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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由于被屏蔽,已经在最新章节补齐第九章!)
子赓默默地穿着衣服,听依蔓将她那没说完的故事继续说了下去——她被那台商欺骗了以后,内心充满了恚恨,她决计要报复那台商。可是她能用什么去报复呢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门路更没有财力的小人物,在这个动辄就是金钱的世界上,是难以用除了身体以外的物质的手段去实现他的任何愿望的。有一天傍晚,依蔓痛苦地漫步在那老城隍庙后面的一条小巷上,忽然她瞧见在一个货摊边,有一个穿着道士袍的老头正在摆弄着手中的人形陶具,不时地用钢针去刺那人形陶具的心脏。通过交谈,依蔓了解到那自称是巫师的老头能够帮助别人用他那样的象征手段达到使仇人猝死的目的。尽管那老头一脸居心叵测的模样,但为了复仇而走投无路的依蔓抱着宁信其有的心理与那老头做了一单生意。两天后,她从那老头的手里接过了一具根据她的特殊要求而定制的人形陶具,那具人形陶具的特殊性在于它的外形是一具男性小骷髅,而且它的身上还装着**的生殖器。随后,她依照那巫师老头的吩咐,将钢针刺进那骷髅的身体要害处,她还嫌不解恨,又将钢针刺入那骷髅**的**的四周,并用层层黄表纸包裹了骷髅。以后的一些日子,依蔓一如既往地常去那个台商租住的别墅里与他幽会。不久等到了一次机会,依蔓趁台商不注意的时候,将那骷髅塞在了台商的卧室屋顶的一根柚木架上,使它每夜君临于床上的那个台商的头上,将不祥的气息缓缓不断地笼罩住那台商。有两回,台商和依蔓在那间屋子里**时,依蔓故意闭上眼睛哼哼唧唧,那个台商还以为依蔓很配合他很陶醉于他,实际上依蔓是在用咒语暗暗诅咒着他。常言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恶果落到了那个台商的头上。在一次出行中,那台商在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上轿车翻落,命丧黄泉。从此,他租住的那幢别墅就换了新的房客。而新的房客居然在装修那别墅房间的时候没有发现那柚木架上的骷髅,这真是不可思议。其后,依蔓猜想那幢别墅楼里的新房客一定也是一位有钱人,便主动结识了他,渐渐地还真的爱上了他。可是,今天她才从他那真正的面貌中恍然大悟,他并不是一位有钱人,他没有能力医治她受伤的**和心灵,没有能力保障她往后快乐地生活在富裕的水平线上,甚至根本没有能力购买结婚的新房。这就意味着她仍旧将长期地和她贫穷的父母一样,生活在捉襟见肘的可怜境遇之中,继续忍受着势利的人们的白眼和嘲讽。虽说新房客现在租住在那幢宽敞的别墅楼里,但那只是打肿自己的脸充胖子给人看。“你说,我能嫁给这样的人吗?”依蔓向子赓诘问道。
子赓听明白依蔓说的就是他,他故意回避依蔓的提问,而却将信将疑地说:“原来这幢楼房就是那个台商租住过的楼房!”
我渴望解开的那骷髅之谜终于揭晓了。真想不到,依蔓竟有着那样扭曲的阴暗心理。可社会又该对她那阴暗心理的造就承担一份什么样的责任呢?此刻,我对依蔓的感情是复杂的,我不知是同情她好还是谴责她好,也许,单单同情或者谴责都是无济于事的。我忽然想到既然依蔓在与那个台商交往时曾经多次来过这幢楼房,那么桑姨怎么会认不出她来呢,抑或桑姨早已认出,只是和依蔓有着某种默契?
“不,我不敢相信有这么巧的事。”子赓继续不甘心地说。
“可这是事实。”依蔓抹了一下眼泪说:“子赓,在你住进这幢楼后,我一直想知道那骷髅是否还在那屋顶上,如果还在,那是对你不公平的。我好几次想爬上那屋顶去看个明白,但苦于没有机会。在你刚才来到这间屋子之前,我曾经在这屋门外反复斟酌,是否要冒被你发现的风险去那屋顶瞧瞧,我终于决定那样做了。我瞧见那骷髅还在那儿,正想把它拿下来抛弃掉,可就在那个时候你来找我了,我不得不让那骷髅待在原处。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爬上那屋顶去看看。”
我赶紧隐身。我见子赓木然地朝屋顶望了望,然后激动地对依蔓嚷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别傻了,子赓。”依蔓忽然像下了决心似的说:“假如我再让你见一个人,你是决不会要我的。”
“见谁?”
“见我。”依蔓不紧不慢地说:“实际上,我高估了你,你也高估了我。”
“你什么意思啊?”
“你以为只有你才会想到戴上那高级树脂面具么?”依蔓发出了令人心寒的苍凉无比的苦笑声:“哈哈哈哈!我让你瞧瞧这儿!”她猛然扯下了她自己脸上的树脂面具,一副人们绝对意想不到的恐怖脸容顿时暴露无遗。而她的苦笑声,瞬间转接成了她肝肠寸断的哭泣声。
啊,那是怎样的一副脸容呀——橘皮状坑坑洼洼的土色长脸上,有一双像垂死的怨妇那般哀怨的眼睛;在那高低不平的眉骨上,一只眼睛有一撮短短的眉毛,另一只眼睛却没有眉毛;左腮深凹,右腮却皮肉虬结;歪斜扭曲的鼻子神经质地翕动着,底下是一张兔唇似裂开的嘴,似哭还笑地一张一合,声声断断;满脸伤感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连着她的鼻涕,淌落在她那遮着血红色风衣的膝盖上。她那原先齐整地披落在肩头的秀发,此刻却像她头上披着的一挂吊孝的黑纱,悲哀地垂于她的肩头,随着她的哭声微微抖颤。幽幽的烛火之光在她的身上摇曳,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鬼怪。
“你怎么会成了这样?!”要不是子赓的这声惊呼,差点我也会叫起来。我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依蔓带着哭腔喃喃道:“那个台商出车祸的那天,我也在他的车上,我的脸被毁成了这样。”她收住了哭泣,对子赓说:“现在,你对我总该死心了吧。”子赓痛苦地埋下脸去,默默无语。
依蔓突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叫嚷着:“我要去报复那些下流无耻的有钱人!我还有更高级更漂亮的面具呢!”说着便草草地穿好衣服和鞋子,重又将那树脂面具贴上了脸,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出屋门。我听到一阵高跟鞋脚步声忿然地敲击着地面,一步一顿地走下了楼去。
子赓瘫坐在椅子上,几乎昏厥了过去。我急忙叫了他一声。他被我的叫声怔住,我连忙向他解释我在他隔壁屋顶的一切。他似乎并不在意我如何解释,我知道,因为我的偷窥对他来说现在已无关痛痒。然而他突然奔向我所在的屋子,急急地攀上了木梯。我不知道他将对我怎样。当他来到我身旁时,看都没朝我看,却与我擦肩而过猛然从一侧墙面的那个逼仄的洞口钻了出去。我这才醒悟他想要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我深刻理解子赓此时的心情。不要说是他,即便是我,依蔓原先那俏丽的令人充满浪漫联想的形象顷刻之间灰飞烟灭,也是我心灵难以承受的。但是,如果要以生命的代价去承受它,未免过于昂贵。生活告诉我们,痛苦的代价与人生的觉悟,应当是有性价比的。
我赶紧跟着子赓也钻出了那洞口。站在离呆立于那匕首般的哥特式尖顶之下的子赓仅几步之遥的我,觉得此时的天空深邃极了。月光依旧清冷。雪花依旧飘渺。可世界上某些个神秘的角落却已然发生了无法改写的故事。那故事将往昔与今日的两端连接了起来,令人慨叹那形形色色的面具后面躲藏着某种人类的缺憾。也许,人们戴着面具和不戴面具的命运确实是两样的。
我不敢再走近子赓,因为那样会引起他纵身一跳仓促赴死的举动。我想用一种哲人似的语言劝慰他回归年青的生命,但我一时半会却想不出。忽然,我耳畔传来了桑姨从楼下后院发出的那颤颤巍巍的苍老的声音:“子赓,你可千万别往下跳,别跳啊——!”然而,子赓却像是闻到了神灵的呼唤,毅然决然地跨出了那不该跨的一步。
我急忙返身奔下楼去。在我路过二楼的楼梯口时我听到那二楼客厅里的舞曲音乐正播放得震天价响,那声浪几乎可以淹没一切。
我一口气来到了后院。我见桑姨正背靠在那棵枯树下,嘴里莫名其妙地唱着一首似乎时代已十分遥远了的歌谣:“夜深了,夜深了,人们都戴着面具睡去了;你醒了,你醒了,可你却不戴面具苏醒了……”(第九章被屏蔽…作者会尽快恢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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