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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见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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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景一身边的这个人,是蔷薇,安岸童年的玩伴!

    再见到蔷薇,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光影洒在教室外的水泥地上,一道一道地发白,蔷薇正站在那些光束下,在隔壁班的教室门口,朝里面张望着,似乎在找人。安岸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她,她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小女孩了,完全长成了一个楚楚动人的大姑娘,她还是那么可爱的模样,只是多了几分即将要成熟的味道,含苞待放着。安岸想把她看个清楚,再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蔷薇无意识间转头,看到了走廊上形只影单的,只有安岸站在那里。她一眼就认出了她,尖叫了一声“安然!”便向她跑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安岸完全还没缓过神来。

    “安然,你怎么在这里?”蔷薇眨巴着眼睛,她的长睫毛一闪一闪的。

    “嗯,我这学期才转来的!”安岸微笑着。

    “你在……九班?所以新转来的就是你啊?”蔷薇的嘴巴张成了一个惊讶的o型。

    “是我,我现在叫安岸。”安岸像在介绍全新的自己。

    “安岸?”蔷薇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接受这个新的称呼,“好拗口哦。”然后扭头,抬了一下眼帘看着安岸问:“我还叫你安然可以吗?”

    “都可以,你喜欢随你叫!”

    “安然,你还和以前一样好!不逗你了,我会尽快习惯你的新名字!”蔷薇又环住她的腰,撒娇。

    “你在几班?”

    “三班,跟你隔得好远好远的。”蔷薇瘪了一下嘴。

    “没关系,可以一起上下学嘛!”安岸安慰她。

    “好呀好呀,那我们晚自习下课见哦!”

    “好。”

    蔷薇现在和苏景一在同一个班。因为外貌美艳,大家给她取了一个美艳的绰号“小乔”,就是三国里面的美人,小乔。

    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恰到好处的鹅蛋脸,明眸皓齿,墨色厚重却柔软细腻的直发被随意地束起,发尾一直延伸近腰际。只要把那束头发放下来,化上精致淡雅的妆容,再换一袭长裙,就如古装剧里走出来的美人一样,倾国倾城。好在这不是她的风格,否则真是要迷倒众生,让那些青春萌动的少年,如何安心。

    她的身材有些婴儿肥,所以美艳度也会降低不少,做事雷厉风行,动作也都大大咧咧,完全不顾形象,甚至有些近乎疯癫的女孩子,她率真的性格着实吓跑了不少男生。隔壁班的男生递情书给她,她会回一张写着大大的加粗黑色字体的“no”回复。

    蔷薇的话匣子总是能被轻易开启,也没有男女之别,若是投机,就能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她守不住秘密,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没有别人异样的目光。

    于是上课的时候,若是老师写错了板书,在下面喊出声的一定是她,她开心的时候会又蹦又跳,难过的时候就仰天长啸。班里的每一个同学都见过她的喜怒哀乐,见过她的不能自已,更见过她的崩溃。她的单纯近乎透明,谁都能把她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他们私下里会觉得她是个疯子。

    蔷薇很早就知道九班转来了新生,但她不知道安岸就是安然,所以一直没有去找她。她们的教学楼隔得这么遥远,所以之前一直没有遇见安岸。

    蔷薇,是安岸幼时仅有的玩伴,看到蔷薇,安岸就会想起自己的童年,她那寂静无声的童年。因为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成长。像开在废墟里的一朵雏菊,从破土而出的那天开始,除了风雨和阳光,几乎无人问津。

    父母为了生计,一直在外地奔波劳碌,只有过年才会和安岸一起。过一个短暂的春节,就告别。对安岸来说,长久的分别两地的苦楚,不如短暂相聚来的疼痛。每一次重新分开,就像一道旧的伤口被撕裂开,剧痛难忍。

    她狠心地想,如果每次都要分开,不如他们不要来。他们以为那是来弥补他们不在身边的空白的日子,其实是给她再一次造成伤害。这就像是在伤口上撒盐一样,而且是在同一个伤口上反复被撕裂,撒盐,愈合,再被撕裂,那么痛苦而绝望。

    可是她每一次都学不会,每一次都哽咽着说再见,然后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到近乎脱水,哭到睡去。她总是安慰自己,未来会很幸福,很美好,未来会团聚一起,再不分开。

    寄宿在别人家的日子,而且还不同时段,寄宿在不同亲戚的家里,真的不那么容易。即便是成人,对环境的变化也是需要适应的。安岸没有适应,她只是在承受。

    她经常幻想着能有自己的家,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不需要很大,清晨的阳光会从透明玻璃照进来,折射到床上的粉色棉花被上,她被光线唤醒,下雨天,叶子落满窗台,她打开窗子,就能闻到泥土夹杂着花香的清新空气,天冷的时候把床单换成绒毯,再放进一个暖水袋,把脚搁在上面,就能安稳地睡去,不用因为寒冷蜷缩成一团。

    四岁的时候最害怕冬天,因为她的小手会长满红红的冻疮,变成一根一根肿胀的坏萝卜,那些冻疮会溃烂死亡,变得面目可憎,而且还痒到骨子里。面对它们,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五岁的时候,因为要上幼儿园,就寄宿在四姨家,住在隔壁的蔷薇就会常来找她玩,她搬着小板凳,用一个大圆盆接在龙头下放满水,把自己的小书包放在里面浸湿,拿着板刷,涂上肥皂,用力地刷着。

    蔷薇用她又大又圆,闪着灵动光芒的眼睛望着她,“安然,你怎么自己洗书包?”

    “对啊,我住在别人家,肯定要自己洗呢。不像你,你有妈妈可以帮你。”安岸垂着脑袋继续刷书包,没有抬头,像一个专心做事的小大人。她小小的手,还不及板刷大。

    “那我下次让我妈妈帮你洗好不好?”蔷薇凑近安岸的脸,用期盼的目光等她回答。

    安岸朝她笑了,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形状,蔷薇也笑了。两个小小的圆噗噗的脸蛋上,乳白色的肥皂泡泡,映衬着她们的天真。

    尽管她们时常在一起,蔷薇喜欢和安岸一起玩耍,但是蔷薇的妈妈似乎不太乐意。虽然邻里间都知道安岸是个好孩子,可是与此同时她们也觉得她是个野孩子,没人要的野孩子,所以多少有点瞧不起她,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跟她玩。

    蔷薇会对安岸说:“我妈妈不让我跟你玩,但是没关系,我不听她的!”蔷薇一脸的不谙世事,天真烂漫。

    转眼,她们都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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