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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目光余光瞧见袁老夫人掠到近前,眉头微皱,随即展开。
他目光紧盯着王维谷,却向袁老夫人道:“袁老前辈,要想拿下这三个贼子,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趁机溜走,咱这大堂里面,就一定不能乱。
晚辈恳请袁老前辈坐镇大门,威慑宵小,让众好汉各归其位,只需观战便可。晚辈等人,自可料理了这三个贼子。”
袁老夫人闻言,转眼一瞧,大堂里已经哄乱起来,要是这般下去,邱家父子和王维谷等人,只需往人群里一钻,以他们三人的功力,想要在不折伤这些江湖人的前提下,捉住三人,恐怕难如登天。
她面色一变,心想这布衣少年说的不错,又见这少年剑术高得诡异,别说一个王维谷,就是三五个王维谷联手,也别想近得了人家的身,就放心下来。
她见那边已有人冲到大堂门前,当下再来不及细想,向布衣少年一点头,身影一掠,两步迈出,就拦到了那汉子的身前。
她双刀一横,冷声道:“齐当家的,回到你位子上去,三个叛贼没被拿下之前,谁都不能乱动。”
姓齐的汉子急叫道:“袁老夫人,你为人刚硬正直,老子是一万个佩服。可现在朝廷高手就要来了,大家就该赶快逃命,还捉个球的叛贼?叛贼啥时候不能捉,非得这时候干不行?”
袁老夫人被这汉子的话,气得脸色发青,怒道:“见了朝廷的人就要跑,咱们江湖人是老鼠不成?这三个恶贼各个武功高强,这时候不拿下,出了这个地儿,等到他们投靠了朝廷,咱们到哪儿找去?”
布衣少年冷眼瞧着,那位袁老夫人竟然跟那些汉子讲起了道理,大堂里声音吵嚷,更加慌乱,不禁眉头大皱。他早就听说这位两仪门掌门袁老夫人,任气任侠,是大秦江湖侠士的典范。连袁老头这毫不吝啬的这么夸赞她,那定然是一点错都没有的。从刚才他与王维谷对那一剑,这位老夫人立刻来救,也可看出一二。
可这位老夫人,在该坚决果断的时候,还不以迅猛手段威慑众人,在心性果决这一条上,可就差得远了。
他瞧向正在几人间游走掠战的袁家老婆子,眼帘一垂,使出了个眼神。
老婆子心领神会,嘿嘿一笑,道:“小娃子放心好了,老婆子出手,保管叫这群狗娘养的知道,江湖人外敌朝廷,内斩叛逆,不能退缩半步。这是前辈们留下的道理,谁也不能违背。”
说完,三两步走到门前,话也不说,先是一掌把那姓齐的打得重伤吐血,倒飞出去,这才阴测测的开口:“都给老娘滚回去,该站哪儿就站哪儿,该死哪儿就死哪儿。今儿个,不先料理了这三个大叛贼,谁他娘的都别想出去。”
此刻大堂门前,已经聚拢了不少人,有人见这干巴巴的老婆子,出手这般凶狠,语气这么不客气,不服气的道:“老子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他娘的算哪儿根葱?”
老婆子斜撇说话这汉子一眼,依然是不开口说话,挥手在汉子面前一震衣袖,这才冷冷的道:“既然你他娘的想知道,老娘告诉你也无妨。你祖奶奶姓林,大名‘凤九’。”
老婆子此言一出,年轻一辈的人都是一脸的迷茫,可凡是六十岁以上年纪的老一辈江湖人,都是面色一变,心中暗惊。
千毒凤姑这个名头,在江湖,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听说过了。
当年有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内功四五品,算不上武功十分高明的高手,可名气之大,直追老一代的江湖名宿。就是因为她那一手毒功,不但能够悄无声息,就置人于死地,而且还狠毒异常,往往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短短三四年,就弄得江湖风声鹤唳。论及令江湖闻风丧胆的程度,比之如今的邱玉轩,也不逞多让。惹下的仇家,更是不计其数。
后来万波湖岸归云山庄的袁家老爷子突然发话,说林凤九已经是他们袁家的媳妇,谁要是想寻仇,大可去找他姓袁的。
袁碧春的老子,当年功力已在八品上境,距离九品大成境界,只有一步之遥,整个大秦江湖,除了那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的几个人物之外,谁他娘是他的对手?
外加林凤九在嫁到袁家之后,就在家里相夫教子,耕地种田,再也没有在江湖出过手。那些四处奔波,找她报仇的仇家,这才收手。
人群里的江湖老人物,赶紧拉着依然不明就里的门下弟子,向后倒退。
那说话的汉子转身一瞧,门内他身边这片地儿,除了他之外,已经空无一人。汉子指着那些退后的江湖老人物,嘲笑道:“真他娘一群孬种,一个快爬进棺材板的老贼婆,就把你们吓成这球样。”
他这一转过身,大堂内的江湖人登时就向见了鬼一样,各个面露惊骇之色。只见他脸上的皮肉,就像干涸的大地一样,干裂成一道道纹路,一个个猩红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皮肉里面钻出来,然后开裂成一朵朵让人作呕的血肉花朵。
汉子奇道:“一群孬货,看老子干啥,老子脸上长花了?”
他往脸上一摸,脸上凹凹凸凸,不知长出了什么东西,拿手一抠,脸上一疼,手里多出了一个肉长成的花朵。
汉子干呕一声,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惶急转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老前辈饶命,晚辈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您老人家,实在该死,不对不对,实在该罚,求老前辈绕了晚辈一命。”
老婆子冷哼一声,道:“咋的,不喊老娘老贼婆了?”
汉子举手就要自掌耳光,可猛然想起自己脸上长满了诡异至极的肉花,只好连连作揖求道:“晚辈瞎了眼,折了舌头,您老人家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这小人计较。”
老婆子冷冷的嘿嘿一声,手掌一抖,扔出一颗黄豆大小的鹅黄色药丸,道:“滚回去,老老实实的坐着,要是再让老娘看见你他娘的挪挪屁股,老娘就让你全身只剩下一张皮。”
汉子接过鹅黄色药丸,忙不迭的吞下去。他脸上的血肉花朵,立刻就噗噗的掉落下来。可没了这些血肉,汉子脸上就只剩下一张薄薄的脸皮,盖在脸骨之上,看着恐怖之极。
汉子悲愤欲死,可终究还很看重自家这条小命,赶忙跑回自己之前的座位,坐下后,果然一动不动,连屁股都不挪动一下。
老婆子冷冷的扫视一眼,门前这些吓呆在原地的江湖汉子,喝道:“还不滚回到自己的位子去?难道也想尝尝老娘炮制人的手段?”
一群江湖汉子噤若寒蝉,冷冷的打个寒颤,赶紧各回各位,挺直腰板,安静的坐着,就像学堂里,被严厉教书先生惩罚的小学童一般。
如今七品及以上的一流高手都在前面掠战,老婆子的七品功力本就高于他们,一手的毒功,更是让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袁老夫人愣在原地,她觉得老婆子出手这般的狠辣,着实有违江湖道义,可却能这么快平息大堂里的混乱局面,却又让她说不出话来。
布衣少年在老婆子走向门口时,就悄悄松了口气。在前来碧幽谷的路上,罗好汉就曾跟他说过,袁碧春这个老婆,虽然武功算不上顶尖,可毒功之厉害,心性之狠辣,连他都忌惮三分。有老婆子拦在门口,那些内功最高也只有六品的江湖人,绝对走不出去。
少年转头看向王维谷,冷冰冰的道:“要是没有秋霜剑替你抵挡,刚才那一剑,我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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