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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她已经将那骷髅抓在手中了。她会不会发现我?我是不是该露面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我正紧张地思忖着,突然隔壁那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随着那脚步声的临近,我听见子赓在轻轻地喊:“依蔓,你上哪去了?”
柚木架那边的手松开了已抓住的那具骷髅,迅速缩了回去。紧接其后,我听到隔壁那屋里有高跟鞋跳落地上以及仓促将椅子放好的声音。当子赓寻找依蔓的呼喊再次响起时,隔壁那屋子中有了回应:“嗳,我在这儿呢!”
那回应的声音使我确信那是依蔓无疑。我的心陡然一悚。假如不是她我倒不会十分惊骇;但恰恰是温柔动人的她,毋庸置疑,却与那可怖的骷髅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瓜葛,令我在恐惧之上平添了一种凶险无处不在的更大的恐惧感。然而我想:现在,我只有待在这儿不让她发现才是最安全的。我只能等待机会,不被她察觉,走出这间屋子以后再若无其事地和她照面才是最明智的。
子赓循声走进了隔壁的屋子。“你在这儿黑灯瞎火地做什么呀?”我听见他在问依蔓。
我重又悄悄匍匐在那柚木架旁,在黑暗中朝邻屋张望。那屋子窗帘闭着,所以尤其的黑。
“噢,没做什么,我在找火柴点蜡烛呢。”依蔓十分镇静地回答子赓,语气中还含着些许笑意。
“有电灯干嘛不开呢?”子赓脸上仍戴着面具,说。
“你不觉得点蜡烛才浪漫吗?”依蔓说:“你忘啦,今夜这里的派对可都是点着蜡烛戴着面具进行的呀。”
“那倒也是。”子赓找到火柴点亮了蜡烛。我怕他们发现我,不禁往后缩了缩身子,眼睛依然盯着那边。还好,子赓将点燃的蜡烛放在那卧室床边的矮柜上,那样,由于烛光离我较远,我能看清他们而他们却很难发现我。
我看到子赓亲密地搂着依蔓坐到床沿边,问:“可你怎么现在这个时候独自到这卧室来?一定又有什么浪漫的主意?”
“让你先吻吻我再说。”依蔓柔声道。她轻轻摘下面具,将身子依偎到子赓的怀中。我再次瞧见了依蔓那俏丽可人的脸庞。
子赓也摘下了面具,将嘴唇贴向依蔓那泛着水光的朱唇。我估摸着他们将开始爱之缠绵了。然而依蔓在子赓才吻了她之后,便轻轻推开子赓,说:“还是先说正事吧。子赓,我想,你还是搬出去住吧。买了新房,我过来和你同居。”
“不是说好等明年年底我在这楼房的租期满了再搬吗?”子赓说。
“可我感到这楼房总是鬼气森森的,弄不好哪天我们真会亲眼见到鬼魂。”
“你不是不信鬼魂的吗,怎么现在怕了呢?”
“我不信鬼魂只是说给外人听的。”依蔓沉思着说:“其实,当我们对现实生活中的希望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没有人会来帮你,还是求求鬼神吧。神灵还真的会让你希望的事应验。”她忽然抬起脸凝视着子赓问:“你当初租下这楼房,在装修这些屋子时,难道就没有看到这老房子的角角落落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子赓想了想,说:“我不记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真的?”
“真的啊。怎么了?”
“噢,没什么。”依蔓赶紧掩饰道:“我在想,有人已经在这楼里梦见原先住在这老房子里的那些鬼魂了,你还不当回事,不赶紧搬出去住?我可不愿每回来这儿跟你担惊受怕的。”
“可…”子赓欲言又止。少顷,他终于说:“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要再与楼下那些色迷迷的客人周旋了。我看着难受。”
“可以,请你放心,我只是属于你的。”依蔓柔情似水地说。
一如**,依蔓的柔情使子赓的**无可抑制地燃烧起来,瞬间旺盛无比。他冲动地一手揽住依蔓的腰,一手抱起依蔓的双腿,将她放倒在床上,解开了她那血红色的风衣。“依蔓…”他喃喃而激动地请求着。
“不,我不能在这间屋子和你…。”依蔓挣扎着说。
“这间屋子怎么了?”子赓停住了手,不无诧异地问。
“噢,没什么。我是说我们现在不能**,楼下客人还等着我们呢。”依蔓边说边欲起床。
“去他妈的客人吧!我不再求他们了。”子赓亢奋地说:“依蔓,请答应我吧!让我马上得到你,我的心才踏实。”
“我会给你的,但不是现在。”依蔓仍然温柔而又坚决地说。
但是子赓的声音比依蔓的更为坚决:“不,我要的就是现在。”
按说到了这份上我不应当再偷窥下去了。道德感渐渐战胜了我的好奇心,也战胜了我潜意识里的妒意。我开始打算如何脱身。我将我匍匐着的身子脱离了那柚木架的边缘。可就在这时我却听到依蔓在说:“那好吧,子赓,我们都戴上面具吧。”
居然还忘不了戴上面具?这使我纳闷和奇怪极了。我不由又将身子凑近那柚木架,透过柚木架的罅隙悄然俯视隔壁屋内正在发生着的一切。
“不行依蔓,谁会在这个时候戴面具呢。”子赓依然亢奋,笨拙地继续解着依蔓的内衣纽扣。
“我怕羞。”依蔓说:“再说,在这之前前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呀?”
“你先去瞧瞧屋门锁上了没有。”
趁着子赓去检查屋门的时候,仰天躺在床上的依蔓眼睛一个劲地往屋顶处的那柚木架上瞧。我慌忙隐蔽了起来。我猜想她定然是放心不下还放在柚木架上的那具骷髅。她愈是这样,我则愈是想将她与子赓的这场交欢看下去,我不知道我这时的心理是否有些变态,我觉得与其说此时我想满足偷窥别人**的强烈**,不如说是我渴望解开依蔓和那可怖的骷髅之间的关系之谜。
“你要告诉我什么话?”子赓检查完了屋门后,顺手打开了屋里的空调,然后回到床边问依蔓。
我没想到依蔓会坦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你会发现我的身子已经不会见红了。”
“难道你不是处女?”子赓既惊讶又懊恼:“这是怎么回事?”
依蔓坐起床,用手平静地理了理她那有些凌乱的秀发,开始了她的叙述——她告诉子赓,她虽生长在上海,却出身于一个贫苦的家庭,从小到现在,她和她父母都挤在一间狭小潮湿的石库门厢房里过活。由于房屋过于年久,每逢雨天,屋子总是漏雨,修了这头漏那头,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她很小的时候就悄悄立下誓言,等她长大,她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家庭的境遇,让父母和自己都能住上宽敞体面的新房。父母为了让她能读上大学而苦苦地攒着钱,无论酷暑严寒,他们上下班都不舍得坐比一般公交车贵一些的带有空调的公交车,而宁可经常徒步来回。早早懂事的依蔓为了能减轻家里的负担,寒暑假里不是冒着风雪就是顶着烈日,学着一些下岗的大人们在街上摆摊做小买卖;可为了将来能考上大学,到了深夜,她还得支撑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去做大量的课外习题。进了大学后她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可是她看到,这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自己和自己家庭的贫苦境遇,甚至毕业时连找个像样一点的工作都困难,而那些有背景有门路的同学却一个个春风得意,平步青云。在她的邻里四周,没有文凭但稍稍有些姿色的女孩不是傍了大款花天酒地就是嫁了阔佬去了海外。而已经长大成人的她,却和贫穷本分的父母依然蜷居在那间漏雨的石库门小厢房里,捉襟见肘地生活着,不知何日才能熬出个头。唉,没有亲历过苦日子的体验,真不知那贫穷的滋味!随着金钱在社会上的作用愈来愈大,势利的人们也就愈来愈多。穷人不但在物质上受苦,往往还会遭到势利的人们的白眼和嘲讽,承受着精神上的创痛。依蔓她忽然如梦初醒般的觉得自己太傻,她的整个价值观就在那时候悄悄而剧烈地发生了变化。她对着镜子,似乎第一次发现自己还算得上美貌,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曾立下的誓言,她忽然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很快,她认识了一位来大陆做生意的已届中年的台湾商人,她陪着他喝酒、跳舞,陪着他下馆子、玩保龄球。那台商租住着一套老式但很宽敞的别墅,才认识不久就几次三番想让依蔓成为他在大陆的二奶。依蔓含含糊糊地敷衍着,心里盘算着她想要在那台商手里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的时机。有一回,依蔓去了那台商租住的别墅,那台商竟锁上屋门对依蔓提出了非份的要求。依蔓不失时机地提出,除非那台商为她和她的父母分别买一套新房,她才能答应那台商的非份的要求。过了一个月,那台商果真在上海买了两套外汇房,说是要送给依蔓和她的父母的。瞧着即将归属于自己的漂亮新房,依蔓心花怒放,就在那一个晚上,她在那台商租住的别墅中首次**于他了。可过了几个月,那两套新房迟迟没有过户,而依蔓却发现那台商背着她在外面又有了新欢。依蔓这时候才明白自己已上了当,看来那两套新房是不可能过户给她和她父母的了,而她,却早早地向那花言巧语的台商献出了自己的处女之贞。——说到这里,依蔓的眼里盈满了晶莹的泪花。
“后来呢,那台商不再纠缠于你了?”子赓关切地问。
依蔓淡淡地说:“后来,他死于一场车祸。”
子赓沉吟道:“我明白,你根本没有爱过他。”
“是的。”依蔓抬脸观察着子赓,她那不无担忧的表情愈发使她显得楚楚动人:“可是,我告诉你这一切,你还能爱我吗?”
“还能。”子赓怜香惜玉地抚摩着依蔓的肩膀,说:“我理解你,那一切都是因为贫穷和无奈所造成的。”
依蔓顺势依偎在子赓的怀中,说:“谢谢你子赓,你是我见过的对我最真心的男人。既然你不嫌弃我,我可以真心地把身子交给你。”
可是依蔓为什么只字不提我眼前柚木架上的那具骷髅呢?难道那另有隐情?我焦急地期待着依蔓能主动揭密,她会不会在子赓的一片痴情下向他袒露那具骷髅的真情呢?
子赓重又轻轻地将依蔓放在床上。依蔓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那血红色的风衣像一叶硕大的红枫垫在了她的身底。我很快看到那枫叶上面的玉色**。它们宛如两只成熟的水蜜桃诱人地高耸着。子赓忍不住要去触摸,依蔓却温情地用手隔开子赓伏在她胸口的脸庞,说:“别…别碰我那……”
子赓抬起了脸,依蔓将手移到子赓的脸上轻柔地抚摩着,同时有意无意地用手臂护住了自己的胸前。
随着猛烈的抽动,子赓再度将脸贴向依蔓的胸脯。忽然,依蔓推开了子赓的身子,问道:“子赓,你的脸上还有什么东西?”
子赓一下子愣住了,他语无伦次地说:“东西,脸上?没、没有啊。”
依蔓从床上坐起,将那血红色的风衣裹在自己的身上,说:“我告诉过你,我触觉到你脸上还戴着一副面具。你如果真心爱我,请把它褪下来。”
子赓不得不承认。他悻悻地用手去抠他那腮部,然后在他的整个脸部揭起一层皮状物。子赓的这一举动着实让我大吃一惊。就这样,一张黧黑粗糙、病态瘦削的脸庞蓦然亮相在我的眼前。我看出,那上面经历了风风雨雨,写满了清贫和愁苦。“请原谅我。这是一张用高级树脂做成的仿真面具。”他嗫嚅道。
“不用你介绍,我懂。”依蔓用她那已干涸的声音说:“对不起子赓,我不能爱你了。”
“你为什么转眼就对我如此冷漠?为什么啊?!”子赓痛苦地呼喊道。
“子赓,把衣服穿好。要知道,人都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依蔓将子赓的衣服递给他,噙着热泪说:“我真心爱过你,也真心给过了你,如果你一直戴着你的树脂面具不被我察觉,也许我会跟你一辈子的。可是我起先只是把我的那段不幸的故事讲了一半,另一半本打算永远埋在我心底的。可现在你要问我为什么,我只能说给你听,希望你能真的理解我,也希望你能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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