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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音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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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青果想:“少林武功天下第一,那舍忧大师位处少林‘舍’字高辈,其武功和佛法应当均是不弱,却还是为琴音所伤!看来,当年青蛛玄女的‘断魂曲’只怕比唐天佑的天鼓魔音犹厉害数倍!不过少林寺中有专门用于疗伤纠偏的护寺之宝‘降魔真经’,那舍忧大师至今尚存倒也不足为奇!”

    却听绿绮道:“此次小姐弹出的琴音蕴含深厚的天海神功功力,加上她当时实是悲痛万分,使得那曲‘断魂’更具感染力,是以其威力远超平常所弹之曲的数十倍。我耳虽已聋,但那琴声依旧将我震坐地上,我不得不运起唐门的定心咒,以让自己静下心来,可是这一切用处却是不大,那琴声阵阵依然似弹拨在我心上。只过得一会儿,我就抵受不住喷出一大口血来!脑中更是混沌一片,我一时竟觉这世间多苦多忧,竟无一件称心美好之事值得让人留恋!

    “回想我这一生,好似从未有过快乐,就连和君异堂的那人在一起也满是遗憾!我想:从今往后我和他天各一方,若要再见他、和他在一起更是千难万难!这样下去,我活于世上又有何用?一念及此,我强撑着站立起来,就欲往崖下跳。忽而,那人憨憨傻傻的笑容又好似在我眼前,我又有所不甘!我在心里默默念着:‘这是小姐的琴声之故才令得我如此悲观,我绝不能让这琴声所惑,我一定要活下去!或者有一天我还能再见到他,能亲耳听到他的声音!’”绿绮停了一下,悲伤地抽泣着接着道:“我又想,小姐待我恩重如山,她也需要我照顾,我却不能就这么死了!”

    听至此,孟青果心道:“人生于世,不如意之事原有十之八、九!那断魂曲当是摄取人心魄之后再乱人情志,专往人心底最柔弱之处戳杀,让人身不由己沉于极度忧闷之中再难自拔,因而生出生无可恋之意,终才使得那些人一个个自尽而亡!可见那断魂曲真是曲如其名,实是邪恶至极!幸亏绿绮姐当时已然耳聋,是以受害不深,不然……”

    只听绿绮接着讲道:“小姐一曲终于弹罢,对面崖上之人已所剩无几,她拿过身边那柄方小若送与她的定情信物‘凋红’宝剑,拔出就要向项上抹去!当时我吓得大惊,起身伸手想要去阻止她,却行走不稳又一跤跌在地上。她回头见我跌倒在地,就放下项上宝剑上前扶起我,瞧着我含泪也不知对我说了些什么,却又瞧了一下那剑,然后愤然运功,将那柄‘凋红’折为两截后一下抛在地上。

    “这时,她大概听到园内仅有十天的小公子的哭声,指指里面,示意我将小公子抱来,我只当她想给小公子喂奶,欲扶她回去,她却木然摆摆手。无奈之下,我强撑着到里面抱出小公子交给她,她接过之后,嘴里对小公子说了几句话,眼泪也不住掉在小公子身上,但见她说着说着,竟突然飞身一跃,抱着小公子一同跳下万丈悬崖……”绿绮说完,又经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孟青果听到此处,也不禁“啊”一声,心中为之叹息,暗道:“不知那个少林高僧舍忧大师对青蛛玄女前辈说了些什么,才会令得她如此伤心?……想来定是说的方小若之事了!”

    许久许久,绿绮没再说一句话。

    又过得一会儿,小红已将一大碗药端了进来,说道:“姐姐把这碗药服下吧,摸着已不太烫,应该可以喝了!”

    绿绮强撑起身,接过碗来,停停歇歇分几次才总算将那药尽数服下,复将碗递与小红,咳嗽几声这才又接着讲道:“当时,我一见小姐母子俩一起坠崖,大惊之下,先前所想出的诸般欲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全然抛在脑后,一霎时万念俱灰,也跟着跳了下去!正下坠之际,却被一支手抓住将我提了上来,我抬眼上看时,却是他!也不知他怎么来到天音峰这边的!……事后想来,以他的武功,要到这边来却也不难。”

    孟青果知道她所说的“他”自是君异堂的那个人了!

    却听绿绮继续道:“他将我扶进园内,运功对我推拿,还和你一样,也对我身上用些针灸砭石什么的。我哭着求他道:‘峰下那么多死人,那些门派之人过两日必会到来这里收尸,若是其他那些门派收尸之人见了我家小姐母子的遗体,必定会对她们侮辱一番,求你帮我去将她们的遗体找寻回来!’他点头答应着,并用手指在地上写下一句话:‘我正要去寻她母子!就是怕你想不开,是以我先点了你的穴道吧!你先忍忍,我很快就回来!’于是,他点了我的穴道,将我抱进屋内就飞快去了。

    “到了傍晚,他才终于回到峰上,然而他却不让我去见小姐母子二人的遗体。我自是不同意,说要非见不可!不得已之下,他才叹着气又写下一行字告诉我:‘我没用!去得迟了,你家小姐已被山中的野兽撕咬得面目全非,你还是不看的好,免得令你更加伤心!而我找遍各处也没见到你家小公子,他多半怕是让野兽叼去了!’

    “见我只是不依,他无奈只得带我看了小姐遗体。我一看之下,倒果真如他所言,小姐已被野兽咬得不成人样,不过我还是敢断定那确实是我家小姐!……想到小姐生前对那方小若痴心一片,临了却落个如此悲惨下场,我当时更是伤心不已!时时以泪洗面。一连几天过去,我依然不吃不喝,只有靠他强行输些真气为我续命!

    “见我如此,他每日里做些面具扮些滑稽模样来逗我开心,却仍不见我有丝毫笑容。很多时候,我却见他转过脸去也是愁眉深锁,一副哀声叹气的模样,显然,他也是因见我如此而深感难过!

    “到得第四日,经他运功及施针之后,我胸中的郁闷之气只觉比前几日减了许多,也知道饿了,竟能吃下一小碗饭食。他见我已有好转,甚是高兴,又一边比划,一边对我说了好多话,说着说着,他用食指往碗里沾了一些水,在桌上写道:‘在茅屋的那几日我就想将你耳疾治好,可惜我那时伤重功力不够,如今我功力已全然恢复,已能治好你的耳疾,再过几日,你当可听见我说话了!’我心中一阵高兴,微微对他笑了一下。他一见我笑了,马上一把紧握住我的双手,满脸狂喜之色。我说道:‘和你相处这么久了,我都不知你叫什么名字!’他笑了笑,又在碗中沾了一些水,就欲写在桌上。忽然,他却似是听到了外面有什么动静,脸色突变,一跃去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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