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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卖糖葫芦的大汉
一代佳人，就此消香玉陨。
白水呆呆望着手中的那块刻有沈园二字的令牌，感受着身畔玉人逐渐减弱直至消失的气息，眼中忽然起了一丝雾气。
白水又想起了王欣，那个率真、可爱的大男孩，在他大醉时候，吟唱的，也正是这一首歌——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谁都没有想到，王欣曾经无限羡慕和神往的真爱，就那样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生平最爱的女子，和那只痴情的大雁一样，为了他，殉情而死。
这样凄美的爱情故事，原来不仅仅存在于诗句中。
人世间，也会偶尔出现。
大厅中一片寂静。
谁都没有想到，好好的一场烧尾盛宴，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凤凰城的前后两任城主，竟然全都死了。四大门派掌门也是三伤一死，四大世家家主更是只剩了孟新飞一人。
最让人心痛和惋惜的是，凤凰城拍卖行沈园大掌柜，有凤凰城第一美人之称的花蝶衣，竟然也死于非命。
尤其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以娇艳和妩媚著称的花蝶衣，那个眼高于顶，视天下男子于泥土的谪仙，最后竟然爱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并且为之慷慨赴死，不禁令人又是感慨，又是唏嘘。
不过才过了短短几个时辰，对于大厅中的众人而言，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又像是做了一个复杂而又冗长的梦，一切都显得那样不真实。
如果不是大厅中犹自残存的血迹和各人身上的伤势，谁也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存在过。
慕容云航死了，在大获全胜、重回巅峰、人生最得意的时刻，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一枚绣花针之下。
那位被叫做“灵儿”的小女孩淡淡扫了一眼慕容云航的尸体，缓缓摇了摇头，径直走到安静思跟前，蹲下身子，皱眉问道：“师兄，现在怎么办？”
安静思起身，扫了一眼大厅，随口道：“还能怎么办？按老规矩办呗！”
小女孩侧头想了想，然后点头。
她知道老规矩的意思。
安静思曾经代表天照国攻克过无数城池，碰到最后无人执掌的城池，最后都会派出朝廷的人来。凤凰城当然也不会例外。
小女孩又一蹦一跳地来到白水跟前，小脸上洋溢着兴奋，脆生生叫道：“大哥哥！”
这一次，白水没有答应。
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小女孩了。
这还是那个坐在老人肩头，一边吃糖，一边大声叫嚷着去捉蝴蝶的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吗？这还是那个一口一个大哥哥，笑得又甜又讨人喜欢的小女孩吗？
她到底是谁？小小年纪竟然拥有这样的修为和心智，而且能够面不改色地一举击毙神境高手慕容云海，这岂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能够做到的？
听她和安静思的对话，她竟然还是安静思的师妹。
原来她也是天照国国师的弟子。
那个三大圣人之后最有望立教称祖的当世大儒的弟子。
面对着小女孩明眸善睐的样子，白水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丝毫也不了解眼前这个只有三五岁的小女孩，她有着远超她年龄的成熟和心智。
小女孩却不知道白水在想些什么，她看到白水不理她，心中微微有气，噘嘴道：“大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白水依旧不予理会。
小女孩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目光忽然移向一旁发呆的慕容诗兰，狡黠地笑了笑，拍手道：“哦，我知道了。大哥哥你呀，肯定是见色忘义，见了美人，就忘了我这个朋友。”
一边说着，小女孩一边笑嘻嘻地向慕容诗兰走去。
白水却伸开双臂，一把挡住了小女孩的去路，沉声道：“你要干什么？”
小女孩顿住脚步，抬起精致的小脸，得意地看着白水，仿佛在说：“让你装作不认识我，本小姐有的是法子治你。”
白水目沉如水，紧紧盯着小女孩，正色道：“我绝不容许你伤害她分毫。”
小女孩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望着白水，看着他又是紧张，又是忐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眨眼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白水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永远不能得逞。”
小女孩的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她又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问了白水一个问题：“你觉得，以你的本事，拦得住我吗？”
白水神色不变：“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啪啪啪，”小女孩忽然鼓起掌来，咧嘴笑道：“好一个大丈夫，好一个君子！”
小女孩笑得很灿烂，她的声音也因此变得很动听，她的眸子忽然有光闪过：“大哥哥，你真可爱！”
白水哭笑不得。
小女孩走上前来，将白水张开的手臂拉下，柔声道：“大哥哥，你人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还有，”小女孩指着慕容诗兰说道，“这位姐姐生的这样好看，我看都看不够，又怎么会对她出手呢？”
小女孩像是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摊手道：“我虽然的确是杀了慕容城主，但大哥哥你平心而论，他这样的人，是不是早就该死了？弑兄篡位，勾结妖魔，血祭族人，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死有余辜？”
白水哑口无言，想要反驳，但隐隐又觉得小女孩说的很有道理，因此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小女孩挺起胸膛，正对白水，大声道：“大哥哥，你之所以不待见我，是因为心底里觉得我还是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杀人，让你觉得害怕，因此认为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也不是？”
白水还是没有说话。不说话，有时候就是默认。
小女孩也不着恼，反而老气横秋道：“你们大人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就是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我们只是孩子。”
小女孩继续说道：“你们总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按照你们安排的去做。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世界！”
白水还是没有说话，却隐隐觉得小女孩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小女孩忽然又扑哧笑了：“所以说，我们的世界，很简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一个人犯了错，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所以，我即便杀了人，也并没有什么错。”
小女孩说到最后，本该意气风发才对，不曾想她却又叹了口气，沮丧道：“可惜，大哥哥你还是不理解我，还是在怪我心肠太狠。”
白水正要说话，大厅外忽然响起一道豪迈的大喊声。
“小姑娘，你快别催了，这已经是俺的极限速度了。不信你看，俺的糖葫芦都快被风吹掉了——”
听到这个声音，白水微微一愣，然后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卖糖胡的大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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