所引起的气血两亏症候。”栾水流摇头晃脑道。
白太黑听得似懂非懂,眨了两下眼睛道:“那我这病要命么?又该吃什么药?”
栾水流沉吟着,忽然道:“您这,说难还真难治,不过恰好碰到了我,算你运气好,我这里倒是有个方子,你照着我的方子抓药吃上半月,保您髓满精满、生龙活虎,老来得子也说不准。”
“速将方子道来,假若真如你所言,我方可信你。”白太黑喜道。
“您这位大人说的倒轻松,如今人心不古,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你讲什么我都信?我这个方子,一般不熟的病人,我都是收五十两银子,对您嘛!优惠一些,你给三十两吧,要现银,我可概不赊欠。”栾水流认真道。
“栾水流,你竟敢伸手要钱,真是好大胆子。你如今是本县的犯人,并非是什么名医、神医。”司徒发新喝道。
栾水流立时朝他一瞪眼,怒声道:“你闭嘴,此时怎可大声喧哗。你懂不懂规矩?晓不晓得我在给人瞧病呢?这个时刻最需要的乃是清静,万一我给病人开错了方子该如何是好?治死了人你偿命啊?去去去!屋外等着去!如眉啊!不是叫你在门口把着嘛!我在给人瞧病的时候不许其他人进来,你为何不照我说的做呢?哦……我明白了,你在故意气我,你还是想嫁给我对么?你我不是讲好要等我妻张佩霞死祭满十载方可娶你么?你如此心急作甚?”
望着癫狂大作的栾水流,司徒发新与白太黑两两相窥,俱都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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