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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主街两旁高高挂起的灯笼给这条街更添妩媚风情,吆喝声,叫卖声,混杂着这家的小孩哭闹,暗处的男女情话……好一番繁荣景象。
未济城有许多风月场所,“醉轩楼”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家;亦有许多赌博场所,“玛宁聚”当属第一。
而这两个地方,便是今晚落牧发泄的地方。
不过,也就是走个形式,他不好色,不贪钱。
虽然自家那个媳妇很是霸道,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他那个体贴呀。而且外面的人总是不干不净的,若是亲个嘴,便染上了口腔溃疡玩,那可是得不偿失呀,更不用说那些奇怪的病了。
生命,还是自己的,得适当节制呀!
在玛宁聚的大厅内,落牧随便投注,根本不在乎自己是赢是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且不说,他对赌不感兴趣,因为只要他愿意,就是想啥来啥。
关键是,这钱不是他的。那为什么还要在意呢?
这些身外之物!
这么多年了,自从出道以来,从未像今天这样憋屈,信心满满地去搜查,千方百计地防备,结果还是被算计了,一个坑接着一个坑跳。
像是被人牵着线的布人娃娃,大脑完全处于呆滞状态。
妥妥的智商碾压呀。
但是若给我时间,让我来布局,我觉得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看透的。
“他到底会不会看透呢?会?不会?会……”落牧手里拿着一摞筹码放在“小”上,然后又移到“大”上,然后又移回来……
“买定离手啦,小子,等你很久了,是不是发疯了?”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四十几岁的壮汉怒吼道,把整个场内的实现都吸引了过来。
“哈哈,谢谢你,这些都给你,权当我的一点心意。”
落牧虽然离的最近,也是神出一半,没受多大影响,他想到答案了。
那便是,交给未来。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尤其是壮汉的惊诧中,他将很不菲的一笔钱,送给了一个呵斥他的人。
关键是,这钱不是他的。
然后,他便又开始发呆,又开始回味和反思。
已经不知是今晚的第几次了。
最终,他发现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统筹全局,充分的把握每个人的动作和思想趋势,并加以控制,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单就这一点,他就自愧不如。
人家整的是未来的东西,而他看的是过去的线索。
难度跨度很大的!
不过,第一神捕的心境岂非那么狭隘,相比于旁人异样的眼光,他更多的是享受一种快感,
一种受虐的快感,
好久没有的快感。
这种人,才有资格与他第一神捕较量,即便是输,也是心服口服。
平日里身边的人,不是仗权仗财,就是以武为尊的武者。看着这一个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落牧不由得生出些许厌恶,有点在逗小孩子玩一样。
难道他还要告诉别人,自己是一位道现境精神系武者吗?
这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而那些所谓的悬疑杀人案,证据很明显地摆着,居然没人看得出来。
正当落牧在赌坊无聊的打发时间时,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很年轻的人。
那个人带着面罩,一看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要么是哪个公子哥偷偷出来过把瘾,要么是身上背着案子的人出来解解馋……
而这,并不是落牧关心的。
凭着强大的精神感应力,他十分确定,这是那个人。
因为,那个人身上也是感受不到一点道气波动,而这种人,整个四大陆都很罕见。在未济城,出现两个的可能性不大。
似是觉得有缘,或是双方均有一点心有灵犀之意,总之,落牧很激动。
他起身,身边的陪女端着筹码随即跟上,直接朝那个衣白如雪的人走去。
“让开,我要和这位公子切磋一下。”落牧伸手把盘子里的筹码全数倒入桌上,眼神始终在对面的人身上,“这些,权当给你们的补偿了。”
一如既往的霸道,满满的不在乎。
“什么人,这么嚣张,敢在这种地方撒野。”有人愤愤不平。
“对面那个人可惨了,看那见不得人的样子,一看就是冤家路窄,真是背呀!”有人开始为白衣人同情。
当然,看见落牧的阔绰样,这些人也没说什么,随即起身离开。
蒙脸男子只是看着这赌桌规则,若有所思。
看来,是庄家赢率更大啊,看似复杂,实则黑。
推演出来最后的结果,情理之中。
完了,这才满意地抬起头来,笑着望着前面的熟人,很自然,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点点。
端得起,放得下,方可成事!
两人全然不顾别人的说道,依然四目相对,恋人般微笑。
有人像是猜到了些什么,跟身边同伴说着,突然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若不想死,那便闭嘴。”
“精神武者······”那人失声而叫,他刚跨入道显境,是这里的一个小家族的独子,但还是知道这个世界上精神系武者远比普通修武道者稀缺,而只有跨入道现境的精神道者才能借气跨海传音。
声音虽小,但修武的人凡是跨入道有境,便名目顺耳静心,忍被不少有心的人听见,而这点常识亦是人尽皆知,整个赌坊瞬间静了下来。
道现境精神系武者——
这在整个未济城都是顶尖的存在,而且只要是人家不主动跳出来,更是没人知道谁是。
落牧尴尬地笑了笑,知道自己确实有点厉害。
便转身朝人群作揖“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前辈,请多多见谅。”
“前辈?原来不是他啊···”众人窃窃私语,把注意力从落牧身上离开,便又纷纷左顾右盼,看哪个人眼生,最后目光又锁定在对面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白衣蒙面人身上。
他挥一挥手,赌坊老板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他也跟大家抱有同等好奇,既然是不知道,那便要一个也不能得罪。
毕竟混迹多年的老油条。
要了一间包间,白衣人无视众人的目光,朝落牧微微一笑,向二楼走去。
步履稳重,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大家之气。
难道是上面大家族的富人家的公子哥?
落牧待楼上房门关上,心中更是好奇,对方肯定是没有道气的,这个东西与生俱来,也可以被当做生命之气。
但那一端倪,一闪眼,都让人感觉的出这个人拥有的气场。
心理作用吧。落牧不去理会别人的惊异,妄自又坐了下来。
他,在等待。
而他,也在等待。
楼下的赌徒则又炸开了锅,不过声音显然被刻意压低,未济城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都太诡异,先是陆荣两家撕破脸皮,甚至直接拿名来拼,陆家莫名出来的谋士的震惊表现,还有赤火教的强势干涉……
未济,怕是又要变天了!
终是落牧的好奇心更重一些,没过多久,便上二楼去,来到了白衣人所处房前。
敲门,
“请进。”落牧推门而入,里面人已经去掉了蒙面,似是早有预料,依然端坐,微笑,“请坐。”
落牧望着他哈哈一笑,也是不客气,径直过去,在赌桌旁坐了下来。
面前的茶杯里还冒着气,想必是刚倒出不久。
连这点都算得到?落牧没有言语,慢慢用茶水抿着嘴唇。
等待,又是等待。
这次,白衣人先出口。
“你对荣剑潇被害一事怎么看?”
“证据确凿,为陆安所为。”
短暂问答,干脆利落,聪明人之间说话不需要那么多心思,说出对方需要的即可。房间又一次陷入沉寂。
“你觉得,眼睛看见的便一定是真实的吗?”
“不一定,单就谋杀案来说,很有可能是凶手布置的障眼法,而道界专门有一类人——幻师便专门研究如何使人产生幻觉,但就陆荣这件事来说,是证据确凿。”
“什么证据?”
“首先,在凶杀现场发现了未燃尽的迷香,名叫‘锁魂香’,可使人心神被固,动弹不得,而据我所知,锁魂香便是陆家的独门香料,而且在陆安脚底,发现了又被锁魂香烧过。”
“其次,在附近发现了一个破漏的水袋,经验证是陆安的,并且旁边的碎叶上发现了血迹,是荣剑潇的,想必是杀死荣剑潇之后擦剑之处。而陆安的随身佩剑上确实有绿叶和血迹。”
“以上铁证如山,环环相扣,并无瑕疵。”
落牧将这件凶杀案简述一遍,便又自斟自饮,只是看着窗外,等待着。
他知道他必然为此事而来,所以,他不能留下漏洞。
哪怕是语气词。
这是对他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白衣人稍作思考,随即面露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就你刚才所说,便已有七处不合理。”
其实,让他来挑毛病,怕是真要挑标点的毛病了。
也需要适当给别人一点面子的。
平静的一声仿佛刻化了落牧凑到嘴边的饮茶的动作,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良久,他长出一口气,放下了对自己的尊重,躬身倾耳,脸色凝重起来。
“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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