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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拉鲁和几个汉子终于把陷在泥坑里的车轮拖了出来。不远处的从流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大雨中跑出来的两人幸运地找到了一个倒卖货物的商队,不过从流伤情复发还发了烧,还好商队的人蛮好说话,收下了两人。病怏怏的从流像是顶着传承者的名号招摇撞骗一般,大部分时间歪在颠簸的货车箱里。拉鲁则是当尽了苦力,跑足了腿,忙前忙后不歇脚。
商队领头的是个年近半百的大叔,光秃秃的脑门,光秃秃的脑壳,咧嘴一笑完全看不到奸商的气质。然而能做跨境生意的哪个会是省油的灯,从流到还蛮喜欢这个光头大叔的,起码待人和蔼看不出什么坏心思。当然也实在是两小伙子没什么可被人惦记的。
至于为什么受伤又为什么大雨中乱跑,从流也只是半真半假地解释一下,提到围猎凶兽的事后,商队的人注意力都被转走了,丝毫不会去在意他们有没有隐瞒别的事情。
偶尔停驻休息时,拉鲁倒也私下表示过对女盗贼会不会追来的担忧,不过两人实在合计不出什么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雨似乎终于下累了,旅者们迎来了一个格外安详的夜晚。如洗的星空下,清新的空气让睡梦中的人们十分舒适。也只有从流忍着身上的酸痛翻来覆去睡不着了,虫鸣在他耳中想得很聒噪,不过他还是反复劝自己,是自己因伤病烦躁的主观情绪在作祟。
莫名其妙地落到这副样子,从流不免满怀感慨,也许白梓馨这时看到他会幸灾乐祸吧,也或许她会……胡思乱想中身心疲惫的从流终于萌生了睡意。
然而天不遂人愿,似乎是泥水被踩动的声音传来,虽然很细微,却让从流为之一振,谁会在这么大半夜还赶路?或者它就是奔着这个恶劣天气里讨生活的商队来的?
从流眯着眼睛偷偷看去,一个身影旁若无人地接近了毫不设防的商队,似乎翻动了什么,又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塞在后面的一架车箱里,然后轻巧的越过窝在地上拉了一天车的大黄牛,消失在夜色中。本来准备出声示警的从流强自止住立刻去探查的冲动,静静地等了一会儿,黑影不见重现,商队的人也没有发现异状起来有所行动的。闪舞小说网
那既然对方疑似藏了东西在这里,就不会离开太远,从流还是选择静观其变,浓重的好奇成为伴着他进入睡梦中嘴角的一抹笑意。
第二天赶路中,从流喝了商队的人给的汤药,感觉好了不少,于是也起来跟着商队溜溜达达,跟商队里的伙计谈天论地,累了就干脆坐到就近的马车上。
拉鲁还以为从流好的这么快,直夸汤药神奇,面对眉开眼笑的拉鲁,从流也跟着笑嘻嘻的。
几天过去了,一切仿佛平静如常,商队已然接近国境。对于拉鲁来说,女盗贼没有追来,从流的伤病也一直在好转;而对于从流来说,那晚出现的黑影很可能还在附近,他不知道那件东西会不会引起什么风波,也不知道黑影什么时候会再次现身,他需要尽快地恢复身体以应付可能会发生的状况。
“快快快!争取在这该死的大雨落下来之前赶到关口,我们还可以避避雨再走!”老光头扯着嗓子告诉赶车的伙计多使点力气,远处的城垛已经在人们的视野中了。
不料紧赶慢赶,拉车的牲畜们在鞭子的下奋力踏动蹄子,还是没能躲过大雨。闷雷声中,光头也不用兜帽罩住脑袋,就那么任由他的脑壳和闪电呼应着,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上前,反正离得远,躲在门洞里的卫兵也听不到他骂的是什么。光头自然不会冲卫兵使脸色了,反而是大袖一挥,掏出几枚银币塞给卫兵,转身招呼车队进关。这么大的雨加上手里的小费,士兵们完全不会费力气再去查验货物,也就看看人们手里的文牒。
从流一阵放松,眼看那件物品是躲过了一次查验,不过对于这个商队来说,还无法断定情况好坏。那么,黑影会在关内动手取走藏物吗?那样对于商队来讲应该就会成为一件仿佛没发生的事情了。这座关卡小城也是从流和拉鲁打算告别商队的地方,从流还是打算多养养伤再上路,发烧算是好了,不过一路颠簸过来,伤情没有恶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旅店里洗了个热水澡,从流感觉神清气爽,草草吃过饭就钻进房间里声称要早点休息,严词警告拉鲁不准打扰自己。事实上,从流的确对那个黑影会不会借机来取回物品感兴趣,只是既然托了这个商队的福,两人可以安然来到国境线,人家又是管吃管住又是给汤药,作为回报,还是得去看看,以防黑影做出对商队不利之事。
偷偷绕到旅店后院的从流找了个藏身之处猫了起来。不一会儿吃完饭又要负责看守货物的伙计一摇三晃的来到后院,看来慷慨的光头给伙计们添了酒喝。聪明的老板就是如此,懂得如何让统御自己的下属,赏罚驱从,收放自如。
伙计倒头躺在空马厩的干草堆上,盖着从车上拽出来的一层帆布,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夜凉如水,从流掩着宽大的斗篷默默地等待着,手里把玩着最常用的那把匕首,森冷的晚风就算挤进他藏身的角落也奈何不了他分毫,红手取暖的功能早就如臂使指,调整过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不会露出任何痕迹。此刻对从流要求最严格的,无非是要有一颗坚韧的耐心。
依然是用精神力引着细微的热量在匕首内穿梭,从流发觉自己对这把匕首已经很熟悉了,哪里的质地不纯,哪里有气泡,他都可以根据热量散步的难易程度判断出来,这样,等他下次要加持热量时,就更迅速更节省精神力了,也算是实力稍有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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