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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是真的吗？”黑瘦小男孩手中还端着一杯水，他的面容平静，可是微微颤抖的水面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涛巨浪。“你们，婚约取消了？！”
兰天看了凌晨一眼，奇怪的是表情并未大幅变化，仿佛对刚刚的事情并未有太多介意。
兰天听到凌晨的话淡淡开口，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晚上有事吗？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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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告别了冉冉，迫不及待的冲回家里。川爸不在家，川妈正在打扫卫生。家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家具罩上了尘布，门口还放着几个箱子。
“妈妈！”秦川冲进了门，连鞋都来不及换下。“我不想去了！”
秦川刚刚跑回家，现在脸色还发红。他喘着气皱着眉：“我现在说不去美国，还来得及吗？”
川妈停下拖地的动作，站直了疑惑的看着秦川：“你开什么玩笑！这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下周你们就要去香港，然后预科一年就要去美国了……”
“我现在反悔行不行？妈妈你如果出差的话我可以住在奶奶家，甚至可以住校！”秦川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妈妈求你了，我不想去美国了！”
川妈沉默了一下，问道：“小川，你跟我说实话，当时妈妈问你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去美国的时候，你为什么想都不想就答应了？现在为什么又要突然反悔？”
秦川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你，是为了一个人吗？”秦川妈妈顿了一下，接着问道：“是不是？”
秦川妈妈是过来人，哪里会看不出来儿子的表情。
上学期末开始的莫名消沉，突然提出要跟爸爸一起去美国，现在又在最后时间求着改变计划。
太明显了，一定是为了一个人，准确点说，为了一个女孩。
秦川还在支支吾吾没有回答问题，秦川妈妈想了想，试探的开口道：“是……冉冉吗？”
少年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
“没，没有的事！”秦川摆着手，努力又笨拙的分辩着。“到底行不行啊妈妈，我真的不想去了……”
秦川妈妈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他，开始继续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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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的江南区最集中城中村——杨家村村口，乱七八糟的摊贩都趁着夜色跑了出来。
“来来，两位小帅哥吃了饭没有？来我们家吃铁板鱿鱼海鲜饭啊！”
“我们家的香辣小龙虾是附近一绝啊小帅哥，过来过来！”
……
凌晨有些不耐烦的谢绝了一个又一个过于盛情的摊主的揽客，回头看向兰天。
“兰天哥哥。”凌晨皱了皱眉。“你真的不用请我吃饭。我……我可以回家吃的。”
兰天没有说话，走到一个小摊边，点了两碗海鲜蟹脚面。
“喏，尝尝。”兰天递给凌晨一碗，自己又吃了一口。“啧啧，不好吃，还没冉冉做得好吃。”
凌晨捏紧了手中的筷子，闷着头吃面。
一会功夫，两碗蟹脚面就见了底。凌晨放下碗，扭头又看了一眼兰天。
“兰天……哥哥，”凌晨语气还是有些犹豫。“今天冉冉姐姐，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的婚约……”
“那只是她自己那样觉得的。”兰天放下筷子，轻轻笑着看向凌晨。“我可没有同意。”
凌晨愣了愣，目光又垂了下去。
“我们呐，不管怎么吵架，”兰天拿出一张幽香扑鼻的纸巾，优雅的点了点嘴角。“但是我们的婚约是不会取消的。给——”
凌晨没有接那张餐巾纸，兰天手悬了一下，把纸巾放在了桌上。
“婚约是家里长辈订的，是两个家族的大事。”兰天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可不是任性想取消就能取消的儿戏。”
零零零电话声响起。90年代的这时候还很少有人能随身携带手机，一群人都回过头来，看着这个穿着校服的高挑少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手机。
“……哦，我今天有点事，你到了吗？……我在杨家村村口，你直接把车开过来吧……”挂上电话，兰天冲凌晨微微点头，又拿出一张一百块纸币递给蟹脚面老板。
“买单，”兰天语气淡然的说。“再给我打包两份带走，谢谢。”
不认识牌子的外国汽车开到了狭窄肮脏的杨家村村口，司机跑下来拎起兰天手上的两碗蟹脚面。周围的宵夜路人们都在指指点点，看，这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吧。
“待会送到隔壁宝宝家去。”凌晨看到兰天这样对司机说着，眼神充满了那种主人般的宠溺。“她和林渊都爱吃。”
凌晨看着高级汽车在众人的侧目中绝尘而去，目光往下，又落到油腻腻的桌上的那张餐巾纸上。
褐色的餐巾纸质地仿佛上好的绸缎一般，凌晨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纸巾，应该也是国外的高级货。
褐色的高级纸巾，衬托着黑乎乎脏兮兮的折叠桌更加寒碜。
他随手丢弃的一张纸巾，可能都比自己的衣服贵。
兰天，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两个家族的联姻，一定是门当户对。
这么说起来，冉冉其实也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吧。
“……不去争，你就什么都得不到。”
凌晨拿起那张餐巾纸，用力的擦了擦桌子，然后扔在了垃圾篓里。
褐色的高级餐巾纸染上了油渍，在垃圾篓里和普通垃圾没有任何分别。
兰天刚关上小汽车的车门，司机就问他：“那我们等下是先去冉冉小姐那边？”
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小少爷否定的答案：“不用了，这两碗蟹脚面不用送去了，你带回去吃吧，不想吃，就扔了。”
司机大叔看着突然变脸的少爷，莫名其妙的转回了头，想了想还是认真开车吧。
凌晨——兰天修长的手指在真皮座椅上轻轻扣着——今天这些话，不知道能不能打消你不切实际的妄想。
这可是为了你自己好。如果你还没有打消念头，等待你的，将是无法回头的深渊……
可是，他的确又……
“哎，”兰天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凌晨这个人，不好办呐。
不过，相较于单方面觊觎她的凌晨，另一个更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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