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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温如玉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你简直不是人!”
夏侯言竹看着她,又默默地拧开了瓶盖。
“你,你等等”温如玉大叫道,“我说,我说!”
“这才对嘛。”夏侯言竹满意地收起了“刑具”。
“我小女子叫温如玉,早先在万佛会任菩萨一职,专管佛众税收及帮内奖惩。”
“她绝不是万佛会的人!”隔壁突然传来陈志杰的声音,“这小妞在我即将听到重要消息之时下药害我,还利用未知手段控制住另一同伴,天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夏侯言竹厉声道:“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温如玉吓得一哆嗦,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慢慢把手伸进领口。
“我警告你,莫要做什么傻事,否则我必杀你!”袁有智轻声道。
温如玉哀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物,众人定睛望去,却是块令牌。
“救人一命,立地成佛。拿起屠刀,转念成魔!”夏侯言竹沉声念道。
“这是天水盟自南街一役惨败后,陆老大亲自提笔的令牌暗号,当年我们二十八人秘密受命,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亲手送方秃驴进坟墓!”温如玉恨恨道。
“哦?你与方国雄有何冤仇?你其余的同僚呢?”夏侯言竹奇道。
“我们之间互相联络本是用一种特制的木蜻蜓传达信息,每三天一次,超出时限未放出即告暴露。每失去一位战友,我就在木蜻蜓上画上一笔,直到今天,它”温如玉未及说完便泣不成声。“它已再也没有可落笔之处了。”
“多达近三十条暗线,难道竟只剩你一人?”夏侯言竹有些难以置信。
“那恶贼,我此生绝不放过他!”温如玉咬牙道。
“哼,看来你的目的倒和我们没啥冲突,反而挺契合。”袁有智抚额笑道,“那你倒不如干脆加入我们,一起参与到荡平万佛会的波涛中来吧!”
温如玉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你们相信我么?”
“只要你有一颗炽热的心,以及坚决的执行力,我们就是你的同伴!”夏侯言竹仿佛换了张脸似的,那一脸诚恳淳朴的微笑像冬日的阳光一般,将温如玉整个人都融化掉。
她忽然流泪了。
泪珠晶莹剔透,落地无声。却是罕见的处子之泪。
“我有位朋友尚在魔窟,我需要救他出来。”温如玉认真地道,“我还得回去一趟,当然,这取决于你们。”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夏侯言竹抬起右手,摸摸温如玉的头,“我相信你,带你的朋友回来。”
“就这么放她走了?”秦飞虎瓮声瓮气地道。
“放心,她会回来的。”夏侯言竹转过身,径自走入自己房间,锁上了门。
“真拿他没办法。”刚刚多嘴的小姑娘不满道,“那个女人就知道装可怜,我看老大是被她迷了心窍!”
袁有智打趣道:“咋了我的牛大小姐,感情你这是吃醋啊?”
“屁咧!我牛不惑可不是那种阴阳怪气的女人,你个酸秀才就知道欺负我!”牛不惑跺足道,突然心生一念。“对了,你的伤不是陈夕姐姐——”
“小祖宗,我求你别说了!”袁有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单臂挟起牛不惑,不顾众人吃惊地眼光,一溜烟的跑走了。
疗养室内,陈志杰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乖乖地任陈夕摆布。
“你伤得好重呃!”陈夕略带惊讶地道。
“拜托你在表示吃惊地时候语气稍微带点起伏行么?”陈志杰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一副‘哎呀多大点伤喝点板蓝根就好了’的表情是个啥意思?”
“抱歉,我从小就这样。”陈夕低了低头道。
“怎么会?”陈志杰奇道,“连我这种人都能保持乐观,我不信你的经历比我还曲折!”
“你这种人?你是哪种人?”这回陈夕的声音终于能听出些变化了。
陈志杰望着天花板,脸色已凝重许多,思绪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
“你如果有耐心听下去,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你说,我听。”陈夕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陈志杰歪头看向她,这个一打眼丢人群找不着的女孩子满头大汗地为自己治疗,心头泛起一股温暖。他长舒口气,十多年来,这是他头一次有机会向别人敞开自己的心扉,恰好这个人又很愿意听他娓娓道来。
“经过整整六个小时的对峙,我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机会,我扣动扳机,那是最后的一颗子弹。”陈志杰讲到兴奋处,手舞足蹈,不慎将盛药的杯子打翻在地。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对不起”他有些内疚道。
“没关系,你的故事很真诚,谢谢你。”陈夕仍是低着头,默默地将碎片扫成堆,让人无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不,要说谢的是我。”陈志杰充满感激地道,“从来也没有一个人能听我絮叨这么长时间,我真的很感动。”
陈夕正打扫的身子微微一颤,终于抬起头来,与眼前的男人四目相对。她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声音却已掩饰不住内心的情感:“我感谢你,因为你是自我来到这个世界,对我说过最多话的人。”
陈志杰从未见过那么清澈,又那么艳丽的眼睛。也没有听过这么温驯,又这么凄柔的声音。
他不觉已痴了。
“抱歉,我有些失态,你,你就别盯着我看了”陈夕又好像回到了先前的状态,眼中的神采瞬间涣散下去。
“不必在意那些!”陈志杰大手一挥,“我只奇怪一件事,你明明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为什么要羞于跟人接触呢?”
经过刚刚短暂的接触,陈志杰明显感受到陈夕并不是一个难以接触的女孩子,虽然看起来有些冷冰冰,却只要一交谈就窘迫起来,任何人只要跟她说过几句话,很容易就会对她产生好感,尤其是男人。可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陈夕在这里并不太受欢迎,甚至是有些压抑。
“肋骨我帮你接好了,两个月之内千万别乱走,安心静养就可以了。”陈夕看着床上自己的“大作”,不免有些得意。
“我对天发誓,一定会听大夫的话,做个安静的美男子,除了被窝哪里也不去!”陈志杰握起拳头认真地宣誓道。
陈夕此时虽已转过头去,最终仍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样就对了嘛,不是有位哲人说过,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陈志杰眼看她关门离去,依旧没有停嘴。“多笑笑绝没有坏处,相信我!”
他完全相信她已听到。
陈志杰一向热爱生命,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每当一个人因他而变得快乐一分,他便可以开心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虽然他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难,却不曾因此而厌恶自己,更不会迁怒于这个世界。
正因为他品味过真正的磨难,才更能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从而帮助对方勇敢地去面对生活。这种人,远比所谓的王侯将相、名士圣贤伟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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