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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佐衣的时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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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术刻印是将魔术师花费一生来锻炼并固定化的神秘刻印化而成的东西。亦可说是让魔术师家系成为魔术师家系的,魔术性的遗产。

    即使佐衣已经许久没有练习过魔术,但听到妹妹的欢迎词的一瞬间,她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魔术刻印的转移对魔术师家庭来说无异于家主的交接,这意味着从出生开始就代替着佐衣学习魔术的妹妹,她十二年的努力全部失去了意义。

    “爷爷,姐姐终于回来啦。”妹妹的声音比屋外的鸟啼更为美妙。

    她提着裙边欢快的旋转,一头柔顺的秀发随之摆动,双瞳的颜色淡而透彻,没有一丝尘埃。

    如阳光下舞动的妖精般开朗,如沾着朝露绽放的花朵般夺目。

    佐衣忍住了泪水,用手轻轻抚摸着妹妹的秀发,轻声说道。

    “雪莉,姐姐回来了,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妹妹或许并不懂得姐姐的话语里蕴含的意义,只是单纯的享受着姐姐关爱的抚摸。

    “允,你来一下。”

    是父亲的声音。父亲的容貌和离家时别无二致,还是那样平静、严肃,曾经对自己还有些严厉的样子。

    爷爷端坐在里屋内,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踏入屋内坐下后,佐衣久违的体会到了拘束。在蒙彼利埃时,无论面对老师还是同学,心情都不会如此沉重,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对视的目光,佐衣从中同时看到了遗憾和期许。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吧,心里如此想着。

    “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家里已经和协会确认过了,蒙彼利埃确实将要爆发一场关于圣杯的争夺。”

    父亲开始主持会议。

    在爷爷最后决定性的发言下。

    没有争辩,没有宣言。佐衣平淡的接受了现实。

    她将要代表着家族参与圣杯战争。为此魔术刻印将即日移植到她体内。

    不仅如此,为了获取更多胜利的机会,佐衣被推给了时钟塔。

    这是一笔交易。目前的协会对于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在蒙彼利埃显现的圣杯一无所知。

    佐衣恰恰是第一目击者之一。协会拥有着小家族完全无法相比的资源。

    用提供情报来换取作为时钟塔代表之一的御主资格,这无疑很划算。

    魔术刻印的转移。这并不是道轻松的工序。

    通常会寻找专门对魔术刻印进行调律的术者,调律师,能自然地介入循环,抑制刻印移植所带来的副作用。

    不过如今佐衣的家族似乎没有这种打算。

    负责辅助工作的是父亲。

    幸好佐衣是作为家族的后备人选被生育下来的存在。为了时刻应对状况的变化,她的**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被调整为可以随时进行移植的状态。

    但是,魔术刻印本来是应该从幼年期开始进行阶段性移植的东西。虽说**早已被调整为适合移植的状态,但是要进行如此大规模的移植也还是会伴随着相应的危险性。

    假如没有出现如今的意外,想必妹妹已经接受了三成以上的魔术刻印吧。

    抱着如此的念头佐衣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

    刻印移植的仪式所使用的是佐衣家的魔术工房。佐衣和爷爷一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逐渐让精神进入融解状态。人的精神比想象中还要坚硬得多,所以首先必须从融解精神开始着手。

    如果是在冰的状态下,那么不管花多少时间也无法移植成功。必须先化成水的状态互相融汇——然后再将其冻结固化。当然,只要稍微弄错一步就会造成人格混合的情况,最后诞生的就是两个彻底崩溃的人了。

    “那么,请开始同步吧。”父亲以平稳的声音说道。

    ————————————————溶化。

    交汇————————————————。

    佐衣看到了爷爷的过去,这是一个魔术师对根源的执着,百年的光阴。

    每个人的天赋都有着上限,而她的爷爷已经走在自身努力的尽头。

    毕生的经验被制成了魔术刻印。

    将自身的期许寄托给了后代。

    佐衣看到了父亲的出生,看到了爷爷对父亲的苛责。

    这是对于后代连自身曾到达的高度都无法接触的失望。

    又是几十年过去了,佐衣在记忆中看见了自己。

    那时的爷爷,执念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佐衣看到了小时候爷爷慈爱的目光。

    只是,如今曾经的目标再一次被人提及。那仿佛触手可及的机会。

    执迷的意念对佐衣的意识展开了冲击。

    “请冷静下来。”佐衣已经分不出父亲的话语是对谁说出的。

    对根源的执念,对魔术萌生恋情,爱上了魔术,变成不是人类什么的都非常的简单。

    但是,无论如何也还是觉得非常的恶心。无止境地加快速度的旋转木马,脏腑在体内被压扁变形。差不多要冲出喉咙——是不是干脆吐出来会更轻松呢。

    就让自己轻松点吧,不知是谁在耳边细语道。想把手伸进嘴里,想要把喉咙中的东西连同肺部一起扯出来。

    不对,不该这样的。佐衣的意识疯狂的挣扎着,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复制品,哪怕是小时候关爱她的爷爷。

    她只是继承。

    继承。

    继承魔术,继承生命,继承尊严。但是她是佐衣允,不会变成其他任何人。

    在心中的呐喊。混杂的记忆在逐渐分离,记忆中爷爷的面容开始变得不再对魔术那么执着。

    幻想结束,感觉到脑髓中仿佛被注入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佐衣发出了呻吟。

    “不要紧吧。”耳边传来的居然是爷爷的关心。

    “--我想应该没事。”佐衣试图让思考变得冷静。

    双手双脚可以动,但是**却感觉到强烈的异物感。所有的关节都像被灌满了泥浆似的迟钝无比。

    这是**还不适应体内异物的体现。

    “没想到会如此成功,近乎继承了余下的七成。”爷爷赞叹着。

    脱离的不止是魔术刻印,还包含着对魔术的执念。继承者得到的越多,给予者便会更加轻松。或许以后爷爷会变得更有亲情吧,佐衣如此想着。

    在成功继承刻印的几日后,佐衣踏上了前往伦敦时钟塔的路途。

    据爷爷所言,考古科的君主曾经是他的故交,还欠着不小的人情。如今正是讨回之时。

    在伦敦经受了多方的询问,以及对令咒的分析。

    好在没有人体实验,这是佐衣最大的庆幸。

    此后亲身旁听了时钟塔君主级的会议。

    还短暂的加入了颇负盛名的艾尔梅洛教室。

    那段时间里,佐衣感受到魔术和自己曾经的印象全然不同,艾尔梅洛教室的生活既探寻着高深的魔术,给人的印象又毫不刻板,在那里生活学习的时光是美好的。

    回忆到此结束。从者的提醒让佐衣的心神回到眼前。

    (master,有魔术师独自前来。)

    其实无需枪兵提醒,佐衣也能感受到有御主正在接近她在蒙彼利埃的临时住所,得到了家族和协会的支持后买下的带庭院的别墅。

    透过布置在附近的结界,佐衣发觉前来的人正是艾尔。

    “哼,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佐衣回想起三月多以前,艾尔在学校的走廊怒斥自己是不懂魔术的普通人。

    (还请谨慎。)

    “lancer能感觉到其他servant的气息吗?”就像御主间可以相互感知,身为超凡之物的从者之间也或多或少的可以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并没有,但也不排除assassin隐匿了自身的可能。)

    “嗯,这样,就让我制作的魔偶去试探一下吧。lancer在身边保护我就好。”佐衣判断着眼下的情况下达了如此的命令。

    (是。)

    只是隐藏在庭院中的魔偶发动的突袭并无效果,反而被艾尔轻描淡写的收拾掉后,佐衣的心情非常不悦。

    艾尔梅洛伊二世赠与的魔偶结晶只有十枚,作为自己能调用的最直观的战力就这样减少了五分之一,就算听到艾尔说着自己并没有敌对的意图,佐衣仍打算教训他一下。

    枪兵的震慑十分有效,也让佐衣察觉到或许自己的从者是最先被召唤出来的,而此前任何人都没能得到消息。

    赶走了艾尔后,佐衣便着手制作新的使魔,不仅是魔偶,更要趁机尽可能刺探他人的情报。

    那天见过的艾瓦利斯特伯爵和那个人造人少女便是首选的目标。

    她知道,被她所召唤出的枪兵是非常强大的存在。

    但自己的魔力却不能供给其长期战斗,这样一来所能执行的最佳策略就是闪电战。

    为此,一切的信息都是必要的。

    看着金色的枪兵真的听从自己的话语,清理着被弄乱的庭院时,佐衣不禁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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