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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慈坐在小酒馆里,一杯水酒下肚,整个人都暖起来。她望着酒馆外遮天蔽日的风沙,蹙起秀眉,心里犯愁:这风沙已经刮了三日,越刮越大,也不知要困在这镇上多久。好不容易求了小姨出谷,此去长白山千里迢迢,屈拙寻那冰蟾定是千难万险,若是碰不到他,这一路可要无聊透了。那断肠草,从记事起,就像胎记一下跟着我,若只有一年时间,我也要和屈拙在一起。可是屈拙,你此刻又在何处?想到此处,又是一杯水酒下肚。
“小二!给大爷们上好酒好菜!”门外几个男子掀开门帘,横冲直撞进来。先进来的三人一人举着门帘不放下,另两人环顾一圈,本想找个空位置,没想到这小酒馆里总共三张桌子,都是些为避风沙而来的客商。
其中一个胖子颤着脸上的肥肉,面露凶光,举起刀把耀武扬威,一桌客商见来者不善,只得讪讪而走。胖子转向门口,满脸的肥肉堆起几道褶子,笑得谄媚:“少帮主,快坐。”
皇甫慈循声望去,心下一跳,暗叫不好。枫林镇外,自己曾教训过万鳄帮少帮主吴千里,谁料想,冤家路窄,偏偏在这西北小镇上又遇上了他!
吴千里心情极差,回想几个月来尽走背字,明明在严富贵处吃好喝好玩得好,偏偏碰上几个武功高强的高手,偏又不知那老太婆和男子的来历,养伤足足养了十余日,一回想起那日狼狈相便咬牙切齿,直恨不得将那两人剥皮抽筋才好。不久前陪着仇万里恭贺岐山新主,少不得应酬各派,前倨后恭,腰都快直不起来。总算寻得了往西北分舵视察的好差事,快马加鞭,一刻不敢耽搁。幸好眼前这胖子舵主十分懂规矩,才舒服了两天,偏又碰上这漫无边际的风沙,吹得脑仁疼。
“金舵主,怎劳您亲自动手。”吴千里嘴上说的客气,语气却甚是敷衍。胖子却受用得很,撸起袖子擦了擦桌子,直呼:“应该,应该。”
皇甫慈遮下面纱,微微侧过身,背对他,暗忖:不知他是否认出了我,若是单打独斗,自然不怕他;但不知他此处有多少人马,真动起手来,万一人多势众可就麻烦啦。只能等风沙停了,赶紧上路为好。
门帘又被掀开,三男一女风尘仆仆而来,吴千里眼珠子一转,便认出了他们,顿时换了张面孔,连忙站起身招呼:“喇帮主,我们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那喇福雄深谙人情世故,连连还礼:“没成想在这小酒馆里遇上少帮主,少帮主有礼了。”这一声“少帮主”让吴千里受用的很,要知道,吴千里毕竟只是仇万里的义子,虽然仇万里并无亲儿,但他日继承万鳄帮帮主之位少不了闲言闲语。二人好好客气了一阵。
喇八瞧这小酒馆里只有角落一张桌子有一女子,其余都已满座。顾不得与人招呼,便径直往里走,一屁股坐在皇甫慈对面,将刀一甩,喊道:“小二,给爷上酒。”
吴千里横了他一眼,这厮如此粗鲁,莫不是青海帮没把万鳄帮放在眼里。
喇福雄脸色微变,喝道:“喇八,还不来见过少帮主。”
那喇八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水酒,嘴里含含糊糊:“哪个少帮主?岐山派新得个帮主,难道又来了个少帮主?怎的中原破事恁多,哦,原来是万鳄帮的少帮主。”
吴千里本就心胸狭窄,最在意“少帮主”的称号,偏偏这厮甚是无礼,莫非是故意讥诮自己,脸上顿时无光,又不好当着喇福雄的面发作,倒是那胖子察言观色,赶紧举杯向吴千里敬酒,才化解了这番尴尬。喇福雄只得讪讪回到桌子上,狠狠瞪着喇八,心里埋怨这徒弟直肠子,不会说话净得罪人。喇八不明所以,边为师父倒酒,边招呼师兄师姐赶紧坐下。
皇甫慈安静的抿着小酒,打量着桌上这四人,这个叫喇八的长得五大三粗,虽然莽撞但不蛮横,倒也直爽得可爱;两个同门大约顶看不上他,只顾互相说话,瞧都不瞧他;年纪大的秃了头,却透着一脸的世故精明。
“姑娘,上好的羊肉!”小二一声吆喝,端着切好的羊肉往皇甫慈桌上送。
姓金的舵主嚷道:“小二,我们也要一盘羊肉。”店小二挠挠头,讪讪道:“实在抱歉,这是小店最后一盘羊肉了。牛肉有的是,客官,不如来盘牛肉吧!”金舵主见吴千里脸上隐隐有怒气,吼道:“你瞎了吗?便把你手上这盘羊肉给我们。银子我们有的是。”
“这……”店小二杵在原地,一盘肉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皇甫慈尚未发作,对面的喇八一拍桌子,怒道:“这是什么个道理!大白天的抢别人的肉不成?”
金舵主见这个傻大个口无遮拦,又成心想在吴千里面前出出风头,抢白道:“又不是你的肉,你急个什么?”
喇八回瞪着他:“不是我的肉,也不是你的肉,明明是这个女人的肉。”皇甫慈觉得好笑,这人真是老实的厉害。
吴千里举起酒杯,忽然诡异一笑,“欧阳姑娘,不会在意小小一盘羊肉吧。多日不见,我敬你一杯。”话音刚落,手中的酒杯“噗”的一声,直冲皇甫慈后背“大椎穴”而去。
喇八拍案而起,刚要出头,一双手却被喇福雄生生按住。皇甫慈猛一回头,手中筷子不偏不倚恰恰夹住酒杯,她嫣然一笑,“万鳄帮的酒我可吃不起,不如我敬你一杯。”手腕一抖,酒杯朝吴千里飞快扑去,吴千里反应极快,侧身避过。那酒杯正好砸在那姓金的胖子脸上,酒水混着血滴顺着胖子脸上的褶子滑落。
胖子青筋顿现,怒喝道:“哪里来的臭丫头,敢在万鳄帮的地盘上撒野!也不打听打听我金全安是谁?”见吴千里脸色不虞,忙又补道:“今日我帮少帮主在此,你还不快速速束手就擒!”
喇福雄管得住喇八的手,却拦不住他的嘴,那喇八已经骂骂咧咧开来:“毛皮脸的砸孙!仗着人多,竟要抢女人手里的肉。日妈妈的死萝卜崽子!”旁边的喇六连忙捂住他的嘴。
皇甫慈听他骂人的话,大约是青海方言,闻所未闻,觉得有趣极了,全然不理万鳄帮那一桌,转过头认真的问道:“你刚刚说的毛皮脸的砸孙是什么意思呀?”
吴千里见她目中无人,怒极反笑:“欧阳姑娘自恃武功高强,看不起我们万鳄帮,今日便教你尝尝万鳄帮的厉害。”说罢,几人抽出长剑将她围在中间。
那金全安急于立功,举剑便往她面门刺去,皇甫慈不疾不徐,摘下斗笠,轻轻一挡,金全安的剑牢牢刺在斗笠上,不可再进一寸。金全安手下几人见状,一齐刺去,都被皇甫慈轻轻巧巧用斗笠挡住。
皇甫慈冷笑一声,忽然旋转斗笠,四人虎口吃痛,四柄剑应声而落。那金全安不甘受辱,挥掌而来,皇甫慈举起斗笠,以斗笠为挡。见来人穷凶极恶,她再不手下留情,长剑出鞘,反刺他前胸。
金全安万万没料到这姑娘有这般好身手,被逼的退后三步,突然大吼一声,有如狼啸。除吴千里外,余下万鳄帮众齐齐向酒馆柱子出手,这柱子由木头紧扎而成,多年来伫立在风沙中本就不牢固,哪里吃得住宝剑的锋利。刹那间,酒馆整个倾翻下来,里面的小二、客商夺门而出,顾不得风沙,逃命去了。
皇甫慈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施展身形,跃出大门。门外的世界,黄沙漫天,遮天蔽日。风沙似上百头猛虎般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的尘土,发出一阵阵咆哮之声,肆虐在人间,令人心胆俱裂。
糟了!皇甫慈心中咯噔一声,才知上当。那胖子长久以来生活在西北,熟知西北天气,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若说这满天飞舞的风沙吹得自己如同瞎子,那对于万鳄帮这几人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没想到那胖子武功虽不济,心机如此之深。
只听那胖子得意地哈哈大笑:“臭丫头,任凭你武功再高,也逃不出爷爷的五指山。阿远,布阵!”“是。”
皇甫慈暗暗叫苦,心知此番大难临头。那狂暴肆虐的风沙不仅迷了她的眼,甚至迷了她的耳朵、口、鼻。她根本分不清敌手在哪里,又如何能抵挡得了这几人的联手攻击。
那四人并不靠近,隔着一定距离,围着她不住转圈,用剑尖在地下划出声响,皇甫慈隐约分辨出那滋滋声,偏又听到另一侧同样的声音,只得以剑护胸,几圈过后,早已冷汗涔涔。突然,剑划地声大作,其中一人蜷缩起身体,扑向皇甫,待到身前,皇甫慈才感觉到冰冷的剑锋,横剑一挡,侧过身躯,勉强躲过。另一个身形矮小之人,向前翻滚,趁她落地不稳,急急刺出三剑,猛攻下盘。
皇甫慈只觉腿上一阵刺痛,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左腿被划了道大口子。她勉力施展轻功,退后跃出三丈。万鳄帮岂肯善罢甘休,两柄剑直直刺将过来,她顾不得腿上的伤,举剑来挡,那金全安临到她面前,手腕忽的一翻,剑从她胁下划过,娇嫩的肌肤触碰到阵阵寒意。皇甫慈心里焦躁:这四人的武功本没有过人之处,偏占了这天时、地利,莫非自己今日便要死在此处?尚未找到屈拙,如何能赴黄泉?
一旁观战的吴千里看着皇甫慈完全处于下风,只凭寥寥数招疲于应付,毫无还手之力,“嘿嘿嘿”冷笑起来,“欧阳慈,今日便教你领教我万鳄帮的厉害,一雪枫林镇之恨。”方才刺伤皇甫慈的矮子卷土重来,一柄铁剑径直往她前胸而去。眼看她无力遮挡,命悬一线,突闻“叮”的一声,一道逼人的剑气划破长空,铁剑应声而断。
“万鳄帮好大的威风!”来人冷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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