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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女朋友”
江离鼻腔里发出轻哼声，又不甘心解释道：“那小姑娘是我徒弟，因为我的原因她才会去警局说明事情。”
“徒弟？”哈哈哈哈江疏远一阵大笑“江离你什么阶位都能收徒弟了？别是误人子弟啊！”
他最讨厌江疏远一副居高临下对待别人的态度。
多年的官场生涯，在众人奉承中他已经不懂得怎么去尊重别人，不，是怎么去尊重家人。他对于比他官高的依旧装孙子装的很棒。
“我可以替你打个电话把你的小徒弟放出来，可你现在明白你的职业一无所用了吗？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你在意的人有事的时候你还得来求我。你自视甚高的崇高职业怎么在关键时刻怎么不能够帮你救人出来呢？”
搁了以往，江疏远说到这话的时候江离会把手机摔个稀碎，但今天他不能。
后槽牙咬到疼他也得听着。
从小江疏远就希望江离能够继承他的事业。
部队、官场他只要挑一个进去他和江疏远之间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江离不愿意，他见不得虚与委蛇，他见不得推杯换盏间肮脏的交易达成，他见不得他们利用职位肆无忌惮。
江离认为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要求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
后来高考之后他偏执的填报了医科大学，为此江疏远甚至跑去教育局背地里改了他的志愿。再被军校录取后，江离没去上大学，又重新复读一年，再次填了医科大学。
这一回江疏远没对他的档案做什么了，倒是和他妈妈离婚了。离婚不到半年娶了一个小自己15岁的女人。
可惜天道好轮回，这女人给江疏远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儿。女孩子进部队哪怕上头有人也会吃很多苦，进官场是可以发展，不过顶点在哪里所有人心知肚明。
他经济独立后彻底和江疏远断了联系，今天这通电话是四年来第一句问候。
“我不需要你打电话放她出来，这种特权我们不需要。”他眉头紧促，左手握成拳“她是清白的，我只是想查看那条路上的监控。我自然能收集足够证据光明正大带她出来。”
电话里传来江疏远一阵抑制不住的大笑声“小离，爸爸是个粗人没念过书，你口口声声不要特权，却又要我帮你放权下去让你查监控，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该叫做……殊途同归？”
江离插进去一句，“当然不是，这是典型的当了x子还想立牌坊。”
“不不不，我没想这么说。”
想没想的江离无所谓，事实如此，他没什么好辩驳的。他不想让江疏远打个电话放慕尧出来，但要求江疏远给他权限查监控还是使用了特权。用了就是用了，管它用到50还是90。
“这不是该谢谢你们这些当官的吗？百姓想要走正规程序维权取证根本不可能啊。我可以等可以走正常程序，但现在连程序他们都不给我走，直接说监控坏了，踢皮球一样把责任踢来踢去。”
“小离！这就是社会，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你不小了，如果你今年18岁你义愤填膺跟我抱怨这些不满我可以教导你容忍你。但你今年30了！你身处在游戏最底层你就只能按照别人制定的游戏规则来玩，等有一天你站在巅峰的时候你可以不满，那时候你才有力量更改你不满的规则，制定新的游戏规则。但！在此之前，你只能顺着游戏来玩。”
他不是不懂，可他就是不想同流合污。
哪怕当一个口腔医生，只要能够除病人病痛，看到病人感激自己的时候那种成就感，足以满足支撑他。
他想切切实实帮这个社会上的一些人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压迫他们一步步走到游戏高处，最后发现自己失了本心和他父亲那些人没什么不同。
“我和你们不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电话里传来江疏远讽刺的大笑“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除了你那可怜的自尊心以外！如果不一样你今天为什么打电话给我？打给我是下下策吧，我不用问都知道你是求助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人会帮你后给我打电话的。”
江离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嘲讽，字字诛心。
“别人为什么冒险帮你？就为了等哪天牙疼的时候能去找你看个牙？小离！人性的事情我不想跟你讨论，你该懂点事了。”
嘴里传来腥咸味，这些废话他不想多费口舌，压低声音道：“说条件吧”
江疏远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放低姿态，静默了十秒后缓缓开口：“五一放假过来陪我应酬几个饭局，见一些朋友。”江疏远叹了一口气“认识这些人对你有好处，至少下一次你再想保护身边人的时候有人会帮你。”
江离把头垂的很低很低，马路边有蚂蚁搬着一块米粒大小的饼干移动。两个呼吸的时间又有三只跑上来帮助它。
“好”
“小离，你不用觉得委屈，爸爸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你。我不想爸爸不在了以后，你关心的、想保护的人身陷囹圄时你爱莫能助。”江疏远苦口婆心道：“爸爸也希望你以后能保护好你妈。”
他说的这些如果江离能听进去，多年前就按照他规划的路线走了。江离有一套自己的世界观，有自己的认知体系，他的低头不代表他要屈服。
这一点江离自己知道，江疏远更知道。
话锋一转，江疏远切入主题。“说吧，你具体要我帮你什么？”
“我要调马路上的监控，要查附近商家的监控，要事发时段所有过往车辆的联系方式。”
“你人在哪？”
“马丽道派出所”
“在那等着，我叫人过去找你。”
电话挂掉后江离一直望着蚂蚁发呆，小小的身体却能有撼天动地的决心。只要是想要的总有同伴会来协助，十个不够就来一万个。不像人类，他们怕你特立独行，他们不断地想要同化你，甚至如果你不随大流不按照既定的人生轨迹走你就是掂量不清不知好歹。
半个小时后来了一个夹着公文包大腹便便满头冒汗的中年男人，见了江离连忙递上来湿漉漉油腻腻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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