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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暗访洗浴店日记一则
前几年的一个冬天，我去了一个中部的山区小县调研。这县派了位县电视台的男记者陪同我。这位记者姓查，因他年近中年，又长得人高马大，外人都叫他大查。大查原是县政府的一名秘书，十年前请假去了特区工作。后因他当老师的爱人调不过去，自己父母的岁数又大了，他就回到县里来了，在县电视台专题部当主任。大查陪我在县有关单位调研，一天下来，我们两人就很熟了。到了晚上，简直就成了无所不谈的知己。晚饭后，他问我，晚上怎么安排？我说，下基层一般晚上我就是与朋友打“拖拉机”的扑克牌；今天就我们两人，我就在房间整理今天的调研笔记吧。我又说，大查，你今天陪我也辛苦了一天，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大查一笑说，我是不辛苦。问题是如果不安排你晚上的活动，好像没有尽地主之谊呀！我看他这么当真，就顺便问，你们这么偏僻的小县，晚上还有什么娱乐场所可去？大查马上说，还被你说对了一半。如果是五年前，这县里就连家对外的歌厅都没有。不过，这几年来，外地有的娱乐项目，县城里也基本上齐了。我知道，大查是本地人，又是个手眼通天的大记者，自然对县里方方面面的事情都熟知。因为我正在作娱乐行业方面的调研，我就干脆问了他个敏感的问题。我说，大查，你们县的娱乐行业会不会有涉“黄”的现象？大查听后哈哈大笑说，老兄，你问的事，是你装着不知？还是明知故问？我也直言不讳，大查，经济发达地区有此现象众所周知。你们这么偏僻的小县也会有？大查说，我们都是过来人，又都是有点见识的文化人。这种现象，大众不是说，全国一盘棋吗？！哪会分东西南北、富裕贫穷，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吧！出于调研的需要，我干脆对大查说，你能不能提供一点你们县这方面的实例给我？我想，这么偏僻的县城都会有，其它地方就基本可以肯定了。大查先是一怔，后他就说，这样吧，我前段时间，曾在本县的一娱乐场所暗访，写了一篇日记，后改成一份报告呈给了有关部门。如果你觉得有参考价值，我晚上回家发到你的手提电脑上，行吗？我马上求之不得地说，好呀！
现将大查发给我的“暗访日记”摘录如下：
200x年元月xx日天气雨夹雪
今天这个鬼天气，太冷了，所以我比平时晚了点到电视台。一到编辑部，同事就告诉，一上班，台长就找我。
我走进台长室时，台长正在看一封信。他见我到，就抬头笑说，大查，你先看看这封写给我台长的信。
我接过信看，这是一封夹杂着繁体字的告状信。信中的大意是揭发县城的城南新近开了家“洗浴店”，写信者怀疑此店涉“黄”？他强烈要求作为县主要媒体的县电视台，理应去曝光。写信人落款“一名退休老工人”。类似这样的举报，过去台里也接到过，只是没有接到上级的指示，就没有认真去查和报道。这封信，为什么台长这么重视呢？台长说，大查呀，你有没有看出，这信是用复习纸写的，肯定一式几份。写信的人，很可能同时寄给了有关部门。如果，台里不去了解，万一举报人说出他曾向电视台写过信，为什么没有反映？上级一追查，我们就被动了。台长又拍拍我的肩膀说，大查，今天叫你来，我是考虑你曾在特区工作过，这样的事你可能见的多，也处理的多。加上你又年纪大点，去暗访一次吧你取得了一手材料，我们也好向上有过交待呀，行吗？台长停了停又说，大查，你辛苦一次，洗浴的发票留着，将来有机会，我给你报销。天怎么冷，你也借机会去洗个热水澡。台长笑了笑，又郑重其事地说，大查，我要提醒你，一定要把握分寸，千万不要反被抓住把柄！
不知是台长的激将法，还是我本身就有这种工作任务，我爽快就答应了。
我决定中午去这“洗浴店”，因为中午客人少，店里有人有时间接待我。另外，大白天敢去这店的人，反而会被有心人忽视。不是说，最危险的时间，最危险的场所，就是最安全的时间，是最安全的场所吗？
大概这店开张不久，我都还没有听说过。走近这店，还真把我都吓住了！不大的店面，却装潢成落地的玻璃，店内的景色一览无余。店面的墙壁上画了一幅半裸体的美人图，写了“洗浴店”三个醒目的大字。这些宣传是为了招徕顾客吗？还是要显摆？看来，这老板是个新手？他（她）们把外地甚至于外国的经验照搬到此地，不被举报才怪呢？
我今天换了身休闲服，身上带了一本记者证备查，还在口袋上插上了一支小型的录音笔。我一走进店门，就有一穿得很少的女孩子迎了上来说，老板，是不是来洗澡？我故作老道地笑说，不是来洗澡，还会来干什么？站在一旁的女老板可能听出我是“内行”，就老练地问，老板，你有没有熟悉的“师傅”和她的工作号？我随口答，没有，你随便安排吧？女老板就叫了声“一号”，她话音刚落，马上一个身材不高，但长得适中的女孩子就走上来；她对我一笑，就同我走进了洗澡间。这女孩子叫“一号”，我猜可能是老板手下一个出道最早的“徒弟”？
洗澡间不大，安有一个木制式的洗澡盆。木盆上罩上了一次性的塑料薄膜，卫生还是很注意的。墙壁上安装了几个取暖的“浴霸”，还有一架空调，里面暖洋洋的。冬天在这样的环境下洗澡，可以说是很舒服的。如果不是有那种嫌疑，其实这行当也是蛮人性的，也肯定会受一部分有钱又会享受的人欢迎的？！我刚刚脱衣服，“一号”就问我，老板，要不要我帮你擦背？我忙说，今天我要快一点洗，下次吧？男人赤身裸体被女孩子擦背，这不明摆的是挑逗吗？我已经知道了这其中的意思。
我自己洗完澡出来时，“一号”又上前说，老板躺在这床上，我来帮你按摩。她见我没有马上答应，她又说，老板这按摩不会另外收钱的，已经包括在洗澡费里了。我准备在她按摩时，进一步套她的话，好录音下来。于是，我就连连说好。我穿着内衣和内裤，她就跟我按摩。按了一会儿，我假装开始进入角色，我问，“一号”，你们除了按摩，还有什么服务？她笑答，只要客人需要，什么服务我们都会。不过，这些就在洗澡费之外了。噢，我基本了解个十有八九，我一直握着手中的录音机也把这段话全部录了下来。应该说，退休老工人的举报确有其事。
再按摩了一会儿，“一号”说，老板，洗澡和按摩的时间己到了。如果你还要延时进一步的服务，就要另外加钱了。我见任务基本完成，我忙说，行了，这次就这样了吧，下次，我再来时，我还点你“一号”。说完，我就穿好衣服付钱、开票、出门……
晚上，我将这“暗访日记”略加整理，写了一份内参报告。第二天我亲手交到了台长手上，至于后面的结果，我就不过问，也不必要我问了……
不过，过了一段时间，我再走这“洗浴店”过时，却见这店面已改做其它，可能这店在我们这县经营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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