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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许我见他,出了绣楼就要带上面纱,但仔细想想,既然外面告示上写着我耳后刺着青枝莲花纹,怕是不离十了。”
他在唐缘脸上找不到一分怒色,甚至在讲这件事时,脸上都是嘲讽的神情,可他也看到了那双纤细柔美的手指骨泛着苍劲的白。
“那青同他呢?”
“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讲的事情了。”唐缘苦笑,“你不知我那日能带青过来,在青鸾山流了多少眼泪。”
故事还是那个套路,风流如唐臻渊,倒是盛世值得学习的榜样,知州府家两位千金,因为他的多情,全都进了家门,却因为一句话,让姐妹反目,妻离子散。
“你不知道,世上巧的事太多,儿晚我一年出生,却是在同一天,而就在青出生的那天,师父说,若是想这孩子平安长大,就不能对外宣扬。。”
“我出生那天,师父悄悄来到山庄,说要收我为徒,而在青出生时,师父说,对外,唐家只能有一个女儿。”
“绣姨坐着月子大闹了一场,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父亲告诉她,这都是为了儿的平安,绣姨答应了,可就在儿十二岁,要带上金钗,入祠堂参拜时,师父说,祠堂,入不得,进了祠堂,家谱上是要留名的,对外,唐家只有一女,对内,也不得声张。”
“是以,绣姨一气之下,从楚秀山搬到了青鸾山,而青自幼学武,则随着剑宗去了边塞。青走的那天,绣姨在青鸾山哭得肝肠寸断,连母亲也偷偷抹泪,哭着说儿平时跟着剑宗学武苦就苦点,在家里有人对她嘘寒问暖的,可去了边塞那杂草不生的地方,孩子那么小不知冷不知热的有点委屈可怎么办?”
“是以,盛世你看,我们家若是没了我,也是十分美好的。”
这话听的盛世心里十分不舒服,看着唐缘又是一脸苦笑哀愁的表情心里更是揪了一下。
他好像有些怀念唐缘娇笑含羞和自己演戏斗嘴的日子了。
“唐缘,我以为你跟着念空方丈这么多年,虽然没成佛,但有些事也看通透了。”
“那你不也说了么,是有些事。”
盛世突然笑了,对,就是这样的唐缘,像个活人的唐缘,眼睛里不再是淡淡的,而是有了感情,愿意和自己说些斗嘴的话。
“连知州会在全城以贺喜唐青宦上任为由,举办一个宴会,到时候,你要去么?”他是在用询问的语气告诉唐缘。
“可是这两天?”
盛世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地点点头。
“逸王说要造反,可人找不到,便不知怎么去做防范,我想,依照皇上的做法,他应该会直接把你放在身边。就像他曾经把安澈放在身边一样,只不过他棋差一招,本来是想探探安澈的虚实,却没想到人家直接破罐子破摔,还摔的特别有效果。”
盛世心情大好,和唐缘讨论事态局面乃是幸事,这会让他觉得二人十分惺惺相惜。
“不瞒阿,府上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不过,阿你觉得逸王会去哪里?”
哪里?想起那晚安澈对自己说的话,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随着唐缘的眉眼逐渐弯起,二人相视一笑,唐缘将盛世的白纸扇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皇上想必已经坐不住了,你该好好感谢你的这位兄弟才是。”
“这张白纸,要被染色了。”
奏折从台上飞起后准确无误的砸到每个人的身上,平日里趾高气昂的群臣此刻战战兢兢地跪着,有些不甘沉寂的便高声出言,换来的是力道更大的重击,笏板跌落在大殿上发出脆响,衣冠楚楚的高官们此刻不是帽子掉了,衣衫乱了,就是鼻子被砸出了淤痕,眉边多了道红丝。
不知情的,还以为哪个活腻歪的把家禽给放到了光明殿上。
在一阵又一阵的高声被砸个透底后,便没了人出生,连句“息怒”都不敢再言,整个大殿上只剩下纸张在空中哗哗啦啦的猖狂旋舞后猛烈的撞击声。
安昀抛下未锦月和侍卫快马加鞭的连夜赶回朝佑皇城,已是筋疲力竭,待呈上那封信后,便有了如此荒唐可笑的一幕。
她站在帘幕后面,皱着眉看着台下群臣滑稽无力的挣扎,又望了眼台上的父皇,脸上已是十分不耐。一旁的小太监被刚刚这位帝姬直闯光明殿的凌厉气势吓到,又见其面色疲惫,连忙搬了椅子放上软垫,又备上香茶解乏,可这位帝姬一个眼神就给他震了回去,直直地站着,怒气不比外面的要小。小太监不敢吱声了,乖乖的侍候在一旁。
下面跪了一地的人中,只有两位依旧站着,列在首排高高在上。
那位极其年轻却穿着一品官服,气宇轩昂的男子微微抬头,对着帘幕后的安昀轻轻颔首,帘幕后的人终于得以松懈的一笑,小太监捕捉到帝姬的微小表情,连忙请安昀坐下歇息。
纵使强壮有力的将士如此骑马奔波也是劳累不堪,更何况是自幼娇生惯养的帝姬,她早已筋疲力竭,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处于紧张状态,可直到那人对自己的一个点头微笑,她才感受到双手因为紧紧拽着缰绳而不停颤抖,阵阵疼痛提醒着她,她已到了极限。
可,他笑了诶。
权誉整整衣袖,看了一眼左侧的未相,笑盈盈的向高台上的人进言。
大央的庙堂上有个私底下的传言,是这样说的,说是权家小郎,半掌大央。
这前半句,自然是对权誉的暗讽,可这后半句,却是十分酸溜溜的羡慕。
大央自开国以来,未廷光先戎马后称相已经是个人人称道的特例,而那年仅二十有三的年轻右相,便是足以名垂千古的传说。
“陛下,仅是凭一封信就断定逸王造反,有些不妥。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逸王和阮青琛的下落。”
并没有奏折砸下来。
“臣想,阮青琛和逸王一同失踪,这应该不是巧合。不知,阮尚书可有什么消息?”
跪在地上的男人迎上前面那对年轻而锐利的目光,感到一阵寒颤。
青琛说的没错,阮家如今已经是那人的猎物了。
“皇上,臣会尽力搜寻孽子的下落,待找到他后,定会拿出个交代。”
“皇上,臣昨晚得到消息,小北央晚些时日会派使臣来访。”未相打断阮尚书的话,权誉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盛现宁并不去理会他们,对未相的话也是充耳不闻,反而是看向坐在左手边台下的安昀,“昀儿,你三哥在宜阳过得如何?”
安昀听见皇上叫她,想起来回话,无奈全身力气都散尽站不起来,盛现宁摆摆手,示意她坐着即可。
“回父皇,三哥哥他,还是老样子。”
“还是老样子么?”像是自问问答,盛现宁起身走到台阶上,索性坐了下来,懒懒地看着台上的众人,仿佛刚才一下接一下地砸奏折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喜怒无常的帝王。
“权爱卿,你说,逸王会去哪里呢?这信上的内容,刚才朕已经给诸位爱卿读过了。来来来,都别跪着了,都起来,都起来说说逸王和阮青琛,究竟去了哪里。”
大臣们纷纷站起来,大殿上一阵的声音过去后,却没人敢言语。
权誉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他率先开口,“陛下,不如,我们做个推测可好?”
除了高台上的人对这个提议十分感兴趣,众人纷纷侧首看着权誉,不知这位心思莫测的右丞又要搞什么,倒是左相一脸泰然的等着他的言论,唯独剩阮尚书一人,心中忐忑。
“假设,逸王是真造反,那么,阮青琛在此刻失踪,在合理之中的,有两种情况,一,是逸王挟持了阮青琛来威胁阮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相信不用我们去找,过不了多久逸王便会带着他的出现的;二,就是阮青琛与逸王是一伙的,可要真是这种情况,那么阮尚书或许应该可以想起点什么。”
权誉说完话突然一跪三扣,众人不知他这是何意,身在左侧的未相见权誉此番举动,脸上没了表情,一双历经风霜被刀剑磨过的眼睛看了一眼身后的阮尚书,不再说话。
权誉高声大呼,“陛下,依臣之见,不管出于哪个猜测,为保大央国事通顺,臣恳请,暂时将礼部尚书府进行秘密监押。”
话音一落,众人皆惊。
象牙笏落地摔成两瓣。
安昀冷眼看着一向忠厚古板的阮尚书失了分寸礼节,痛心疾首地伏地喊冤,看着众臣纷纷上奏各抒己见,殿中又闹成一团,看着叱咤朝堂的未相静默不语,看着父皇微微点头,看着阮尚书被拉走时满脸的慌张惊恐,看着那人,嘴角一抹灿若莲花的笑。
一瞬间如同翻江倒海般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有液体凉凉地滑过她的脸颊,她不知是不是被泪糊了眼,那些景象变得如此狰狞,她好像一瞬间置身云端,突然的轻飘感让她有些惊恐,想要拽住些东西,却发现全身使不上力。
可怎么会有红色的泪呢?
“帝姬!”
安昀想,她大概是要去见姝娘娘了。
父亲事事都依她,可唯独一件事,一向和善的父亲会为此大发脾气。
皇叔父和皇后娘娘很疼爱自己,常常召自己入宫小住,每次回去父亲总要问些问题,一旦她提到了姝娘娘,父亲就会变了颜色,如果告诉父亲,自己在姝娘娘那里都干了什么,父亲便会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小小的她知道,父亲很不喜欢姝娘娘,很讨厌姝娘娘。
可安昀很喜欢和姝娘娘在一起,人们都说,她是大央最美的女人。
安昀喜欢依偎在姝娘娘的怀里,闻她身上那种令人上瘾的香气,听她读诗时似山泉般清甜婉转的声音,这时那个同样好看的五哥哥就会坐在姝娘娘旁边吹箫,就连一向清冷高傲爱取笑自己的太子哥哥,也总是来姝娘娘这里讨块糕点吃。
安昀还喜欢那个人前一本正经,人后嘴角总爱挂一抹花色笑容的权家小郎。她不知人们为何都这样叫他权家小郎,太子哥哥每每提起他时,总是一副鼻子出气,不屑一顾的样子。可权家小郎这四个字,人们只在背后说,在人前,都是毕恭毕敬的尊他一声翰林大人。
权誉,太子哥哥有时气不过,就爱喊他名字。
安昀知道,这人同华年的父亲一般,是大央的传奇。
安昀喜欢传奇的笑,喜欢看他那张清俊的脸上突然绽放一束奇异璀璨的光芒。
这件事,她只偷偷告诉过姝娘娘。
“那等安昀长大了,长的端庄大方又知书达理,那位少年学士被安昀惊艳到时,姝娘娘帮安昀说亲好不好。”
“那说好了,我要长的和姝娘娘一样漂亮,姝娘娘说话算数,要帮安昀说亲哦。”
可是,她没有和姝娘娘一样漂亮,姝娘娘也不能帮她说亲了。
姝娘娘,你说,那样高高在上的他,
会愿意娶一个瞎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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