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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物的恐怖在众人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们当初有着三百人,现在却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
可想而知,双方的实力差距有多么悬殊。
所以,看到宇辰蓄势待发的样子,整个队伍开始人人自危起来,都很忌惮他。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宇辰做完这一切,并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开始给众人讲起话来: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吗?”
众人不答,他们在防范,很警惕,害怕这可能是邪物的未知手段。
宇辰没有理会众人的沉默,他本就没有奢望他们能回答,因此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和我的伙伴听说了有安全区,特意从远方赶来,希望穿过这里,到达安全区。”
“但走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却陷入了困境:遇到了一条怎么也走不完的小路、诡异的树林以及怎么也不到黎明的天空……”
“为了走出困境,我主动要求到前方探路,但走了很久,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直到刚才,我终于看见了一群人,他们的头是一个叫伊莉莎的‘人’!”宇辰把“人”字咬得很重。
众人听到这里,忍不住面面相觑,有点搞不清宇辰到底要干嘛,难道想施展苦肉计,博取他们的同情?
可这也太扯淡了吧?凭这么一个没头没脑、根本无法验证真假的故事,就想自证清白?
宇辰没有理会他们,就像一个人在演独角戏,脸上的表情变得似嘲讽又似同情:
“你们猜猜,我看到这群‘人’他们到底有多傻?”
众人一听,火大了,就算宇辰是邪物,众人对他有着忌惮,但终究有些血气方刚的人,被辱骂,终究不愿容忍,哪怕对方是邪物!
“你什么意思?!”
“我们傻?!我们已经看穿你邪物的身份了!”
“哼!说我们傻之前,拜托你先找找自己伪装成人的破绽吧!”
……
听到众人七嘴八舌地反驳,宇辰眼中出现一抹仿佛能刺破天际的锋锐之色,将自己的气息彻底散发出来。
这道气息像要刺破苍穹,带着一往无前、霸绝寰宇的精神意志,完全不像一个邪物能拥有的。
众人以为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都做好了准备,硬着头皮迎接宇辰的攻击。
哪知,宇辰只是盯着众人,然后继续开口:
“你们说你们不傻,那我问你们,你们知道你们自己是谁吗?”
宇辰这句话,再次炸开了锅,众人见他暂时没有动手的准备,胆气也变得足了起来:
“这句话真是好笑,居然说我们不清楚自己是谁!”
“劳资现在就告诉你,劳资叫赵新阳,是你爷爷!”
王麻子也不甘寂寞,插了一句:“我是你最帅的王麻子爷爷!”
……
好一会儿,几个血气方刚的人才自我介绍完毕,这个过程中,宇辰一直一言不发,冷眼旁观,显得很淡漠与超然。
直到最后一个人说完,宇辰才淡淡地说一句:
“讲完了?那该轮到我了吧?”
他将目光转向了伊莉莎:“莎姐,我最后再叫你一次莎姐,你也不愿意承认事实真相吗?”
伊莉莎疑惑:“你到底想说什么,从刚才开始,你的行为一直很奇怪!”
宇辰叹了口气:“也罢,看来我不拆穿,你们真要一直演下去了。”
宇辰转向众人,眼神坚定而且蕴含了一种锋锐,带着一种看破了世事沧桑的睿智。
他张开嘴,一字一顿地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都……不……是……人!”
话音未落,就招来有史以来最强烈的反应:
“哈哈,我就说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对劲,原来已经得了失心疯了!”
“真是的,我们居然跟这么一个疯子对峙了这么久,真是浪费感情!”
也有小心谨慎的人,听到宇辰这句话,忍不住想得深了一点:“会不会是他在发出宣言,说要杀光我们?”
……
宇辰看到这一幕,突然大笑起来,声音中满是冰冷与嘲讽:
“真是可怜又可悲,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觉悟,那我就来讲讲我的证据吧!”
“其实在我和我的同伴走进这片丘陵之前,还遇到了一个小镇,小镇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每家每户门前,房上都挂满了缟素。”
“而且最惊人的是——这些房屋里都摆着棺材,棺材里面躺着失去了头部血肉的尸体!”
伊莉莎发言:“你到底想说什么?”
宇辰看着她,寒声道:“一开始我没往那方面想,我以为你们是跟那镇上的人遭遇了一样的厄难。但直到我看到……他,事情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众人看向宇辰所言的关键之人,发现居然是——王麻子!
“我?”王麻子指着自己,有点懵逼。
“对,就是你!”宇辰点点头,接着道:“我们在小镇里只打开了几家房门,但其中我见过有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死尸!”
王麻子一听,笑了:“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自己都说了你看到的是没有头部血肉的死尸,我怎么……可能……是”说道最后,王麻子的声音彻底弱了下来,就像失去了一切的信念。
宇辰眼中露出一抹同情与悲哀的眼神:“终于发现了吗?你们的头部,早就已经变成了一个骷髅,没有了血肉!”
刚才还群情激愤,宇辰这句话一出,场面陷入了死寂。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这点,或者说他们记忆中关于头部这一点记忆被刻意模糊了。
有一种伟力让他们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自身的种种不对劲。
但现在,宇辰将这件事重点提起,他们尘封已久的记忆开始复位,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不对。
沉寂了一会儿,就像酝酿了许久的乌云,终于开始下起暴雨,几乎所有人都炸了:
“不可能!我……我……居然已经死了!”这是不愿意相信的。
“我已经……死了吗?”声音低沉而悲哀,这是接受了现实的。
“哈哈,原来……我们要找的邪物,居然一直就是我们自己!”这是精神失常的。
……
他们很多人想哭,但却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
之前记忆模糊,意识被篡改了,众人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在看自己的伙伴,那种扭曲、怪异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不可能!我是王麻子!我是活人!可是……我脸上的麻子,我怎么看不见也摸不到了?”王麻子这个时候大喊起来,到最后声音有盈满了悲哀与落寞。
众人听到后,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哀,因为他们何尝不是这样……
到底伊莉莎是头,她最先镇定下来:“小辰,你之前的态度转变,就是因为这个?”
宇辰点点头,已经恢复了淡漠的样子:“算是吧,我觉得一群死人在那里恐惧所谓的‘邪物’,真地很让人难以接受。”
伊莉莎自嘲:“确实如此,如果我是个正常人的话,估计也会觉得很扯淡,很荒谬!”
宇辰倒是有点诧异,伊莉莎这种清醒的状态让他很有点意外,现在他揭穿了他们,不应该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了吗?
“哈哈。”看到宇辰意外的样子,伊莉莎笑了,没有血肉的脸莫名地带给了宇辰一种倾国倾城的感觉。
“能看到小辰你也有意外的时候,莎姐很开心。”说到这,她的声音却开始变得压抑,有点瓮声瓮气,不再像之前那样,现在她整个人给宇辰一种陌生的感觉。
不过,很快伊莉莎身上闪过一道神圣之光,然后部分血肉冒出黑烟,她给宇辰的感觉又变成了那种熟悉的样子。
“哈哈,小辰,你看到了吧?”伊莉莎自嘲地笑笑,问道。
宇辰点点头,承认:“看到了,那应该就是真正的‘邪物’吧?”
伊莉莎点点头:“你刚才点醒了我,我脑海里多出了许多记忆,我彻底明白了许多真相。”
伊莉莎脸上涌现痛苦与悲哀:“原来我们早已成为了邪物的‘寄生体’,我们的灵魂也早就消散了。”
“那你们……?”宇辰问道。
伊莉莎的悲哀更甚:“我们只是邪物无聊时复制出的本体的记忆,所以,我们的记忆很模糊,没有前尘与往事。”
“那岂不是说……?”宇辰皱皱眉头,一种强烈的同情涌出来。
“没错,我们只是‘邪物’用来消遣,排遣一下无聊与寂寞的‘畸形产物’!”伊莉莎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平淡,像想通了什么事一样。
伊莉莎的话不大,但众人都能听到。
这句话说出了他们脑海深处最不堪的记忆,他们的脸上都出现了悲哀。
他们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连现在也不属于他们,他们恐惧邪物,厌恶邪物,到头来,他们早已成为邪物的寄身之所!
伊莉莎看向众人,用一种肃穆近乎虔诚的语气道:“我们的出现是一个错误,但我不想再让错误延续下去。”
伊莉莎身上又出现了邪祟气息,不过很快就再次被她压了下去。
她的身上出现了一抹神圣的光芒,这一刻万众瞩目的她就像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九天神女。
“邪物马上就要苏醒!”伊莉莎说到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很平静。
众人却很悲伤,浓郁的悲怆和痛苦笼罩了这里。
“如果……”伊莉莎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你们还认我这个头的话,就跟着我一起……自葬!”
自葬?!宇辰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震撼,万万没想到伊莉莎做出了这种选择!
众人闻言,却只犹豫了一会儿,眼中就露出坚定:“头,我们誓死跟随你!”
伊莉莎见状,露出欣慰的样子,哪怕她没有脸,但众人都能清楚地感知到。
伊莉莎身上的神圣斗气开始全力涌出,光芒耀眼而辉煌,就像即将走到尽头的烟火,虽然不能长久,但却灿烂到了极致。
没有脸部血肉的伊莉莎犹如神圣的女王,她的声音威严而雍容:“跟着我念:心属光明,身堕黑暗,吾愿燃尽残躯,让那光明之火,烧遍世界污秽!”
“心属光明,身堕黑暗,吾愿燃尽残躯,让那光明之火,烧遍世界污秽!”众人跟着念,明明邪物寄身,现在却有一种虔诚、神圣的意味。
念完这句话,伊莉莎的身上出现神圣的光辉,一团不似来自人间的圣火开始将她的残躯当作燃料,猛地燃烧起来。
“呃……啊……”鬼泣声从伊莉莎身体中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圣火焚身,伊莉莎居然出现了一抹虚幻的笑容,那是赎罪后心安的笑,并不绝美,但却深深地震撼宇辰的心灵!
“咝——”火焰窜出,落到了其他人身上,很快就产生连天烽火,那画面看起来真有点像要烧遍世间污秽。
宇辰再次被震撼:众人居然引颈受戮,任由火焰落在身上,身体开始焚毁,但他们的精神却好像已经升华。
宇辰突然弯下腰,对着全体成员道:“我在这里郑重的向你们道歉,我误会你们了,你们不是邪物,你们是真正的勇士!”
被火光掩埋的伊莉莎对着宇辰挥了挥手,骷髅头上出现了一抹笑容:“小辰不必愧疚,我们都很感激你,还要谢谢你让我们得到救赎,再见……”
“再见……”众人一齐挥手。
斑驳的火影中,传来邪物的惨叫,映射出一个个不屈的灵魂!
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
风势渐起,助长了火势,邪物的声音渐渐变小,众人的身影却越发高大!
宇辰望着神圣的火光,祝福火中的勇士们精神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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