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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一桑她好像是天顺七年,我是天顺十年。我不止年岁上小了一桑三年,进宫的日子也是晚了三年。”一婵道。
天顺,是先皇的年号。
天顺七年,那一年,是仁弗进宫的年份。
原来如此。
“一婵,我这会儿腹中有些空,不如你去给我拿些吃得可好?”唐缘顺手捏起了旁边篮子中的一片花瓣放入了口中,一婵见她确实是饿了,便退下给她拿些点心。
“一桑?”此时只剩下了她们二人,唐缘叫了声一桑的名字。
“县主有何事?”
“一桑。”唐缘又唤了一声。
“小主,这里没有外人了。”
一桑将茶端给了唐缘,顺便捏了两片花瓣放到唐缘手中,唐缘心中便明白了。
这就对了。
天顺七年,仁弗初到朝佑皇城面见先皇,伺候自己的,不过是个比自己稍稍大些的丫头。
那时在内殿中,只有这小丫头一人给他们四人端茶倒水,那时唐缘还奇道,堂堂大央,竟会选一个如此小的丫头听他们说些重要的话,唐缘本以为,先皇身边亲近的人会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奴,谁知,只是个半大的丫头。
这就对了,从一开始的那种熟悉感,就可以解释了。
“可是那个正月花灯节生的,生在桑树下面的娘子?”唐缘握紧了两边的边沿,等着一桑的答案。
“小主,多年不见,小主可是变了大样子。”一桑跪了下来,“只是这爱喝花茶的习惯,仍是没改。”
唐缘握住那杯茶,笑得同时落下了两滴泪。
“那时候,先皇只说这是陶家的娘子,我只知,陶姓,历来是辅佐盛氏皇脉的,却不想会选了个小丫头进宫做先皇的眼线,你们陶家,历来只出暗卫,不曾想,会是个娘子。”
西北陶氏,盛皇之心,历代大央君主的身边,总会有一两个陶姓的人,那是帝王的爪牙,遍布人间的耳目。但陶家历来只出暗卫,所以在这诺大的朝佑皇城之中,你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西北陶家人。
暗卫只在家主手中,家主只效忠大央的王,但先皇死后,家主是谁,便不得而知,盛现宁一直寻找陶家的踪迹,但至今无果。
可是,他却娶到了陶家的女儿。
如今的那位陶皇后,便是和陶家断绝关系的女儿。
这就是多年来,盛现宁一直对陶皇后厚待的真正原因,因为他觉得,即使是断绝关系的女儿,也是陶家人。
可他算错了,陶家的命脉,不会掌握在一个已经断绝关系的女儿手中。
“小主,陶家女儿做不得暗卫的,但正因我的女儿身,暗处不得,明处却是方便。”
先皇在皇宫内留下的暗棋,便是一桑,这是先皇一早便选中的孩子,只是为仁弗小主所留。
盛现宁的心思,先皇不会不知,所以在第一次与仁弗见面时,便为她留下了一枚棋子。
这世人中,总要有人真正知道仁弗小主的身份才好。
“所以,你一直都默默地呆在皇宫内,又究竟是如何找到我这里的?”唐缘此时倒是想知道,先皇都留下了些什么,当年那个处在九龙之巅的人,都给他的好儿子,给这大央的江山,留下了哪些东西。
“先皇说了,若哪日,天下出现了位叫唐缘的人,那便是我日后的主子。”
“起来吧,我不值得你这一跪。”她的声音有些虚弱,仿若是这真相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小主值得,因为先皇说了,小主是将来救下太子,救下大央的人。”
一桑跪着,十分坚定地回答,双拳都握的十分有力,“小主,您忘了,这小主的称号,是先皇说,您将来是这大央的小主子,”
此时见到一桑,听她说这些话,当年的场景,便重新回到了唐缘的记忆中。
师父和先皇,那两位,可是两只老狐狸,唐缘都想象不到,师父究竟都告诉了些先皇什么。
大央的小主子,她曾经逼自己忘掉这一切做真实的唐缘,却不料世事弄人,她现在已经踏上了仁弗小主的路。
“你再不起来,我这香汤,可就凉了。”
一桑闻言连忙起身为唐缘重新添水。
“所以,你在宫中,可是在陶皇后身边侍候的?”想起一桑和陶皇后的身份,唐缘问道。
“是在那里当差,皇后娘娘不知道我的身份,毕竟她当初离家的时候,我才两岁不到,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一桑给唐缘一点一点按着她完好的那支胳膊,知道一桑的身份,唐缘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所以,你和皇后的关系是?”
“是我的姑母。”
“这么说来,那你和安昀她们,还是近亲了。”
“当初老家主说了,一旦从宗祠除名的人,就再算不得是陶家的人,我与皇后娘娘,只不过是徒有一层血缘关系罢了。”
唐缘记得,之前听师父说过,说是陶家几百年来家规都十分森严,几百年来都从未因谁而改变过或者放松过,那以一桑所说,陶皇后是彻底和陶家没有关系了。
那盛现宁可是知道他的算盘打错了,还是另有所图?
“但,你们这一任的家主,究竟是谁?”唐缘在老家主去世前曾见过一面,可是至今不知道新的家主是谁。
“我在宫中消息难得,所以只和家主通过信,但未真正见过,但我记得,说是年纪要比我小些,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陶家的暗卫,全都握在家主的手里,那如今,谁又是握着陶家主的人呢?
“所以,是先皇告诉你,我爱喝花茶的?”
“小主忘了,您与先皇初见之时,不爱喝茶,是先皇命我拿了蜜和花来,您才肯喝下去的。”
瞧瞧,她曾经一心想把这些都忘了,却忽略这些小事。
她嘴巴有些挑,近些年才好些,只因晚樱恐吓她,说是若不好好吃饭,没有抗争双生的力气,便活不长了。是以,她现在才会多少都会吃些。可前些日子,在青琛那里,她足足瘦了一圈,只因胃里实在是吃不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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