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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杰不解道:“你怎知那独臂人是国安局派来的?”
温如玉叹了口气,道:“前一阵佛会凶案频发时,霍大哥的高徒杜辛城遭到通缉,据说正是因为败在了国安局的人手里,心有不忿暗中偷袭断他一臂,才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这独臂人既有如此气派,应当是同一人。”
“明白。”
不多时,便来到了医院。温如玉以进报社同样的方式见到了院长,前后只花了一分多钟。院长是个头发半白的老人,看到陈志杰一干人,却仍不免有些惶恐。
“程伯伯,身体近来可好?”施绍安大笑着拍拍院长肩头,差点没把他半边身子打塌。
“好,好得很!”院长哆嗦道,“不用说我也知道诸位所问何事,请随我来。”
几人在办公室落座,院长环顾门外没人之后,便扑通一声,向陈志杰等人跪了下去。
“程伯伯,你这是何意?!”施绍安手足无措道。
“我求求诸位神佛,救我一家老小性命!”程院长老泪横流,伏地不起。
“发生了何事,不妨起身再讲。”温如玉不冷不热的道。
“昨天我们接到一通急救电话,立刻组织人力前往事发地,没成想报警者竟是大名鼎鼎的黑帮成员,他失血很多,思维却很是清晰”
温如玉与施绍安对望了一眼,心中暗道:这点倒是与社长的叙述并无二致!
“原本按照他的意思,是要让我们把他俩送进医院,我赶忙命人准备担架,可这是突然来了一大群警察,向我们出示证明后不顾病人伤势,硬要把人抓走,我怎能就此妥协,当下据理力争,这时从人堆里走出个怪家伙,左边袖子空荡荡的,从肩章上看军衔很高,年纪却不算大,他自称来自国家安全局,拥有中央绶予的特殊权力,希望可以带走这二人,我说那也要分情况呀,病人危在旦夕,万一有生命危险,责任谁付?”
陈志杰看着他声泪俱下的样子,心里鄙夷道:“看你这老儿卑躬屈膝的样子,要说你敢跟特派员叫板,我当真是打死都不信。”
“后来,后来适才一直昏迷的霍坛主悠悠醒转,刚睁开眼便与那特派员对上了眼,我还在想他俩莫非认识?霍坛主却突然冲天而起,真的是冲天而起啊!简直像只大鹏鸟一般!只见他扑向那特派员,又抓又咬,所有人都慌了神。”程院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显然也是心有余悸。
“什么!”陈志杰、温如玉及施绍安皆是大惊。
“社长好像没说过此事。”施绍安握紧了拳头,“这孙子,我一早就看他心术不正!”
“得了吧,”温如玉懒得理他,“一边凉快去。”
“小玉,出门在外,你难道就不能给我留些面子?”施绍安再憨厚,此刻也几乎要跳将起来。
程院长惊恐地望着他们,不知该说什么好。陈志杰一把扶起他,笑道:“没事儿,你说你的,他们气他们的。”
老院长见陈志杰很是面善,心情似放松了不少,便自顾自继续道:“那特派员受袭之下,反应却是很迅速,霍坛主打遍桐城无敌手,面对此人居然落了下风,不多时便被制住,至于特派员使得招数,我是再熟悉不过”
“放闭嘴!”施绍安一肚子气正无处发放,好容易让他找到个机会。“你这老儿算个甚?能看出人家的武功套路?”
“我程某虽然对武学了解不深,毕竟也是当过兵的人!”程院长唿地直起腰杆,拿出他在医学上的权威姿态厉声道,“特派员使的套路,若我眼睛不瞎,那便是贯通南北、集百家之长、被誉为军之利刃的军体拳!”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噗——”温如玉再也无法维持自己从容的形象,很不雅的笑出声来。
“你这老家伙,我哇哈哈哈!”施绍安努力不想破坏这严肃的气氛,可终究仍是失败了。
“你们什么意思?我说的是真的!”老人涨红了脸,“这套拳练的我头昏脑涨,以至于扎根脑海永世难忘,今日我若是有半句谬言,即便五雷轰顶,也绝无抱怨!”
施绍安忍不住看向温良玉,他们跟程院长打了多年交道,深知其脾气秉性,此人处事极慎,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硬说是今日忽然转性,也不现实。莫非真如他所言,独臂人只用最朴实无华的招式,便将纵横桐城多年的霍星藏轻松压制?那可当真是深不可测。
“后来呐?”温如玉急不可耐的问道。
“霍鬼手奋力相抗,仍是不敌,危急关头,那重伤者挺身而出,与其双战独臂人!这下警方也紧张了,好几人都掏了枪。诡异的是竟有人左顾右盼,好像不知该帮谁似的,最后也分成了两派!”
“胡说八道,这帮条子莫非是吃错药了?这种事还需要考虑么?”施绍安大声道。声音中透出不安的情绪。
“说下去!”温如玉脸色也变了。
院长明显被两人的表情吓住了,哆嗦道:“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又有人高喊了道:‘宋先生手下留情!这位是吕局长的顾公子,有话好好说!’独臂人方才住手,只不过此时霍鬼手与那位公子已添了新伤。”
“顾书成是吕局长之子?”三人一日数惊,显然有些消化不良。施绍安冲上前揪住程院长的衣领,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此事事关重大,稍有差错,我杀你全家!”
老人磕头如捣蒜,颤声道:“正是因为不敢有差池,小老儿才将所见尽数奉告呀!在场警察拿枪顶住我的脑门,叫我不许透露一个字,可我相信方会长,相信佛会呐!”
施绍安瞪着他,还想说话,温如玉出言慰抚道:“绍安,稍安勿躁。你忘了会长所赐名字的寓意了么?”施绍安这才罢手。
温良玉走到老人身前,柔声道:“程老,我们是老相识了,你拜会的时间比我年龄都长,因此我选择毫无保留的相信你。可这件事关系到无数人的身家性命,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也请您再从头到尾,只多不少的将整件事重述一遍。拜托了。”她的声音仿佛魔女的诱惑,令人魂飞天外,心神俱醉。
老人已醉了。他虽然老,毕竟还是个男人。
只要是男人,面对如此佳人的贴身呢喃,又如何能不醉?
就连陈志杰和施绍安,也是一阵失神。
“这娘们还真是好手段,不服不行哎?”陈志杰赞叹之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自己的身体,竟似起了些奇异的变化。他转头望向施绍安,吃惊地发现对方反应竟比他还夸张。
“不好。”陈志杰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
后来的事,陈志杰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头痛的厉害。
简直头痛欲裂。
“怎么回事?”他大声喊道,“我的头好疼!”
叫喊声惊动了人,温如玉推门走了进来。“你没事吧?还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陈志杰痛苦地抱着头道。“脑袋要命的疼,我这是怎么了?”
“不记得就好,有些事,记不起就不要勉强。你要知道,遗忘是上天给予的最大恩赐。”温如玉在陈志杰床边坐下,笑着道。“这句话你一定要永远记住。”
陈志杰见她靠的极近,有点不自在地道:“从没见你这么说过话,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是吗?”温如玉突然俯下身子,鼻尖几乎与陈志杰对碰:“难道你曾经很了解我么?”
陈志杰感觉呼吸都要停住,他艰难地道:“之前的确不了解,现在我却已改变主意。”
“呐,你想要了解我哪一点呢?”温如玉眨巴着眼睛,像只涉世未深的小白鼠。
跟我玩这一套是吧,我非玩儿残你不可!陈志杰心里暗骂道。
“我要的是你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他认真地回答,“你的一切,我都要知晓。”
“嗬,你倒是挺会占便宜,好吧,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她的声音又变得极柔,陈志杰却已浑身寒毛倒竖。
可他居然闭上了眼睛,甚至打起了鼾。
“你怎么不听人讲完呐?自己困了便呼呼大睡,真让人讨厌。”温如玉娇嗔道。“唉,可惜了,还以为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呢,原来也是个二流货色。”
“确实很可惜。”床头竟似传来陈志杰的声音。
“呀——!”温如玉像只烫了屁股的猫一般,整个人几乎蹦到天花板上去。她下意识想逃,面前却已被什么东西挡住。
陈志杰瞪着她,声色俱厉:“哪里走?”
温如玉跌倒在床上,面无人色:“你究竟是人是鬼?”
陈志杰冷笑道:“这话该我问你才是!”
温如玉嘴硬道:“你什么意思?”
“操控人的思想,是不是相当有成就感?”陈志杰怒道。“我现在非常怀疑你跟佛会最近的几宗离奇命案有关,你敢与我到会长面前对质么?!”
“你无凭无据,怎可血口喷人!对质就对质,绍安可以为我作证!”温良玉大声抗辩道。
“你还敢提他?”陈志杰愈发愤怒,“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生生毁在了你手里!”
“我真的不明白。”温如玉见一切都已败露,反倒冷静下来,“你怎会瞧出这一切的?”
忘了告诉你,老子可是佣兵出身,论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你当我孙女都不够格。陈志杰心里暗笑,嘴上却胡诌起来。
“观世音菩萨见闻广博,总该听说过世上有种人,天生便骨骼惊奇,不可等闲视之吧?”
温良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生来便异于凡俗,手长脚长,膂力过人,不仅如此,”陈志杰说着挺起胸,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而且我免疫各种有毒气体,却有别于嗅觉失灵。因此,你碰到我,算你倒霉。”
“其实不瞒陈大哥,小女子自由孤苦伶仃,在我十三岁那年,方国雄那个老不死闯进了我家,把我”温如玉鼻子一抽一抽的,泪珠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答滴答摔落在地上。
“好好的人怎会感冒了呢?一定是穿得太少的缘故。”陈志杰满脸的认真,“我背你去医院吧,找大夫好好治治。”
他一把将她搭在肩上,像个为爱坚定前行的男人那样,轻声道:“放心,一定能治好。”
温如玉呆住了,本来抽噎还断断续续,在被眼前这个无赖拎麻袋似的扛在肩膀上后,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这回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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